7.玩偶、记忆与坏心眼

作者:北蒋 更新时间:2025/12/18 9:53:03 字数:6481

来说个故事吧,那是距今26…5年……不,是两年零六个月之前……算了,对我来说只是昨天的事,对你们来说,应该是明天的事……

“咚咚咚。”

规律而轻柔的叩门声响起,门外传来每日清晨熟悉的声音:

“薇奥拉小姐,该用早餐了。”

“哦!好的,马上来!”

我揉了揉眼睛,撑起身。

经过这几天对于异世界生活的观察,我有了一个重大发现!那就是——人中下面那个器官放入美味的东西会很舒服!

咳,好吧,开个玩笑。

“不知道今天吃什么!”

我一边朝门口走,一边忍不住小声嘀咕,内心升起一股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和门口那位修女打完招呼,我接过托盘,转身就朝房间里那张铺着亚麻桌布的小圆桌快步走去。

托盘上的银质餐罩在晨光下反射着暖洋洋的光泽,底下藏着未知的美味。

“巴拉巴巴巴~”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我搓了搓手,带着某种开启宝箱般的仪式感,“唰”地一下揭开了餐罩。

“耶!是粥!”

我眼前一亮。

是我最喜欢的、熬得粘稠喷香的小米粥,里面还细细地拌入了香喷喷的肉沫和翠绿的蔬菜碎。旁边搭配着煎得焦香酥脆的培根,以及两枚嫩滑得几乎能颤动的禽鸟蛋。简朴,却完美契合了我这个中国胃对早餐的最高想象。

心满意足地享用完,再将餐具交还给修女后,我便又躺回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倒不是因为我彻底打算摆了,只是我现在实在没啥事情。修女临走前交代过我,说是今天没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做。可能是看在我昨天自暴自弃的坦白,霍恩司铎也觉得直接把我这样赶鸭子上架会有点强人所难。

于是,我获得了久违的、可以肆意挥霍的上午时光。以前总是被闹钟驱赶着起床,无数次幻想能睡到自然醒的日子,就这么实现了。

我把自己重新摔回那张过分柔软的大床,陷进羽绒被和蓬松枕头的包围里。意识开始变得朦胧,昨天的片段在思绪里轻轻碰撞。

霍恩司铎昨天下午带我去的那个家庭式菜馆,味道出奇地合我胃口,几乎和我记忆里家常炒菜的风味相差无几。简直是意外之喜,毕竟我没那么喜欢西洋菜啦。

后来他又陪我逛了些地方,买了些日用品,在日落之前回到了这里。

说起来,经过霍恩司铎昨天那番真诚的鼓励,对于“圣女”这个身份,我心里那潭死水,好像真的被搅动出了一点点涟漪。

虽然这点涟漪在“我什么都不会”的现实面前显得微不足道,但至少……不再是一片绝望的漆黑了,对吧?

毕竟,女神那贱兮兮的神谕里指明的对象,怎么看都是我吧。另一位金发少女虽然气势十足,但她的出现本身就和神谕描述对不上。

总不能是女神闲得无聊,一口气召唤了两个,还玩起了“大家来找茬”吧?

而且,就算现在是个废柴,也不代表永远是废柴啊。那么多故事里的主角,不都是从零开始,一路跌跌撞撞爬上巅峰的吗?昨天梦里那种站在世界之巅、俯瞰众生的飘飘然的爽快感,我可是到现在都还没忘呢!

当然……后面的也没……

所以,只要先站稳脚跟,总比漫无目的地飘着强。人最怕的就是没有方向了,谁知道盲目前行的终点是好是坏?

你说对吧?小熊。

哈?你说什么小熊?

那当然是我身侧这个同样躺在床上的玩偶熊喽!

没错,这只看起来比我人还大好多的“小熊”,也是昨天下午逛街时霍恩司铎给我买的,虽说是他自作主张的啦。

当然依他的话是这么说的:

“我觉得奥薇拉小姐看起来像那种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子。”

但不管怎么看,在那一瞬间,他是真的直接把我当成女儿养了吧?

玩偶熊体型不小,但放在这张大床上却正合适,恰好填补了我身侧那大片空旷的位置,让床铺显得不那么冷清。

我伸出手,揉了揉小熊圆圆的脸蛋。填充物饱满而富有弹性,表面的绒毛细腻顺滑,手感极佳。大抵是因为价值不菲,看昨天那家店铺装潢考究,应该是那种高级手工艺品店。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抱抱它。

带着未散尽的慵懒睡意,我遵从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渴望。侧过身,伸出手臂环抱住小熊宽厚的后背,双腿也自然地蜷起,紧紧夹住了它毛茸茸的下半身。娇小的身躯几乎完全陷进了它柔软温暖的“怀抱”里。

“嗯……”

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满足感,从紧密贴合的地方蔓延开来,仿佛心里某个一直空落落的角落,被温暖蓬松的东西轻轻填满了。

啊,说起来……

我好像,很小的时候,也有过这么一只大玩偶熊。

大概是七岁那年吧,弟弟刚出生不久。父母好像未卜先知似的,突然把我睡了多年的小床,换成了一张一米八宽的大床。

起初的理由是:

“以后弟弟长大了,兄弟俩可以一起睡,互相有个照应。”

但时间证明了,这不过是他们一时的突发奇想。弟弟太小的时候需要睡婴儿床,根本不可能交给我照顾。后来,或许是他们察觉到我对弟弟日渐增长的排斥,担心我晚上会“欺负”幼小的弟弟,最终还是给弟弟单独准备了房间。

可这一番折腾,苦了当时年纪尚小的我。

刚换床那几天,我极度不适应。一方面,是床上少了熟悉的气味和环境。另一方面,是那张床对我而言,实在太大了。

那时正值盛夏,被子轻薄。我即使摊开手脚躺成“大”字,也仅仅占据了床的一小角。剩下大片空荡荡的区域,在夜晚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变成了会吞噬声音和光线的虚无空间,透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清冷和空旷。

我开始失眠了。起初只是睡不踏实,食欲下降,后来连白天的情绪都变得低落、易怒。我向父母抱怨过,他们却只当我是“换了新环境不适应”,让我“自己克服一下”,“硬睡”。

也许是后来我的状态下降太多,黑眼圈再也遮不住疲惫,他们才逐渐注重起我来。

解决的方法也很草率,甚至没有特意抽出时间去深思熟虑,只是在某天父亲下班回家的路上,让他顺便买个玩偶回来,给我摆床上占占位置。

买的就是那种最常见的棕色泰迪熊,比我现在抱的这只稍小一些,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已经足够“庞大”。它成功地塞满了床上的空白,驱散了那种令人心慌的空旷感。

我睡觉时喜欢抱着点什么的习惯,大概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吧?

不过,我在这方面可能有点“挑剔”,比起小的抱枕,我更喜欢能“包裹”住自己的、比自己体型大的东西。

因此,随着我年龄增长,身体抽条,这个法子渐渐失效了。

后来我也试过买更大的玩偶,或者换更小的床,但都无济于事。因为长大的不只是身体,还有随之而来的“认知”和“身份”。

小孩子,无论男女,喜欢抱着玩偶睡觉,都可以被归为“童真可爱”。但一个成年男人呢?一个胡子拉碴、需要养家糊口的大男人,晚上还要搂着毛绒玩具才能入睡?别说传出去会被同事朋友笑话,光是想象那个画面,我自己都觉得无法接受。

更何况,结婚以后,我是妻子的丈夫,是家庭的依靠。我理应表现得成熟、稳重、可靠,成为能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坚固的支柱。而不是一个乳臭未干、无法独立生存的小屁孩。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看着枕在自己臂弯里安然熟睡的妻子,心里会没来由地掠过一丝……淡淡的羡慕。

原本还打算蹭蹭小熊脸颊的我,动作忽然顿住了。

咦?这么一想……那岂不还真让霍恩司铎说中了不成?

我一直以为,这种对柔软温暖事物的莫名依恋,全是这具少女身体自带的本能。原来……我自己潜意识的角落里,也一直藏着这份渴望吗?

睡意被这个小小的发现驱散了不少。紧接着,小腹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坠胀感,一声不属于饥饿的沉闷的“咕噜”声,彻底让我清醒过来。

大概是转生前三天在森林里饿得太狠,这几天身体总是舍不得快速消化掉吃下去的食物,一直没怎么有“方便”的欲望。除了之前荒郊野岭小溪边的那次意外,唯一一次也就是昨天下午逛街时找了个公厕解了个小便。

而现在,终于是大的来了。

我立刻像弹簧一样从玩偶熊的怀抱里弹出来,匆匆套上昨天新买的室内拖鞋,几步就冲到了卧室门口。

我记得之前引路的修女介绍过,这附近就有一个供客房使用的盥洗室,离我的房间很近,拐两个弯就到。

可偏偏就是因为听说“很近”,我下意识觉得肯定能轻松找到,反而没有认真去记具体路线。结果就是——我迷路了。

回廊曲折,岔路繁多,看起来都差不多。我起初还想着找厕所,转了几圈后,连自己房间的方向都搞不清了。更奇怪的是,明明是大白天,教堂这片区域却安静得过分,我走了好一会儿,一个人影都没碰到。

想找个人问路都没机会。

这里可不像我前世的城市,恨不得在每个路口都贴上标识,把行人当路痴一样照顾。

内心的急切随着时间推移加剧,脚步也从快走变成了小跑。

“哎呦!”

在一个光线略暗的拐角,我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一堵“墙”——确切地说,是一个人的身体。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我自己向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

“嘶……”我疼得吸了口冷气,手撑着冰凉的地板正要起身道歉,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湛蓝如晴空的眼睛。

是那位金发少女。

她正站在那里,微微垂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我。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上,此刻正挂着一抹显而易见的、带着玩味的笑容。

“额……”

我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尴尬的事实——我好像……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可现在视线对上,又不好立刻移开,莫名的慌乱感涌了上来。

“哎呀呀,”

她蹲下身,拉近了我们之间的高度差,但那股居高临下的感觉却没变。脸上的笑容加深,语气夸张,听起来假惺惺的,没半点真正的关心,

“这是哪家迷路的小朋友呀?怎么慌慌张张的?”

“嗯……是有点迷路了。”

我避开她过于明亮的视线,撑着地面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打算默默绕开。

当务之急是解决生理问题,没空跟她周旋。

然而,刚转身迈出半步,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又从背后飘来,拖长了调子:

“撞~到~人~了~哦。连句道歉都没有吗?小朋友的礼仪课程,是不是没及格呀?”

虽然摔倒的是我,但撞到她确实是我不看路。我急着“办事”,无心纠缠,头也没回地敷衍了一句:

“抱歉。”

脚步不停,继续寻找救赎”之地。

“嗯~?‘抱歉’?你在跟谁道歉呀?我好像没听到我的名字呢。”

她的声音像粘人的糖丝,又追了上来。

“……”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焦虑和被戏弄的微愠,转回身,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补充:

“……我在向你道歉,可以了吗?”

“诶?‘你’?‘你’是谁呀?你为什么要向‘你’道歉?好奇怪哦。”

她眨眨眼,一脸无辜,蓝眼睛里闪着恶作剧得逞般的光芒。

可恶!这个女人!她肯定第一眼就看穿我不知道她名字的窘境,特意在这点上盯着咬。

偏偏这时,小腹又传来一阵紧迫的抗议,“咕噜噜……”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我的脸腾地一下热了,这下更不敢看她,只能像个做错事又嘴笨的孩子,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彻底没了声响。

“噗……哈哈哈!”

她终于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

“好了好了,不逗你啦。我叫伊芙莉娜,叫我莉娜也可以。这次可要好好记住哦,薇奥拉‘小·朋·友’。”

啊,原来她知道我叫什么……也对,作为“竞争对手”,她肯定早就把我调查清楚了吧?哪像我,对人家几乎一无所知。真是失策。

头顶传来熟悉的、轻柔的按压感——她又趁机摸我的头了!能别老这样吗!搞得我和什么小孩子一样!

“话说,你刚才跑那么急,是想去什么地方吧?比如……”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尾音上扬,

“……洗·手·间?”

“唔!”

我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她。心思急转,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带你去也行哦,”

她笑眯眯的,像只掌握了主动权的小狐狸,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果然没这么好心……

“放心,不是什么坏事,”

她仿佛看穿了我的戒备,

“就是待会儿陪我去一趟中殿。怎么样,很简单吧?”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真的?”

“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真的真的真的!”

她甚至配合地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虽然脸上笑容依旧促狭。

……好吧,看在她说得这么“诚恳”的份上。我点了点头。

……

不得不说,释放之后,整个人都感觉轻盈通透,重获新生。尤其让我惊喜的是,这里的厕所居然有类似坐便器的设施,而且似乎连接着某种排水系统,干净整洁,毫无异味。我本来都做好了面对原始坑位或者木桶的心理准备了,结果科技水平意外地不错。

洗完手出来,伊芙莉娜果然还在门外等着。我便按照约定,和她一起朝中殿走去。路上随口聊了几句,我才知道为什么刚才走廊里空无一人——今天上午教堂有重要的集会活动,大部分修士修女都去中殿了。

“对了,”

她忽然转换了话题,语气变得有些飘忽,

“薇奥拉,你的家是什么样的地方?”

我愣了一下。这是在套我话吗?如果我的回答不是“叹息之森”,那不就等于自曝破绽。可若直接说“叹息之森”,又显得太过刻意。

然而,“家”这个词,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心湖,荡开了我自己都未预料到的思绪波痕。

我究其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并非老谋深算的政客,无法面不改色地编织真假参半的谎言。

“我的家……”

我低声重复。

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那个有“父母”在的、属于“杨白树”的家。

但那个家,早已没有我的位置。

接着,是那个由我亲手构筑、曾有妻女欢声笑语的、属于“白树”的家。

可那个家,已在一夜之间崩塌。

最后,是那片阴冷的、女神将我丢弃的叹息之森。

那更谈不上是“家”。

一股强烈的、真实的空洞感攫住了我。

“我……没有家。”

这句话脱口而出,没有伪装,没有算计,是我此刻最真实的心境。

身旁的脚步似乎微微顿了一下。我侧过脸,发现伊芙莉娜脸上那惯常的、游刃有余的笑容不见了。她微微蹙着眉,视线落在前方某处,似乎在思索什么。

当我的目光与她相遇时,她罕见地先移开了视线,片刻后才重新看向我,用一种比刚才平缓许多的语调开口:

“我的家,在普罗旺斯。”

普罗旺斯?我差点脱口而出“你也是转生过来的?”。但立刻反应过来,大概是异世界的同名之地。

“那是帝国南部海边的一个小村庄,不怎么起眼。”

她继续说着,脚步放缓,

“同时……也是‘勇者’的故乡。”

我心头一跳。她这是在……变相承认之前她关于自己降临地的说辞并不完全真实?

“好了啦,别用那种‘抓到我把柄了’的眼神看着我。”

她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毕竟,那时候我要是不骗他们的话,别说和你竞争了,就连站上舞台的资格都没有。”

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略带戏谑的表情,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现在优势依然在我这边哦。”

她眼珠灵动地一转,语气忽然变得轻快,甚至带着点鼓励的意味:

“所以我们这也算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了?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加油吧,薇奥拉。”

她似乎还有更多想要开口的话,但路程此刻已经临近尽头。

很快,我们抵达了中殿。

恢弘的殿堂内座无虚席,白衣的修士修女们安静地坐着。伊芙莉娜所说的“集会”,原来是一场面向全体低阶圣职者的鼓舞与训导演讲,而主讲人,正是她自己。

她在台上侃侃而谈,关于信仰、责任、勇气、面对黑暗时的坚守……言辞流畅,条理清晰,引经据典,配合着恰到好处的手势和富有感染力的语调,确实颇有领袖风范。台下听众无不聚精会神,结束时掌声雷动。

然而,就在演讲临近尾声,她向台下致意,似乎即将圆满结束时,她却忽然话锋一转,目光精准地投向站在侧后方人群边缘的我,用清脆悦耳、足以让全场听清的声音说道:

“那么,接下来,让我们有请另一位备受瞩目的、可爱又特别的美少女,也是我值得尊敬的竞争对手——薇奥拉小姐,上来与我们分享几句她的感悟,好不好?”

“?!”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向了头顶,又迅速冻结。所有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唰”地集中到我身上。伊芙莉娜在台上朝我微笑着招手,眼神里却分明藏着恶作剧成功的小小得意。

我被半推半就地请上了台,站在比她矮一截的发言台后,面对着下方黑压压的、充满好奇与期待的人群,大脑一片空白,喉咙发干。

“大、大家好……额……这个……”

“关于……那个……圣女……”

“嗯……就是……我觉得……额……信仰很重要……哈哈哈……”

“总之……大家……额……懂的都懂……那个……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所以……我们……应该……额……努力?团结?……大概……”

……

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台下从最初的安静期待,到逐渐响起的细微骚动和压抑的咳嗽声,再到最后我几乎逃跑般冲下台时,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巨大尴尬和隐约的失望。

这感觉……太熟悉了。

高中时,家里客厅摆着一台立式钢琴,基本是母亲的装饰品。可我却因为虚荣心作祟,在同学面前吹牛,说自己钢琴弹得不错。没想到话传到了班主任耳朵里,当时正愁没人报元旦文艺汇演的老师大喜过望,直接把我名字填了上去,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

当我站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上,面对台下黑压压的全校师生,手指僵硬地按在冰冷的琴键上时,那种如坠冰窟的悔恨、无助和恐慌,与此刻如出一辙。拙劣的演奏没持续多久,就被评委老师“客气”地请下了台,身后是潮水般的嘘声和嘲笑……

我以为岁月早已将那难堪的回忆冲刷褪色,没想到它只是潜伏着,在此刻被伊芙莉娜轻轻一勾,便原形毕露,甚至变本加厉。

我带着责备望向躲在一旁偷笑的她,企图用眼神给予她惩罚,但毫无效果,只得到了她吐着舌头装傻般的一声“欸嘿~”

这个坏心眼的金毛女!果然没安好心!

唉……明天,我可能真的连这间卧室的门都不想出了。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大小:
字体格式:
简体 繁体
页面宽度:
手机阅读
菠萝包轻小说

iOS版APP
安卓版APP

扫一扫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