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未散去，艾莉克希娅已经抱着沉重的亚麻床单穿过城堡回廊。龙尾在身后不安地摆动，扫过石墙上冰冷的火炬支架。在三个月前那天晚上的调教过后，瑟琳娜就再没召见过她，只派来一张写满杂役任务的羊皮纸。
整整三个月，她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工作，龙角和龙鳞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杂质，这是由于营养不良造成的。
"让开，怪物。"
一桶冰水突然从侧面泼来，艾莉克希娅来不及闪避，被打湿的床单立刻增加了三倍重量。她转头看见三个血仆少女站在走廊拐角，为首的红发女孩正晃着空木桶冷笑。
"厨房的下水道又堵了。"红发女孩踢了踢脚边的铁刷，"女王陛下说让你去清理。"
艾莉克希娅的龙瞳收缩成细线。这些天来，类似的刁难从未间断——被故意弄脏的制服、莫名消失的餐食、深夜突然响起的劳役铃声。但那张羊皮纸上确实写着"服从一切工作安排"，而烙印会在她产生反抗念头时立刻灼烧她的神经。
"我这就去。"她低声说，鳞片下的肌肉绷紧。龙族的力量足以撕碎这些脆弱的血仆，但烙印的疼痛比任何肉体伤害都可怕。
厨房后门的下水道散发着腐烂的恶臭。艾莉克希娅跪在潮湿的石板上，用铁刷刮除缝隙里的污垢。她的龙角在昏暗环境中发出微弱的荧光，照亮了爬满蛆虫的排水口。当手指被铁刷磨破时，渗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淡金色的龙血，立刻引来一群嗜血甲虫的围攻。
"看啊，它在发光呢。"讥笑声从头顶传来。那几个血仆不知何时围在了旁边，红发女孩正用木棍戳她的龙角，"听说龙角磨成粉能让人永葆青春？"
剧痛从敏感的龙角传来，艾莉克希娅猛地抬头，喉咙里滚出低沉的龙吼。血仆们尖叫着后退，但很快又围上来，这次她们手里拿着厨房的银质餐刀。
"划破它的鳞片！"
"看看龙血是不是真的能治病！"
第一刀划过手臂时，艾莉克希娅闻到了自己鳞片烧焦的味道。银器对龙族的伤害不亚于阳光对吸血鬼的灼伤。她蜷缩在墙角，本能地用龙尾护住要害，那些餐刀却像雨点般落下，在银鳞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
"你们在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让整个厨房瞬间冻结。血仆们的餐刀僵在半空，艾莉克希娅从龙尾的缝隙间看到瑟琳娜站在门口，黑裙像活物般在无风的空气中翻涌。
"陛、陛下！"红发女孩跪倒在地，"这个怪物偷喝储藏室的鲜血，我们只是..."
瑟琳娜抬手，红发女孩立刻像被无形之手掐住脖子提了起来。"我允许你们碰我的东西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可怕，"特别是这件珍贵的收藏品？"
其他血仆瘫软在地上发抖。艾莉克希娅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被银器所伤的左腿已经失去知觉。她看见瑟琳娜的红眸在黑暗中燃烧，尖锐的指甲划过红发女孩的颈动脉。
"等等！"艾莉克希娅脱口而出，"她们只是..."
话未说完，颈后的烙印突然爆发出剧痛。瑟琳娜转头看她，眼中的血色稍褪："你为她们求情？"
"不..."艾莉克希娅喘息着按住灼痛的烙印，"但她们的血...会弄脏厨房。"
长久的寂静。红发女孩被重重摔在地上，咳出一口鲜血。
"滚去血池反省。"瑟琳娜冷声道，"如果明天日出前还没变成血奴，就算你们走运。"
当血仆们连滚带爬地逃走后，瑟琳娜蹲下身查看艾莉克希娅的伤势。她的指尖拂过那些银器造成的伤口，每触碰一处就带来刺骨的寒意与舒缓并存的奇异感受。
"为什么不反抗？"瑟琳娜挑起她的下巴，"龙族的力量足以把她们撕成碎片。"
艾莉克希娅的龙尾无力地拍打地面："您命令我...服从一切安排。"
瑟琳娜突然笑了，露出尖锐的犬齿："我确实说过。"她轻松地抱起艾莉克希娅，龙族少女在她怀中轻得像个玩偶，"但没说过要你默默忍受这种羞辱。"
城堡最高处的浴室终年弥漫着硫磺气息。瑟琳娜抱着艾莉克希娅踏入乳白色的温泉，水面立刻浮起一层淡金色的光晕——这是混合了龙血的疗愈之泉。艾莉克希娅的鳞片全部张开，贪婪地吸收着水中的魔力。
"银器伤需要特殊处理。"瑟琳娜从壁龛取出一瓶暗红色液体，倒进泉水中，"我的血能中和毒性。"
艾莉克希娅屏住呼吸。吸血鬼女王的血液在水中化作丝状的红雾，缠绕上她的伤口。那种感觉既痛苦又愉悦，就像有人同时用冰锥和羽毛折磨她的神经。当红雾渗入最深的伤口时，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龙尾不自觉地缠上瑟琳娜的小腿。
"疼？"瑟琳娜捏住她的后颈，强迫她抬头。
"不...是..."艾莉克希娅的瞳孔已经扩散成圆形，这是龙族陷入极度愉悦时的生理反应，"太...强烈了..."
瑟琳娜的拇指摩挲着她颈后的烙印："这个印记不仅能惩罚，也能给予快感。"她抚摸着烙印，艾莉克希娅立刻像被抽走骨头般软倒在她怀里，"感受到区别了吗？"
魔力如潮水般冲刷全身，艾莉克希娅的银鳞全部竖起又落下，像被风吹过的麦浪。她无意识地用脸颊蹭着瑟琳娜的手腕，闻到吸血鬼女王脉搏处传来的冷香——冬雪中的玫瑰，墓地里的月光。
"为什么...帮我？"她在愉悦的眩晕中问道。
瑟琳娜的手指梳过她湿透的银发："你是我的杰作，艾莉克希娅。"她的声音罕见地柔和，"只有我能决定如何处置你。"
水面突然泛起涟漪。艾莉克希娅的龙瞳捕捉到天花板上掠过的阴影——那绝不是蝙蝠的形状。瑟琳娜显然也注意到了，红眸中闪过一丝警觉。
"今晚你睡在我房间。"她突然说，"那些血仆的住处已经不适合你了。"
艾莉克希娅惊讶地抬头，却看见瑟琳娜已经恢复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吸血鬼女王起身离开温泉，水珠从她苍白的肌肤上滚落，像珍珠滑过大理石。
"擦干身体，然后来寝宫。"她丢下一件黑丝睡袍，"我有任务交给你。"
当艾莉克希娅拖着仍有些疼痛的身体来到寝宫时，发现瑟琳娜正在翻阅一本古老的龙语典籍。月光透过彩窗照在她身上，为黑发镀上一层蓝晕。床边放着一套全新的女仆装——不再是粗糙的亚麻布，而是用暗纹丝绸缝制的奢华款式，裙摆特意为龙尾开了叉。
"从明天开始，你只负责贴身侍奉。"瑟琳娜头也不抬地说，"另外..."她弹指唤出一个银质项圈，上面缀着与吸血鬼女王戒指同款的红宝石，"戴上这个，就不会有蠢货再找你的麻烦。"
艾莉克希娅接过项圈，金属触感冰凉。她清楚地知道这既是保护也是枷锁，但龙族本能却让她为这份"赏赐"而战栗——高等龙族向来以拥有珍贵饰品为荣。
"谢谢...主人。"她生涩地吐出这个称呼，小心地扣上项圈。红宝石立刻亮起微光，与瑟琳娜戒指上的宝石产生共鸣。
瑟琳娜终于从典籍中抬头，红眸在月光下如同两滴鲜血："上床睡觉，明天要早起。"她指了指四柱床另一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位置。"
艾莉克希娅僵在原地。与主人同寝是最高级仆从的殊荣，但那张床实在太近了，近得能闻到瑟琳娜发间血琥珀的香气。她犹豫地爬上床，龙尾不知该往哪放，最后只能尴尬地蜷在身侧。
"放松。"瑟琳娜突然伸手抚摸她的龙角，一种奇异的舒适感立刻传遍全身，"这是命令。"
艾莉克希娅的鳞片渐渐平复，呼吸与瑟琳娜的同步——吸血鬼本不需要呼吸，这显然是为了安抚她。在坠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她模糊地感觉到有冰冷的手指梳理她的银发，以及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
"睡吧，我的小龙...好戏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