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用力将他从椅子上扯翻在地。
看着眼前这人满头大汗、穿着粗气的狼狈样子，实在是很难让人联想到平时总喜欢扮演温柔学长的程子昂。
我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瘫软在地上。
一想到这种人渣竟然有不少女学生爱慕，我不禁一阵反胃。
“叶贺舟，我不知道你听谁说了什么，总之你先冷静点。”徐凯聪这时换了一副嘴脸，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说道。
“滚开，这没你说话的份。”
我现在可没时间留给杂鱼浪费，我一把推开徐凯聪，蹲下身子和程子昂对视。
你可真是让我好找啊，我又伸手蹭了蹭嘴角的伤口，你叶哥这顿打一半算是替你挨的。
“早站出来就好了嘛～”我拍拍他的肩膀，“叶哥不食言，咱俩现在可以单独聊聊了。”
“你...你要干什么？”
会议室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蓠怒气冲冲的推门进来时，会议室里面已经乱作一片。
“惊喜总要留到最后揭晓，不是吗？”我冲着她用嘴型念出了后面半句话:“就像电影彩蛋～”
她猛的把U盘砸在我身上，随后低头瞥了一眼地上的程子昂，红色的瞳孔几乎快喷出火来。
“临时收到检举，今天的会议取消。”她收起桌上的文件夹，简单利落但又不容置疑的抛下两个字:“解散。”
听到江蓠的命令，刚才还想上演兄弟情深戏码的徐凯聪转眼就夹着尾巴溜了。
我转头看向一旁还在发懵的沈安冉，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她赶紧走。
江蓠关掉了会议室的空调，带上门之前给了我一个警告的眼神，我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捡起地上的U盘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一脚踢开挡在中间的转椅，程子昂吞咽口水时紧张的被自己呛到。
我把桌上的纸巾盒丢到他脸上，装作兴致满满的开口道:“你和夏禾小具体有什么过节，一五一十的跟我讲清楚。”
程子昂一只手抓着椅子的靠手，指节泛白:“叶哥，你被人当枪使了，他们给你发了什么，我可以补偿你，有人想害我...”
我俯身撑住椅背，阴影完全笼罩住他抽搐的眼角：“你猜猜江会长刚才收到的检举材料——”指尖弹了弹他胸前的学生会徽章，“会不会跟程同学有关系呢？”
“我压根就没得罪过你，你到底想干嘛？”程子昂眼见胡搅蛮缠不成，语气开始有些失控。
我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在手机上按下某个号码的拨号键随手放到一旁。
我露出那副他以前最擅长的礼貌笑脸:“只是好奇而已，我把江蓠他们都给支走，是希望我们能好好合作。”
他抽动的嘴角让我直犯恶心，我比出噤声的手势，“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是夏禾小先来惹我的，那个贱人...是她差点把我的一切都毁了！”
程子昂一只手死死的拽着会议室地毯，声音也越来越歇斯底里。
“我只是，我只是以牙还牙而已，那个帖子没几天就被删了，是她自己当风纪委员得罪的人太多，是那些人传播起来的。”他嘶吼着喷出唾沫星子。
这人渣小子怎么一副比夏禾小还委屈的样子？
“嗯嗯嗯，还有呢？”我蹲下身子和他平视，“夏禾小没曝光你，这又是为什么？”
他见我真的没做什么反应，呼吸总算平稳下来：“初中的时候，她有个好闺蜜，当时我在和她那个闺蜜交往。”
交往？等等，他在说什么呢...
“都是听了夏禾小的鬼话，那个贱货铁了心要跟我分手。”
“所以你就跟她说是夏禾小主动勾引的你？”我回想起帖子下面的评论。
“你懂什么？那个贱货眼里只有自己，不管是夏禾小还是我她都没放在眼里，自己拍拍屁股转学跑了——”
“我只能去威胁夏禾小保密我的事，否则就把贱货的私房照发到学校论坛。”
我的后颈突然泛起剧烈的疼痛，我强压着不适，继续开口引导:“私房照，这种有意思的，说详细点。”
“我倒也想跟你说详细点，但是夏禾小那个**跟我死磕到底，说不亲眼看我删干净就把我送进去。”
“不过，就算照片删干净了，我还有那个贱货的聊天记录，哈哈哈哈哈哈——”
“你嘴里的‘贱货’，说的是林静？”
他的干笑突然卡在喉结:“你认识？”
「一个初中生而已，能做出多坏的事？」
我刚刚竟然下意识的这样想...
耳鸣声突然淹没他的尾音，视野里只剩下他开合的嘴唇，那些肮脏的字眼好似钢针，一下一下的扎进我的后颈。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孩画在我笔记本上的流泪小猫。
我颤抖着抓过手机，听筒里传来的是夏禾小的声音:“叶贺舟，你在哪？你理理我——”我挂断电话的动作太急，手机就这么砸在会议室的地毯上。
而下一个砸在地毯上的，就是程子昂的脑袋。
喉头涌上铁锈味，会议椅被我狠狠推倒在他身上，眼见他还没来得及起身，我一个箭步锁上了会议室的门。
金属门锁咬合的瞬间，我回身一脚踹向程子昂的腹部，他双手护住肚子开口怒骂道:“叶贺舟，你他妈给脸不要脸。”
他干脆拽起一旁的白板向我砸来。我架起手肘支开，抬腿一个正蹬直奔他的下路，他被我踹了一个趔趄，扯过一把椅子护在身前。“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她妈还要怎么样？”
“跟你这种人渣动嘴皮子是最没效率的，你也记不住吧。”我抄起桌上的空文件夹朝他脸摔过去，他慌忙躲开，我侧身拽住他的头发直接掼向会议桌，听到一声闷响。
我上扬的嘴角再次扯到陈枫留下的伤口，程子昂彻底被我激怒，也不再顾及什么，发了疯似的向我冲来，我退开半个身位脚步却被密集的会议椅绊住，下一秒钟程子昂的拳头已经砸到了脸上。
嘴角的伤口瞬间裂开，疼痛反而催动我生出更变态的快感和施暴的欲望。
身体里的血液已经全部汇聚到了头顶，我全然忘了自己来会议室的目的，只想让这个人渣吃点苦头。
这点肉体上的痛楚，远远够不上那两个女孩受的。
得继续，下手得再狠点，对付这种人——我的眼神露出猩红，出手完全不再顾及，左手勾拳不偏不倚撞上他的鼻梁，鲜红的液体溅到了我手上。
这时会议室的门把手被人从外面拉动了一下，“叶贺舟，你开门啊！”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大声说话。
“救...救命，他要杀了我！”他哀嚎着扑向门口，拉动把手一下却没成功打开，啧，真恶心，我甩了甩手上的液体，从后面揪住他校服外套的后领再次将他拖翻在地。
刚才他那一下虽然没能逃出我的控制，但也拽开了门锁，此时门外的人已经成功推门进来。
我没有回头，继续双手并用拖拽程子昂，动作仿佛是在处理一头即将被宰杀的家禽。
“够了！叶贺舟。”夏禾小的喊声已经带上了哭腔。
程子昂挣扎着张嘴咬住我虎口，我吃痛干脆直接拽着他撞向墙壁。
夏禾小抓住我已经抬起的手臂，我看到泪水在她眼眶里打转：“别打了。”
“你早就知道是他？”我甩开她的手时才发现嗓音嘶哑得可怕，“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夏禾小踉跄着扶住一边的折叠椅，蓝眼睛浸在泪光里：“这些我们回去再说，我不能让你继续自毁前程。”
回去？你和林静受害的时候，又能回到哪里去？
“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我抄起折叠椅准备砸下去时，突然一股力量推来，我失衡向前倒去，折叠椅重重的砸在一边。
差点摔倒的时候，只觉得身后被什么温暖的东西给拥住，夏禾小的手臂环住我肋骨的瞬间，我突跳的太阳穴竟变得安分下来。
后背传来的感觉告诉我她在颤抖，但身体依旧紧贴着不放，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心跳的间隔和我愈发急促的呼吸同频共振——像是某种求救信号。
我扬起的手僵在半空，突然平缓的呼吸忍不住让我开始干呕，她一阵瑟缩却抱得更紧。
“滚出去。”我开口只觉得喉咙疼的像被刀片划过，眼前的人渣推开侧翻的白板，手脚并用爬向门口。
身体和精神双重意义的失控，在我从紧绷状态放松的瞬间，膝盖突然脱力瘫软下来，夏禾小被我带得踉跄跪地，她的心跳陡然加速，十指相扣环在我腰间的手却丝毫未松。
她把脑袋埋进背后，就这样安静依偎在我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混杂着体温冲进我的眼眶，温暖到让我想掉眼泪。
会议室门外的走廊传来一阵骚动，而我的视线恰巧撞上翻倒在地白板，反光的表面倒映着我和她依偎交叠的影子。
夏禾小突然松开一只手往前挪了挪，我们两人就这样肩膀相靠瘫坐在一起，她转过头，眉头轻蹙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像是做了错事不肯认错的孩子，低下头去不敢看她。
以为她要像以前那样端出架子挖苦我的时候，她温暖的手掌却突然轻抚上我脸颊的淤青：“疼吗？”
这个动作让记忆闪回至那天中午，我不由分说的抓过她的手腕，可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她的体温有点凉。
我哽住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她没再说什么，从口袋掏出消毒湿巾一点一点的替我擦拭脸上的伤口。
不知道是第几节课的铃声刺破了短暂的宁静，夏禾小赶紧松开我，推门声响起，教导主任不可置信的看着一地狼藉的会议室和满脸挂彩的我。
“小夏？这是在搞什么？你们两个...过来我办公室解释清楚。”
她正要出声时再次被我拽住衣角，我贴近她的耳朵低声道:“什么都别说，不要把自己掺和进来。”
我拉着她的手腕站起身来，我这才感觉到口袋里那个U盘正硌的我大腿生疼，我脑补江蓠离开的那几分钟，去打开电脑读取U盘的场景，突然释怀的笑——那里面除了江蓠发在朋友圈的那张自拍外，什么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