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就没睡着，因为看你在发抖。”跟我搭话的人竟然是黄晨熙，因为先前听到她阴阳夏禾小，我对她没太有什么好印象。
“嗯，趴久了肌肉有点僵。”
“论坛的事，真的是你干的？”
“为什么这么问？”我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把问题丢回给她。
“因为夏禾小的那些传闻，在你来之前就已经有了。”
“我在隔壁中学也可以发帖子啊。”
就算跟她坦白也没什么影响，只不过我的确好奇她的意图。
“噗，连沈安冉那种女生坐你旁边你都爱答不理的，会去主动跟夏禾小表白？”黄晨熙倒也不绕弯子，直接点破了我。
她说的一点没错，大多数时候我都怕麻烦，给初中的我一万个胆子我都不会去跟夏禾小那种女生搭话。
“我无言以对。”
“不过，你喜欢夏禾小这点没错吧？”
话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跳到这了，这女人在说什么啊？
“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按照我的经验，这些八卦爱好者，往往会通过被八卦的当事人反应来刺探他们所谓的情报，然后继续谣传，以此反复，罪大恶极。
现在不能情绪化，要稳住。
“我知道那天跟她撑伞的人也是你，我当时在说夏禾小坏话呢，看你没什么反应我还有点怀疑。”
这女人真是够直白啊，不对这也太直白了吧？
“不知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过还是给你提个醒，得罪高人气女生是会出现意外情况的。”我有点哭笑不得，指了指嘴角的伤口。
“谢谢你提醒，不过我说夏禾小坏话你为什么不跟我动手啊？”黄晨熙直接坐在了我桌子上。
是不是有点太我行我素了，这女人能不能不要把我喜欢夏禾小这件事当做默认前提代入啊...
“你跟夏禾小有过节？”
“倒也没有，我以前以为帖子内容是真的。”
不知道真假就乱说人家坏话，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你既然不相信帖子是我发的，现在又怎么确定帖子内容是假的。”
“那天她来班上说要找你，看眼神看出来的。”黄晨熙死盯着我，时刻想从我的微表情里套出点情报。
“什么眼神？”
“不像是嫌弃的眼神，而是，”她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暧昧不清的眼神～”
“拉倒吧，我现在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身上没八卦可套的。”我的手在空中推了推，示意她赶紧下去。“熙姐你看我可怜，饶了我吧。”
“那可不行～”你方唱罢，我方登场，李新盈也插入了话题，“我发现我之前太小瞧你了，叶同学。”她凑到黄晨熙的旁边。
“你看看，沈安冉刚开学就收了四十多封情书，她一封都没拆，结果跟你吵架一生闷气生半天，还有那个学生会会长，她平时压根连动态都不发，从来没见她把男生照片发到过朋友圈，更别说夏禾小...”
“打住一下，别往下说了。”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我今天绝对不会来学校...
眼看一些学生已经吃完饭陆续回了教室，我得赶紧打发走这俩姐妹。
我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我跟夏禾小已经没关系了，之前只是有点误会礼尚往来而已。”
“江蓠她跟我一样好奇布告栏的事，我俩单纯学术交流了一下，她拍那个照片也只是因为好玩，”
“我去学生会会议就是讨论下之前布告栏的事而已，江蓠也默许了，就这么简单，没有你们想听的。”
她俩相互对视了一眼，一脸听我鬼扯的表情。
但我说的全都是实话啊...不然这三个美女还能跟我有什么关系？
“打扰，学生会巡查。”有人敲了敲教室前门，声音听起来很虚。
我顺着声音转头望去，在前门探头的家伙，竟然是徐凯聪，今天只有他一个人。
“那个，叶哥你在啊...”徐凯聪跟我说话的语气都不一样了，大概是知道了昨天程子昂的下场。
我今天真的想安静一会...刚刚那个梦已经足够让我心烦意乱了。
“就你一个人？”我开口的语气不太好。
“你也知道，他的班级现在都我一个人负责巡查...”看到徐凯聪对我毕恭毕敬，不用转头我也知道，那俩姐妹已经开始用眼神议论我了。
“你不跟两个关系好的女同学打打招呼吗？”我故意转移他的话题。
李新盈的眼神显得很诧异，毕竟上次徐凯聪过来三班的时候还想跟我动手来着。
“不了叶哥，学生会现在少人，我得先忙去了。”他僵硬的挤出笑脸，伸腿就准备跑，被我一把抓住肩膀。
我贴近他脑袋低声附耳:“别着急走，帮我带个话，”“三天内，我要他的手写道歉信，写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对谁做的，向谁道歉。”
我露出某人同款的治愈系微笑，随后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我就考虑放过他。”
当然，这只是话术罢了，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他。
徐凯聪一脸为难，但最终还是妥协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了？”李新盈开口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罩他的大哥不在了吧。”我冷淡的回道。
差点忘了，他大哥上面还有一位大姐头呢，我翻出手机，点开了那个渗人的蛇眼头像。
...
说来也奇怪，图书馆那几级台阶平时两三步就跨上去了，可今天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怎么都迈不动。
周五放学比平时早，图书馆早就闭馆了，选在这里正好不会撞到什么老师学生。
江蓠这会正慵懒的靠在栏杆扶手上，她换了一身便服，款式是较为宽松的绒面毛衣，标志性的银色头发在夕阳底下晃的有些刺眼。
这风格的衣服是不是上次一起出去那天有看到过？不过她就算只套个麻袋也像时尚杂志的模特，这点真让人没脾气。
“挺准时。”她没回头，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没什么怨气。
“程子昂什么情况了？”我嗓子比昨天下午更哑了，每说一句话都疼。
“约女生见面上来先提别的男人？”说着她活动了一下肩关节。
“江会长喜欢效率，我就不兜圈子了。”我也的确没了兜圈子的精力。
“借口身体不适请了几天假，他可不敢像你顶着肿成猪头的脸来学校。”她撇了我一眼，语气冷淡:“他不敢把你动手的事捅出去，你还在等什么？不澄清一下把自己摘干净？”
我想要确定江蓠对这件事的态度，确保我接下来做的事是否和她目的一致。
“无所谓，我的事不用管。”风吹得后脖子直发凉，“作为会长，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警告威胁还是直接踹出耀华？”
“当然是让他滚，能代替他的人一抓一大把，”她挑眉，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留着让你心烦？”
“不行。”我打断她，“不能让他去别的地方，离开耀华，离开你我的眼线，那种人渣只会更嚣张，下一次施暴手段也许会更加恶劣更加不留痕迹，咳咳——”我情绪略有波动，又控制不住的咳嗽起来。
“得抓着把柄让他提心吊胆的留在这儿，至少在这几年里，不会再有受害者。”
完成这件事我需要江蓠这个会长的配合，与其说是同伴，同伙这个形容更准确。
江蓠脸上那点散漫没了，她转过身来，没有立刻接话，红色瞳孔直勾勾的盯着我，那眼神…像是一条白蛇发现了新猎物，正准备要吐出信子。
“你的意思是，为了确保能掐住他的要害，你准备自己背三年黑锅？”
“嗯，虽然称不上效率，但是很有效。”我今天实在没有心思猜她在想什么，我只想早点跟她报备完赶紧回家好好睡上两天。
正当我走神这两秒功夫，江蓠突然向我贴近，身上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木质调香味，她伸手直奔我的面门，我猛地往后一缩，后背撞在冰凉的扶手上硌得生疼。
她倒也没再逼近，反倒低笑起来，“你还真是大义高过私情啊。”
她舔了舔嘴唇，眼神似乎显露出几丝兴奋，“之前明明说不想跟我这种人混为一谈，今天这算是默认了？”
我知道她在用“大义”两个字讽刺我，就算出发点不同，我准备做的事，也只是凌驾秩序之上的私刑。
跟这个女人谈话，哪怕只是一会不在状态也会被牵着鼻子走。
“我很累了，今天没力气跟你掰扯这些。”我的语气近乎是在求饶。
看到我示弱的态度，江蓠似乎很满意，她歪着头，银发滑下来，语气忽然变得像哄小孩，但听着更渗人：“这样吧，叶学弟，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她的手指在空中画着圆圈，“好好回答，广播站那破事，会议室的烂摊子…我全当没发生过，一笔勾销。”指尖停在我的胸口，“怎么样？”
十月末的天色暗的很快，夕阳已经只剩下了未收起的尾巴，眼前的江蓠好似优雅的妖精，那双红眼睛在幽暗的图书馆前透露出致命的诱惑。
能让江蓠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开出这种条件，我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先问。”我哑着嗓子，脑子已经累得转不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对话。
她又靠近了一点点，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睫毛。她微微倾身，气息几乎喷在我耳朵上，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黏糊：
“叶贺舟，”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那眼神像是要把我拆碎了吞下肚去，“你——有喜欢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