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燃同学。”
燃星澈回头看我的眼神有点诧异,“叫我?”
这整个考场我也就认识这么一个人,不叫你还能叫谁呢?
“你说,现在的女高中生出去聚会,一般会不会带男生?”
他愣了几秒钟,脸上的表情可以用七上八下来形容。
“你想追夏禾小?”
上来就0帧起手?
“咳咳咳——”我疯狂的摆手比出“小声点”的手势,他干脆拿个喇叭喊出来得了。
“我问的问题,没提到哪个具体的人吧...”
“主要之前我以为你在单方面骚扰她,结果昨天我看你俩挺亲近的,我就觉得...”他声音放轻了不少,“广播站的事大概没那么简单。”
昨天夏禾小送资料被他看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心虚突然涌了上来。
“关心同学,这有什么...”
“你就说想问的东西是不是和她有关吧?”
大概是今天我主动和他搭话在先,燃星澈开口似乎没了昨天的顾虑,一句两句都直戳我心窝子,
“别人去聚会你会关心?”
“是。”我这人在找不到借口的时候,还算是很老实的。
“我就是随便问问,其实也没那么关心。”
“你既然这么随便,怎么不随便去问问她本人?”
“哎呀,你当我没问吧。”
我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在嘴人这方面落了下风,燃星澈这人平时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是大口径火力。
我就说之前看他不顺眼是应该的。
...
历史卷子交上去的那一刻,感觉整个肩膀都松快了,各科都算是圆满结束,就差出成绩了。
回家回家回家,今天晚上要不亲自下个厨?
我麻利地收拾着桌面,把鼓鼓囊囊的笔袋塞进书包,动作都带着点轻快。
刚窜出考场教室,脸上的笑还没收起来,一抬头,眼神跟一张扑克脸上的眼镜反光撞了个正着。
魏泽。
他一个高二的站在我的考场教室门口,除了等我,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学生会副会长亲自堵门?有点意思哈。
我还以为这种事是黄毛体育生的特权呢。
我拎着书包走过去,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敌意。
“你主动来,省的我去找你了。” 不给他装逼的机会,我率先开口。
布告栏那笔烂账,打印机的真凶到底花落谁家...我迟早要找他问清楚。
魏泽像是被我的直接噎了一下,脸上竟然带上了点担忧:“叶同学,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他说话时候的眼神显得很柔和,和那天会议室里想隔空瞪死我的副会长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程子昂之前跟你说了些什么对吧?关于打印的事。”
哦,程子昂?他竟然会主动提这个。
我喜欢说话直截了当,不喜欢去绕弯子,讨厌卖关子,也不太喜欢那帮管的太宽的.....
嗯,至少跟魏泽这种人说话比较有效率。
“换个地方聊吧。” 就算有效率,我也懒得在人来人往的考场门口跟他掰扯,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儿。
“没问题,找个稍微安静点的地方。” 魏泽松了口气,转身就在前面带路。
我跟在他后面,保持着两步的距离,这家伙带路的方向有点偏,不是去学生会办公室,也不像是去什么安静角落,反而朝着住宿楼后面那条平时没什么人走的汽车道走。
啧,考完试的大好时光,我本来该琢磨着夏禾小这会儿在哪儿玩呢,跟谁玩呢?除了有苏婉在,到底有没有别的男生?
哎,我到时候偷偷去问一声苏婉不就行了,就假装随口一问。
啧,也不行,我好像没什么立场问啊,再者说,人家姐妹情深,一家闺蜜不说两家话,我前脚问完后脚说不定全论坛都知道了。
烦死了!要不就顺燃星澈说的,直接随便的找到本人,然后随便问问。
我干脆利落的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信号格那里,一个大大的叉!
啧!我心里忍不住要骂人了,这破比重点高,考都考完了,还不把屏蔽器撤掉。
魏泽在前面走着,没回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的抱怨。
...
住宿楼后面这条汽车道,平时就冷清,这会儿走读生急着回家,住宿生奔食堂抢饭,更是鬼影子都没一个。
魏泽在谋划什么呢?会不会因为我跟江蓠走得近,他也要学陈枫一样,先打我一顿?
这次他要敢动手我可直接跑啊,我现在可是个好学生定位,跟他动手有损我的形象。
魏泽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那副担忧淡了些,恢复了平时那副沉稳。
他看着我,开门见山道:
“叶贺舟,程子昂是不是告诉你,布告栏那些东西,是我安排他打印的?”
嚯,直奔主题,我喜欢。
一点圈子都没绕,看来程子昂这口锅甩得不够干净,让这位副会长也坐不住了。
我双手插在校服兜里,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旁边一棵粗糙的梧桐树干上,脸上没什么表情,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语言是一门艺术,简单的字句,就看你怎么表达。
魏泽看起来有点无奈,把问题又轻飘飘地抛了回来:“你相信他吗?程子昂的话?”
“不信,” 我回答得干脆利落,目光直视着他,“当然,你,我也不信。”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江蓠也不可信,但是我愿意偶尔跟江蓠兜兜圈子。
跟这俩,我可没耐心。
开门见山碰上我的直言不讳,魏泽似乎并不意外:
“程子昂撒谎成性,我不在乎他会扯出什么来污蔑我。不过,我负责的学生会所有打印资料,时间、内容、用途,都记录得非常清楚。”
他刻意强调了“记录清楚”几个字,“打印机的使用日志,打印室张老师的登记本,还有学生会内部的文档流转记录,都能查。”
他往前一步,眼神显得格外“坦荡”:“你随时可以去学生会办公室或者打印室核对。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过去,清者自清。”
现在就可以去查?
我平时的行事风格并没有什么逻辑可言,我相信越是未知的手段,越能让人恐惧。
这种时候,是该顺驴下坡立马就去,还是该迂回一下呢?
我笑了笑,“好啊,现在就去。”
魏泽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动摇,转身便要带路,“走吧,我带你去。”
吼...看来准备工作还是挺齐全的,没套出什么。
“罢了罢了,魏大会长。放学铃响完之后可是我的宝贵休假时间。”
我摆了摆手,脸上的笑意更甚,“与其让你带我去,还不如下次让江会长带我去呢,起码她看起来更养眼一点,对吧?”
魏泽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但我这句话明显戳到了什么。
他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戾气,虽然被他迅速压了下去,他显然没料到我一会要去一会不去。
莫名其妙的又突然提到江蓠,还用这种轻佻的语气。
他沉默了两秒,似乎在调整呼吸,再开口时,声音低沉了些,“我找你来,不单单是为了撇清我自己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和你一样,也想帮助别人,只是我们手段不同。”
他在说谎。
他找我来说的这一大通,哪句是为了帮助别人?
魏泽今天主动抛出的自证陷阱,是一个假象。
表面上是为了证明他有没有被程子昂污蔑。
但倘若,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为什么刻意要向我证明?
我接下来要做的,是尽快脱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