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那三个字从我紧贴着她颈窝的嘴唇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
我失控抱上去的瞬间，时间仿佛在我失控的颤抖和她肩窝的湿冷中停滞了。
我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先是微微一僵，像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定格在了原地。
但出乎意料的，那僵硬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紧接着，她那充满戒备，紧紧绷着的身体肌肉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
我感受到她主动回应我的肢体接触，双手环抱上我还在颤抖的背。
冰山的积雪，正在我的怀里温暖的消融着。
原来拥抱是这种感觉。
“不要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被挤压的微喘，却像羽毛一样拂过我的耳畔，酥酥麻麻的。
然后，我感觉到她环抱住我的手，带着一种近乎安抚的节奏，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在我的背上。
无比轻柔，又无比坚定，像是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不是假的。
紧接着，她温热的侧脸，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轻轻地贴上了我被汗水和泪水浸湿的头发上。发丝间传来她皮肤细腻微凉的触感，还有她平稳的呼吸拂过头顶的微痒。
“我在这呢。”
这简单的四个字，像带着魔力，瞬间穿透了我混乱的思绪和失控的身体，我不再哽咽，安静的放任眼眶里残余的泪水倾泻。
那几乎要将我吞没的颤抖，在她环抱的安抚，和脸颊温热的依偎下，竟奇迹般地开始平复。
溢出的眼泪似乎把我的所有负面情绪和理智都给一并带走，只剩下留恋。
...
拥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可能只是几秒，也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积累已久的担忧和恐惧如同潮水般渐渐退去，我感觉自己那被冲垮的理智，正一点点地、艰难地重新爬上高地，试图接管这具失控的身体。
但是——
为什么？！
本该随着理智回归而平复下来的心跳，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像是被踩了油门的引擎，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起来！
咚！咚！咚！
呼吸在和心跳比谁更急。
心跳在和呼吸比谁更燥。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几乎要盖过角落里那该死的滴水声。
脑袋冷静下来，身体里的肾上腺素也不再亢奋，这反倒让身体的最直观的感受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之前也被她抱过一次，但那会儿在会议室听到了那些事，我整个人被愤怒和冲动烧得气血上头，感官都是迟钝的，只记得一片混乱和紧绷。
现在不一样！
现在冷静下来了...或者说，现在我冷静不下来了！
胸前...有什么....
紧紧相贴的地方，隔着我们两人被沾湿的校服布料，传来一种...难以忽视的、柔软的触感。那感觉如此清晰，如此陌生，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微妙弹性，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起伏，若有似无地抵着我的胸膛。
不行了...
我的脸还埋在她肩窝里，鼻尖萦绕的全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茉莉花香，不止是从发梢，从她的脖颈处也开始不断的弥散出来。
比起冷水带给人的窒息感，这味道本该让我安心，此刻却像带着某种隐秘的诱惑，让我的血液流速更快，开始向着浑身各个角落汇聚、跳动。
好踏实...好香...好...不对，
不行了...
我的手臂还牢牢圈着她纤细的腰身，指尖甚至能隔着薄薄的湿衣料，感受到她腰侧柔韧的线条。
她脸颊温温热热地贴着我的头发，温热的吐息和胸前的起伏来回交替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仿佛快要烧断我的大脑中枢。
一股滚烫的血气猛地从脚底板直冲上天灵盖，随后又急转直下向着不知道哪个角落开始俯冲。
太阳穴又开始狂躁的突跳，男人的第六感开始提醒我。
有什么东西要不对了。
叶贺舟！你在想什么？！
你现在抱着的是谁？！
现在是什么场合什么情况？
你脑子里怎么还装得下黄色废料？
松开！赶紧松开啊！趁她还没发现你这禽兽不如的身体反应...
理智在脑子里疯狂拉响警报，尖叫着让我立刻、马上、干净利落地放开她，然后火速假装无事发生！
可是...
我的手臂像是被焊死了一样，僵硬得无法动弹。那颗刚刚平复一点的心，现在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有点可怕的是，我自己竟然...有点舍不得松开？那柔软的触感，那温热的旖旎，她身上好闻的味道...
我也是个禽兽，我说真的。
最要命的还有什么呢？我现在真的、真的没勇气把脑袋抬起来！ 怎么抬？一抬头就要对上她的眼睛！
没感觉到还好，贴的那么紧，她万一感觉到了怎么办？她得怎么想我？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淹死在旁边的水洼里！
我使尽浑身解数，以臀部发力，把自己的下半身往后挪了挪。
等一下。
脑子里混乱的自我批判和羞耻感猛地被一个更惊悚的念头打断了！
这边好像...还有一个人来着......
苏婉呢？
她还在后面看着呢！！！
我竟然还有脸说自己记性好...
刚才冲进来时，我眼里只有夏禾小，完全把苏婉整个人忘在了九霄云外！她大概目睹了全程！把我是怎么像个疯子一样扑进来，怎么抱着夏禾小撒泼打滚，怎么像个变态一样抱着不撒手...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她肯定还站在门口，看着我们俩抱在一起！！！
她又得是什么表情？
叶贺舟，说真的，要不你真去退学吧。
“噌！”
我像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几乎是用了拔萝卜的力气，硬生生把深埋在她肩窝里的脑袋“拔”了出来。
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没让自己踩着积水摔个屁股墩。
“呃呃，啊，我...我们...” 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耳朵跟整张脸估计都要红成番茄了。
眼神更是飘忽不定，根本不敢去看夏禾小此刻是什么表情，更不敢去看门口苏婉的方向，只能死死盯着地面那摊反着手机光的水洼，“走...我们先离开这鬼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