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午餐和二十个冬至爱心饺子一口气把我吃到晕碳,以至于整个下午对抗困意的难度又翻了一倍。
此时的三班教室里,最靠窗的一排座位竟然只剩下了两个人。
整理好下午课上的笔记内容,端端正正的塞进了那个平时基本只装漫画书和零食的书包里。
顺便看了眼明天的课程表,又把几本厚得能砸死人的必修课本也塞了进去。
“真的假的...” 掂了掂手里的份量,有生之年,我的书包竟然还能变得这么重。
目光扫过旁边还在奋笔疾书的沈安冉,自从上次她一脸严肃地宣布“不再乱八卦,专注学业”之后,这学习劲头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期中考都结束好几天了,还在疯狂刷题,卷子堆得跟小山似的。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沈安冉猛地抬起头,手里那张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唰”地一下举到我眼前,几乎要贴到我鼻子上。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的斗志:“看看!叶贺舟!”
“这次期中考排名下来,我一定不会输给夏学姐!”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副要自燃的架势,“沈大小姐,期中考这都考完了你才放狠话?”
沈安冉哼了一声,把卷子收回去,用笔头点了点我放在抽屉里的便当盒,“切,你的夏学姐都开始研究上爱心便当了,这叫骄兵必败。”
“怎么就爱心便当了?” 我挑了挑眉,挎上书包,刚拿出便当盒,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
是陈枫。
他斜倚着门框,那头标志性的黄毛在昏暗的走廊灯光下依旧显眼。
沈安冉立刻柳眉倒竖,刚想开口骂他扰民,陈枫却一反常态地没嬉皮笑脸,而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朝我伸了伸手,示意我出去。
“哎哎,他又找你干嘛?”
“没事,就是聊聊。”
我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顾不上沈安冉的疑惑,快步走出教室门跟了上去。
...
走廊尽头,陈枫吊儿郎当地往墙上一靠,抱着胳膊,“说到做到啊,人我给你带来了,你们聊。”
视线捕捉到那个戴着眼镜的高瘦身影,身体似乎比我的理智反应更快。
一股积蓄了太久的怒意直冲大脑,眼前瞬间闪过夏禾小被锁在冰冷器材室里苍白的脸和那份恶毒得令人作呕的认罪书。
我一个箭步窜到了魏泽面前,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右手狠狠揪住了他校服衬衫的前襟!
“砰——!”
我根本没收力,将他整个人像破麻袋一样按在了身后冰冷坚硬的瓷砖墙壁上!魏泽的后背结结实实撞上墙面,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那副和他一样古怪的眼镜在猛烈的冲击下差点掉下来。
“你还有脸跟着他过来?” 我的小臂发力直接抵住他的脖颈,左拳早已握紧,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咔”的轻响,下一秒就要朝着他那张扑克脸上砸过去!
“叶学弟!先等等!” 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从斜后方伸过来,如同钢箍般死死扣住了我即将落下的手腕,是陈枫!
“松手,这跟你没关系。” 我依旧没打算收力。
“就听他说完吧,之后你想干什么,我保证不拦着!” 陈枫带着点急切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陈枫,他这个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主张先动手的黄毛体育生现在竟然在劝架?
“你他妈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目眦欲裂,瞪着被我死死摁在墙上艰难喘息的魏泽,“你跟程子昂那种畜生合起伙来伤害一个无辜的女生,你还算是个人吗?”
手上的力道因为暴怒又加重了几分,魏泽没做任何反抗,任由我按着,这种半死不活的态度反倒让我的恼火更甚。
“冷静点啊!” 陈枫也吼了出来,手上发力把我往后拽了半步,拉开了我和魏泽一点距离,但依旧死死控制着我的手腕,我和他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你比我聪明,比我会读书,你不能用我法子来!”
冷静点,夏禾小被关在那种地方两个小时,是一句轻飘飘的冷静能盖过去的吗?
所谓的旁观者清,那是因为没痛到他身上!
我正准备发力甩开陈枫的手时,一道带着惶恐的女声从我们几人身后响起。
“叶贺舟!陈枫!你们在干什么?!”
是沈安冉。
她就站在几步开外,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全是焦急。
她不管不顾地朝这边冲了过来!“我就知道你跟那个死陈枫凑一块不会有好事!”
“你别过来!” 我赶紧卸力想从陈枫手里脱身,但已经晚了!
沈安冉冲得很快,伸手就拽住了陈枫拉着我的那只胳膊,而我和陈枫原本互相牵制着的两股势力,随着我突然的放松变成了失衡状态。
那股力道无处安放,陈枫猛的向后退去,沈安冉因为拽着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
绝对不能再有无辜的人受伤了!
我强行压下所有的负面情绪,扑过去拉住正要踉跄倒地的沈安冉。
“哎哟!” 沈安冉惊呼一声,结结实实地撞进了我怀里,冲击力让我也后退了半步才站稳。
“你搞什么?!” 我扶住她,声音还带着点颤抖。
“我还要问你呢!你搞什么?” 沈安冉刚站稳脚跟,立刻又急吼吼地抓住我的胳膊。
小太阳真是一点都不带消停的。
“不打不相识?你这么快就跟他学会打架了?” 她力气不小,抓得我胳膊生疼。
另一边,陈枫也稳住了身形,看到沈安冉没事,嘴里嚷嚷道:“你说的那都哪跟哪啊,不是一回事!”
被沈安冉这么一搅,魏泽也背靠着从墙上滑下,贴着墙壁剧烈地咳嗽喘息。
场面彻底乱了套。
陈枫以为我要打魏泽,死死防着我,两人拉扯了半天。
在沈安冉看来,以为我和陈枫又要打起来,而魏泽是那个遭殃的路人。
结果三个人拉扯成一团,沈安冉还差点摔个跟头。
唉...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我知道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继续动手只会让情况更糟。
可是我心疼夏禾小,心疼林静。
心口那股无处发泄的钝痛感,时刻在提醒着我,眼前的人做过什么恶劣的行径。
我试着抽了抽被沈安冉抓着的胳膊,她抓得更紧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目光越过陈枫的肩膀,再次落到靠在墙上、脸色惨白、眼神灰败的魏泽身上。
所有的肢体动作都停了下来,走廊里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喘息声。
我看着他,看了很久。
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暴戾,只剩下一种冰冷的、不带情绪波动的审视。
说来讽刺,大概就和他平时看别人的眼神差不多。
...
“无论你说什么,” 我开口的声音不大,带着点嘶哑,“我都不会原谅你。”
魏泽的身体猛地一颤,灰败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他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绝对不会。” 我移开目光,不再看他,声音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
“仅仅只是听你说完。”
...
“听我说...”
“程子昂...他退学了。”
我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
退学?意料之中,但由魏泽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魏泽又点了点头,像是要强调自己的话:“我向校方检举了他。把他之前给我的…说是报酬的银行卡,还有一些他和我对话的录音…都上交了。” 他语速很快,像是在做一场没有感情的工作汇报。
“骗完我之后又骗他?” 我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嗤,“我怎么能确定,这不是你们俩一唱一和演的样板戏?程子昂退学,搞不好是看事情快捂不住了,选择走为上策呢?”
魏泽似乎预料到我的质疑。
他没辩解,只是默默地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牛皮纸信封,递了过来。
那熟悉的质感,正是那天在绿色意见箱里发现的、程子昂精心炮制的“认罪书”。
“我知道,我这种人现在无论说什么,在你看来都不值得相信。” 魏泽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做了无可挽回的事情,伤害了你们…你不信我是应该的。”
我接过那封沉甸甸的信封,没打开,只是捏在手里。
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纹路,还有那份恶意的重量。
“我原本以为程子昂报复的目标是你。”
“是我?” 这下我是真没忍住,直接嗤笑出声,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刺耳,“所以你的意思是,伤害我就无所谓了?刚好正中你下怀,是吧?”
魏泽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又点了点头:“……是。我当时…的确是那样想的。”
。。。我真的后悔刚才那拳没送到他脸上。
“继续说,” 我盯着他,声音冷得像冰,“魏泽,我做了什么事能让你恨我恨到这种地步?恨到不惜作践自己和人渣合作,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只为了恶心我?”
我是真想不通,我和他顶多算互看不顺眼,不要说正面冲突了,甚至连交流都没有发生过。
“那是因为…江会长对你…”
因为江蓠报复我?他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啊?
“她对我怎么了?” 我打断他,只觉得荒谬,“她没害死我就不错了!哪次找我不是为了挖坑下套?”
“不是那样的!” 魏泽猛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声音也拔高了些,“我之前……我之前以为你在广播站承认的那些事就是你做的,一些难听的舆论也是你在背后搞鬼。”
“可是江会长她……她总是不由分说的护着你!向着你!明明有那么多疑点指向你,她都不让人插手。她在想什么?我一直在想...你凭什么?!凭什么能让她连自己的初心都忘了!”
他的情绪有些失控,胸膛起伏着,像是压抑了很久的火山终于找到了一个喷发口。
“她为了去见你,甚至...会在学校里化妆。”
。。。
我设想过几十种他有可能会说的内容,都没想到他会说出“江蓠为了我化妆”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
所以这算什么?
你一个一米九的理科学霸、耀华学生会副会长。
结果背地里是个因为误会吃飞醋,就恨屋及乌,连前程和底线都不要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借刀杀人来报复我来了?
魏泽,我**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