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夏……”
浅金色的眼眸暗淡了几分，蛇喰绘末莉好像很受伤的样子。她盯着五十岚汐风，用一种很轻、很哑的声音呢喃的着少女的名字。
“不要用这个名字喊我。”
说着，五十岚汐风偏过头，看着远处黑黑的群山。只是呢，在寂寥的群山之下，模糊的玻璃花窗之上，少女忽然发现，那上面映衬着蛇喰凛凛蝶、蛇喰绘末莉，以及自己的映像。
——好糟糕……
少女注意到了这一点，孩子气的咬了咬唇。
——明明就是不想看着蛇喰凛凛蝶姐姐和绘末莉姐姐才偏过头的。
——可是，怎么这样。
五十岚汐风越看越闷，索性低下脑袋，看着自己晃动的足尖。
逃跑吧，就现在，赶紧逃跑。
“小葵……”镜面中的蛇喰凛凛蝶唇角微微启阖，很温和的呼唤着少女。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用这个名字喊我！”蓝盈又漂亮眼眸在窗户里闪烁着一些异样的情绪，五十岚汐风凶巴巴地抬起了头，“都说了我现在已经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彻底烂成这样一个不得了的大人了，你们不要管我！”
少女的语速很快，说道最后时，声音微微颤抖。
而说完这些，五十岚汐风闭上了眼，一副乏力的模样。
蛇喰凛凛蝶和蛇喰绘末莉一时间有些沉默。她们不知道，在她们不曾留意的时光，五十岚汐风——那个乖巧、懂事，偶尔任性也很可爱的少女，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五十岚汐风修长的睫毛眨了眨。
“还有事吗，学姐？没有的话我走了。”下一秒，少女睁开眼，一边站起身，一边很有礼貌的问道
蛇喰绘末莉抓住了五十岚汐风的手：“小汐风，等等……”
“绘末莉学姐，放开。”
蛇喰绘末莉摇着头，浅金色的眼眸带上了柴犬一般的倔强，声音也是异常坚定：“我才不要！”
见蛇喰凛凛蝶这样，五十岚汐风挣扎着手腕，想要甩开蛇喰绘末莉的手。然而，好几秒过去了，五十岚汐风发现根本甩不开。
——喂喂！
——她的力气有这么弱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小汐风。”蛇喰绘末莉一边询问，一边更用力的抓住了少女的手腕。
“绘末莉学姐，因为你是绘末莉学姐，所以我不想对你生气。”五十岚汐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过身，道：“但是你再这样的话，我可是真的会讨厌你。”
“先放开小汐吧。”蛇喰凛凛蝶碰了碰蛇喰绘末莉手，轻声道。
“可是姐姐……”听着蛇喰凛凛蝶想话，蛇喰绘末莉的指尖下意识的松了松，但眼神很迟疑。
“如果放开，小汐风就要唰的一下逃掉了。说不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抓住了。”
五十岚汐风：“……”
『喂，喂，她是什么宝可梦精灵吗？』
蛇喰凛凛蝶平静的说道：“我们不是知道小汐风的家庭住址吗？”
五十岚汐风：“……”
“好吧。”失落的抿了抿唇，蛇喰绘末莉最终还是放开了女孩。
“谢谢凛凛蝶学姐。”五十岚汐风对着蛇喰凛凛蝶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道：“那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小汐，等一等。”蛇喰凛凛蝶叫住了少女。
“还有什么事吗？”
“小汐刚刚是不是说过需要的人类交流只有喝酒和喜欢？”
五十岚汐风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嗯。”
“那么，好。”蛇喰凛凛蝶抬起墨色的眼眸轻语道。
“诶？”
五十岚汐风愣了愣。
蓝盈的眼眸也闪过一丝诧异和迷茫。
“什么意思？”片刻，少女看向刚刚开口的蛇喰凛凛蝶，像是没有听清蛇凛凛蝶刚刚说了什么一样，呢喃般的问了一句。
蛇喰凛凛蝶站了起来，冷然而淡漠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少女。
“回答。”她说：“对于小汐刚刚的提问。”
五十岚汐风一阵沉默。
真是符合凛凛蝶学姐性格的话语呢，果然好温柔，但是……
就这样选择抛弃，就这样置之不理，就这样不要管她这个烂的不得了的家伙了好不好？
“小汐。”蛇喰凛凛蝶平静的继续开口，但是语气并不冷漠，反倒格外温柔，与她清冷又淡漠的外表极不相符，“若这真的是能让你愿意交流的……唯二的方法，无论是喝酒还是喜欢，我都会去做。”
也许是路灯亮起了的缘故，也兴许是东京的夜幕出现了星星和月亮的缘故，玻璃花窗被更清晰的点燃。因此，窗户内，浮现出的蛇喰凛凛蝶的眼眸，很亮、非常亮。
“我现在很后悔……”
白皙、修长，浮现着好看颜色的的右手食指在浅白色桌面上轻轻磕碰着，蛇喰凛凛蝶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仿佛是自责似的说道：“一直以来，都擅自认为『小汐的生活一定每一天都很开心』，即便是知道了小汐父亲离开，也从未质疑过这一点。”
“是吗？”
五十岚汐风喃喃着，声音在东京的夜晚下有些空洞。
“因为……是小汐啊！”说着，蛇喰凛凛蝶的呼吸变快，清冷的眉目间蹙着躁郁，以及少见的痛惜。
五十岚汐风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蛇喰凛凛蝶刚刚白皙的、敲打着桌面的手，忽然紧紧的攥成了一团。
“怦……”
然后，五十岚汐风的心脏重重跳了跳。
——好痛……
——好难过。
少女鼻尖一酸，一些想要哭泣的情绪随之到来。可是呢，她想，不能哭、不能不能哭，至少不能在凛凛蝶学姐和绘末莉学姐面前哭。
因为和妈妈约定过『只有一个的话，不要以示弱为荣，脆弱还有哭泣，要留在心底。』
喔，还有，笑容会让人开心。
于是，少女抬起头，眨着一双氤氲着雾气的蓝色眼眸，若无其事的笑着说：“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喔，没关系的，凛凛蝶姐姐……”
——所以，不要为她难过。
——她已经习惯了数也数不尽的夜晚和酒精的生活。
蛇喰凛凛蝶没有被少女欺骗。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少女，眉目间是强烈的不信任。
——又被识破了。
五十岚汐风低下了头，想：
——果然，自己不适合撒谎。
——小绯夜，还有凛凛蝶姐姐自己一个都骗不了。
——作为一个人类来说，简直好失败啊。
不，不对。
五十岚汐风纠正了自己。
不是因为不会撒谎导致自己作为人类失败，而是她的人生什么的好糟糕、好失败，所以，她连撒谎都学不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