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笼所以欺压

作者:一只质数 更新时间:2025/5/9 13:47:10 字数:7096

临近正午,太阳也没有那么热切,反而因闲云遮蔽,显得像个娇羞的小鹿,轻轻地撞你一下就远远跑开。

“快,再快点。”一位内置衬衣马甲,外穿大衣毛呢裙的女士在人群里穿梭,柔光在她胸前的工作证上反射出记者二字。

“先生,先生。”女士喘着粗气将手搭在一位男士的肩上。

男子面容苍老,漆黑的瞳孔间闪着疑惑,看到眼前青春靓丽的女士,男子抓了抓鬓角干枯的白发。

“先生,请问您是二十年前高阳中学的逃脱者阮池吗?”

阮池颤了一下,瞳孔微微抖动,用手遮了下脸又放下。

“是的,我是。”

女士举起胸前的工作证,又指了指远方的SUV“先生您好,我是折翼鸟电视台的记者陆雯,我们想做一期关于高阳中学的专访,不知道方便吗?”

阮池看了眼公文包里孤单的简历“多少钱?”

“啊?哦哦,十万,如果收视率高,我们还可以加钱。”

“走吧。”没有犹豫,阮池将公文包一扔,在看到折翼的红鸟logo后,他彻底放心,记忆有些模糊,但他无疑见过这个图案。

SUV说不上破旧,但就是给他一种暗哑的感觉,整个SUV内的色调像比外界低了一两度,车内浓重的消毒水与食物发酵带来的酸味,或许还有些其他的什么共同混合出一股子怪味。

明明不过孟春,车里却迫不及待开起了空调,阮池觉得自己就像条泔水桶中的死鱼又被放入冷藏室冷藏。

……

“高阳中学根本不能叫学校。它应该叫监狱,不,屠宰场。”

对着镜头,阮池开始了讲述。

“我入学那天,很巧,和今天一样3月14,我的父亲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路上唯一说的也只是高阳中学的严苛希望我能坚持下来。”

阮池指了指自己“当时我是不信乃至不屑的。”

明明是个不到四十的大叔,但这种行将就木的暮气缠的陆雯有些胸闷。

“高阳中学建在林中,只有条土路连通内外,父亲签完协议就走了,我被留在那里,那个荒诞的地狱。”阮池不自觉地扣弄手指,双目无神的盯着车底。

“与我一同入学的还有两男一女,我们被带到操场,两个自称老师的花臂男将包里的东西倒在地上,也不管是什么,拿出锤头就是乱砸。”

“赵强吧,我瞎编的,一个男生刚去拉一人的手臂,都来不及开口,就被另一个花臂男踹倒,拳打脚踢。”阮池快速打量了下四周,像在提防着什么。

意识到处境不对的阮池尴尬一笑“抱歉,以前到处都是监控,话都不能大声说,所以有点紧张。”

“没事的,您慢慢来,我们之后还会共事很长一段时间。”阮池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陆雯的笑让他感到熟悉之余又有些心悸。

压下不适,阮池继续开口“赵强嘴里只剩嗬嗬的呻吟,呵,像条扑腾的死鱼。”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捧腹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十分怪异,像揪着嗓子硬笑一样,直到笑出泪花,阮池才勉强停止。

擦了下眼角,完全不觉得刚才有什么问题“垃圾,废物是他们对我们的昵称,男生直接光头,女生头发短的连耳朵都遮不上。”

“因为听话我是三人中挨打最少的。但不停的负重跑,还是让我在太阳下晕了过去。”

阮池往空调口靠了靠,向镜头展现自己头皮上的疤“这是他们剃头时给我留下的,就像猪身上的钢印对不对?”

陆雯展现出极高的修养,完全不害怕甚至上手摸了一把“的确很像,先生,您恨你的父亲吗?”陆雯露出职业化假笑,这种熟悉感愈发强烈。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先生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陆雯的笑容愈发“甜美”,她的气质完美的融入这SUV之中。

“我没敛他的尸骨。”他看了会窗外,惆怅?还是追忆?

“那真有意思,我和先生第一次见面呢,可能我的气质和某人相仿吧。先生我们继续吧。”

“嗯。”

“我被冷水冲醒,扔在我们面前的是三套校服,当时已经下课,我们就在别人面前换了衣服,这本是件小事但校服里是包含内衣的。”

“可想而知那女生哭了,周围的任何声音,视线都充满了恶意,像对我们指指点点,所幸后面只需要熬过晚自习就行。”

随着讲述,阮池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地狱,那个吮血食肉的地狱。

……

等他们吃饭时,饭菜早已凉透。

三菜一汤,饭硬得像墙砖,汤有股馊味,但那又怎样呢?

这里的校规只有一条“成绩至上”,为此什么道德,法律、人权都不顶用,赵强已经帮他们做了试验,想要人权?拿成绩来换。

小路无光,高阳中学永远只有教学楼的灯是亮的,即便如此,昏黄的光线总让阮池觉得那不远的教学楼其实是一个大铁盒,里面尽是蛐蛐蝈蝈,草杆一拔便要斗个你死我活。

进入三班,没有人会因为突如其来的声响抬头。

“大家好,我叫阮池。”

回应他的只有书页翻动和纸笔接触带来的沙沙声,昏黄的白炽灯照的他们活像一具具干瘪腐朽的尸体,不染一尘的窗户映出阮池的脸,眼眶有些凹陷,一如平常的五官阮池却觉得有些陌生。

没有钟表,只有锐器刮蹭锈铁般的课铃提醒学生——放学了。

阮池很自然的拿起本书,成为人潮里的一滴水。

回到宿舍也管不了干净与否,跳到床上,耳边似有谁讲话,模糊应下后便沉沉睡去。

“咚!咚!咚!”

什么声音?

阮池翻了个身,惺忪之际恰巧对上一双愤怒的眼睛,他的眼神似刀要剐阮池3000下,嘴咬死后槽牙带来不正常的颤音“起……床……干……活……。”

见阮池已醒,这位拿着扫把的同学狠狠将门一摔冲了出去。

铁门造成的巨大声响把最后一点睡意驱散,阮池很懵,看向另外两个室友。

“阮池,请多担待,我是林集,这位是郭需,刚才出去的是高冲。”戴着眼镜的林集指了指一旁的郭需算是打了招呼。

郭需将手上的抹布拎干,语气也是颇有怨气“林集,你跟他解释那么多干什么,高冲没有揍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担待了。”

看了眼阮池,眼中满是鄙夷“弱智玩意。”说完郭需也开门离开。

林集僵硬的笑笑“学校的规定你知道吧。”

“成绩至上?”阮池现在迫切的想要搞懂发生了什么。

“我们除了考试分外还有日常分,因为你我们被各扣了十分,并且要值日一周,高冲一直想去二班,这十分是他辛苦多久都换不来的。”林集点到为止,不再多言。

“抱歉。”

林集擦了擦眼镜:“不犯错就是最好的道歉,不然你或许只能在这待一个月。”林集突然严肃的语气让阮池更懵,但林集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去打扫吧。”

虽然阮池帮忙打扫,但高冲对他还是没有丝毫改观,毕竟这本身就是他带来的负担。

他只希望这粒老鼠屎收敛点别祸害到了他。

……叁

“叮铃铃!”刺耳的校铃响起,天空黯淡,操场上堆满了蓝白的蠕蛆。

“兔子哪怕打盹依然可以轻松胜过乌龟,但乌龟一直奔跑也不一定总能成功,社会的残酷不在于棍棒,在于竞争!”

“在于比较!”

“优胜劣汰!”

“丛林法则!”

“做狮虎别做牛羊!大声喊出我们的校训!”

“坚定决心!超越自我!适者生存!社会法则!”听着耳边铿锵的喊声,校长露出满意的微笑。

来到高阳中学已经一周,开学的一幕仿佛幻觉,这里除了到处都是监控,很多人都死气沉沉外与其他学校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反而激烈的竞争环境大大激发了他的好胜心。

今天是周考放榜的日子,可不论阮池怎么看也没找不到自己的名字。

“怎么会没有呢?”阮池小声嘀咕。

“因为……一个月还没过呀。”一股凉气在阮池脖颈炸开,那声音沙哑又空灵,异态的结合下仿佛有一条蛇蟒缠上阮池的脖子,阮池被吓的跳开。

身后是一个有着蓬松头发穿着长袖的青年,青年的脸苍白到病态像个唠鬼,青年不知歉意还是其他,嘴角微微上扬,配以空洞失焦的眼神,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

阮池认得他——贾恒,班级第一,年级第七。

双手狠狠摩擦几下“贾桓,你们总说一个月一个月,一个月到底什么意思?”不去管那种阴冷,阮池真的很想知道“一个月”是什么意思。

贾恒抛了枚铜钱,正面。

“人对于陌生环境总需要个适应时间,学校给新生的时间是一个月。“贾桓走到阮池旁边,上下打量着似要将他解剖,他左手比了了一。

“后面的时间要警惕小人哦,虽然那也有可能是你觉醒的契机。”贾桓直勾勾的盯着阮池的眼睛。

那瞳目似乎产生了种吸力,要把阮池吸进去重组成一个连他自己都陌生的“自己”。

瞳孔震颤,阮池将贾桓推开,不想去理这个疯子,走路有些踉跄,跌跌撞撞的向班级跑去。

贾桓目视阮池离开,直到背影缩成黑点也不曾收回视线。

“真想看看你的心脏是什么颜色。”

……

吃饭时,阮池总有些心不在焉,贾桓的眼睛不断浮现,像深渊,危险又带着某种引诱。

“咚!”突如其来的响动惊了阮池一下,闻声看去,却是桂合。

胖且矮的桂合趴在地上,随着移动他身上的肥肉一抖一抖的,再加上他滑稽的样子,真活像条肥虫。

蠕动半天他总算找到自己的眼镜,将要起身时又被一脚踹翻。

身上披个校服的王灯踩在桂合屁股上“就是你又拉低班级平均分?”

桂合满身肥肉抖了一下,只敢小声嘀咕“你不就仗着自己的哥哥吗?”

岂科王灯突然凑前“可惜你想靠也没人给你靠啊。”王灯拍了拍桂合的脸,起身朝窗口走去。

桂台正要逃跑,一旁留个寸头的王睛淡淡开口“滚地下趴着。”

看着双手环胸的王睛,桂合可不敢有半点怨言,满脸堆笑:“哈哈,王大爷怎么知道我热啊,地上这么凉快,我就喜欢在地上趴着,哈哈……”

阮池左顾右盼,周围的人完全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早已习以为常。

王灯端了一盘饭菜回来,看着躺在地上哼着歌的桂合,王灯嘴角狞笑,将饭菜全部淋在桂合头上。

“饿吗?饿就多吃点啊,多吃点下次才能考好啊。”王灯将饭菜在桂合脸上揉来揉去,后又给了他几巴掌。

毫不在乎的坐在桂合腰上,“跟你王爷爷说说饱了没?没饱我这儿还有。”

“饱了,饱了。”桂合脸上的饭菜不停抖落。

“什么?没饱?那可不行,作为同学我一定要让你吃饱,不然其它人还以为我们三班虐待同学呢。”王灯拎着嘴里求饶的桂合朝泔水桶走去。

“大爷,大爷,我饱了,我饱了。”

王灯就是为了整他,哪管那些?

将衣领一松“md,死肥猪,我看你晚上一点没吃,一定饿惨了吧,来,垃圾就该和垃圾在一起,你也只配吃这个,吃吧。”

“吃啊!”

桂合一声不吭,手是一点不动的。

“吃。”王睛下达了最后通碟。

桂合面如死灰,但偏偏要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哈哈……王大爷说得对,垃圾就该和垃圾在一起,我……我最喜欢吃垃圾了。”

桂合手指颤巍地伸向泪水桶,眼角的浊泪怎也止不住。

“住手!”阮池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把泔水桶踢开又拉起柱合,桂合打量了一下王睛的神色,确定无事后,这才起来。

“我们不是同学吗?你们为什么要欺负他?”阮池忍着心悸质问起王灯。

王灯却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捧着肚子大笑“同学?呃哈哈哈,他算个屁的同学!拉低班级平均分的垃圾,本来就该和垃圾桶一起待着。”

见有人给自己出头,桂合带着颤音的反驳一句“你要不是凭着自己的哥哥你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你…”王灯想爆起揍人,却被阮池死死挡住。

“王灯!”

“够了。”闭目养神的王睛突然开口,不容置疑的语气让王灯郁闷而不可奈何。

他踢了下地“真tm扫兴。”

王睛走到阮池面前“希望日后你的成绩也能配得上你今天的硬气。”宽大的肩膀将阮池撞的一踉。

“王灯,我们走。”

见王睛离开,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甚至对阮池发出吁声。

没有管那些烂人,阮池将桂合带到宿舍,等他简单清洗后又递上面包“说说吧,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总不会真的是因为成绩吧。”

接过面包,桂合先是道谢,攥着面包的手微微用力“你是新生你不知道,我们这边六个班互分高低,哪怕是二班垫底也可以随意对我们发号施令,而每个次月考我们可以进行比对,如果我们各科高于二班,那我们就是二班,我拉低了平均分影响他们升班,自然被人针对。”

阮池喝了一口可乐“再怎么样他们也不能这样啊,这和逼你去死有什么区别?”

“膨!”包装带被捏的炸响,桂合突然阴恻恻地看向阮池“你知道……我们学校什么时候会招新生吗?”

阮池有点被吓到了,咽了口口水“什……什么?”

“在学校不满300人的时候。”

“他们……他们是退学了吗?”

桂合没有说话,把面包吃完便向教学楼跑“谢谢你的面包,不过如果再不跑的话,我们会迟到哦。”

跟在桂合身后,天上月明星稀,但恍忽间阮池觉得月亮一开一合,像只眼睛,黯淡了一瞬。

……

自那天以后阮池交到了来这个学校的第一个朋友。

桂合会向阮池诉说自己的未来规划,自己的爱好,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他说这是历史教给他的。

阮池每在这时都会调笑:“那你应该去当经济学家,而不是历史学家。”

……

“这次月考结束你就会分班,你可要加油啊。”开考前桂合与阮池相互鼓励。

“你也一样,这两周下来你的成绩正在稳步上涨,再蹦一下就能超过王灯了。”阮池对桂合十分自信,虽然他查不到自己成绩但桂合的数学成绩的确在逐步上升,再加上他本来就好的历史,阮池觉得稳了。

“唉,如果我成绩能和你一样就好了。”

“唉呀,我都不知道自己成绩呢,万一我比你还烂呢?”阮池挠挠头,桂合默不作声的瞥了阮池一眼。

……

“叮铃铃铃……”急促刺耳的铃声响起,随着老师将答题卡放入密封袋,春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正式落下帷幕。

放榜很快,昨天下午考完,今天上午校门口的红榜就换了个样,榜很多,阮池选的是班级榜,从上至下,贾桓,王睛,郑楚珺,林业……

最后阮池在班23的位置看到了桂合,数学121的成绩着实吓到了阮池,毕竟这比上次周考涨了足足70有余。

由衷替桂合高兴的同时,阮池又开始担忧起了自己的成绩,直到49——阮池。

他的数学居然只有43!物理化学这些更是不过30。阮池第一时间便是想找老师看是不是改错了。

但在走过一处楼梯口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说!你是怎么作弊的!”

“作弊?王灯你自己没本事不要见谁都咬。”

“唉?看你爷爷不揍你一顿,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

他向内走去,正见王灯举拳欲揍桂合。

桂合先是颤了一下,但又是想到了什么,干草焦油,一团火在他眼中腾起。

将王灯的手拍落“记住,现在我是23,而你不过是46,你打我是想进小黑屋吗!”此时硬气的桂合与阮池印象里随和老实的桂合有着严重的撕裂。

“这是桂合吗?应该是压抑太久了吧。”

听到小黑屋的名头,王灯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拐角监控闪着蓝光,这里似乎不只有王灯桂合,有了顾虑拳头再怎么也落不下来。

“废物。”桂合面露嘲讽。

割裂感愈甚,阮池停下脚步,有些不敢和桂合相认。

“那如果我让他打呢?”低沉的男音无悲无喜,王睛环胸在楼梯上俯瞰着桂合。

“哥。”王灯面露喜色。

桂合却面如死灰,沉的要洇出水来。

绝望之下桂合看见了不远处阮池。

下意识的阮池迈步向前,意欲故计重施。

“是阮池!49!他只有49啊!大爷你可以揍他啊!”桂合发疯般的了大叫,臃肿的身体扭动的像猪。

阮池从没听过任何一种声音能比他现在发出来的更尖锐。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桂合的话在阮池脑里浮现,他的神色已经模糊了,或许他一开始就拿我当替罪羊?

趁着王灯愣神之际,桂合飞快向门跑去,走时还用肥胖的身材将阮池往里撞撞。

阮池讶异的眼神只看得到一个飞奔而去的背影,原来猪也可以跑那么快,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啪。”阮池被扇了一下。

“怎么?吓呆了?还是伤心了?。”王灯指了指门又戳了戳阮池“高阳中学就是这样,这只能说明,你被优……胜……劣……汰……了。”

王灯拎着阮池的衣领强迫他与自己对视,直到看见他最熟悉的恐惧怯懦时,这才哈哈的笑出声来。

“王灯。”王灯一脸不爽的有向王睛,想有着他又要逼什么。

“下手轻点。”

王灯一脸厌烦“废话真多。”

王睛上楼回班,最后还是没忍住看了眼楼梯。

……

“你…你想干什么?”阮池觉得自己像是被鬣狗盯上的绵羊,无力又无助。

“干什么?教你学习啊,成绩那么差,一定是没努力吧,让爷爷来教教你啊。”王灯一拳打在阮池肚子上,虽然他练过跑酷,但这实打实的一拳仍让他胃里翻涌,酸水直冒。

阮池像虾弓着背要贴墙滑倒,王灯却死死将他抵住“这就受不了了?看来身体也得练啊,你看那的死肥猪可是能扛好几下呢。”王灯又给阮池几拳,瘦弱的身体却将各种格斗技炼成本能,他的拳头不像锤子反而更像剔刀,被打到的地方疼的像肉被片开,疼痛增长的同时消亡的却是阮池的理智。

“凭什么我要被打,就因为狗屎校规?!”王灯大意之下被阮池扑倒在地,左眼浮肿的阮池右眼带着疯狂,那是野兽被逼急后产生的凶性。

感受到久违的窒息感,王灯嘴角一挑,一招便将阮池摔回墙上。

背与瓷砖的强烈碰撞散去了阮池最后的狠戾,转而是四肢传来的呻吟,阮池在地上无意识的扭动想要缓解疼痛,但越滚只让自己更疼,最后只好认命般的停在原地,像条老狗一样喘着粗气。

地板上若有若无的湿气在阮池鼻尖索绕,他感觉自己全身像上了锈的破铁皮,怎么也指挥不动。

眼里模糊的光影拼成一双鞋子,身边嗡鸣的电流声炸出一段话“放开他。”

……

黑夜中明月高悬,柔和的光就为天披上一幕纱。

“你醒了?”挺温柔的嗓音,似风吹叶片。

入目是一束高马尾,一双丹凤眼,感受着身上的酸疼和冰感,意识渐渐清醒,嗬嗬几声,阮池向她道谢。

“谢谢你,郑楚珺。”

“不用谢我,这是你善意应有的回报。”郑楚珺一边冰敷一边按摩他酸痛的部位,最后实在没忍住,阮池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阮次才发现自己居然在郑楚珺的宿舍里,外面已经昏沉,处在将黑未黑的蓝调时刻。

正要起身又被旁边的郑楚珺推回床上“好好待着吧你,我给你请假了,你就安心休息吧,不要有负担因为我一般睡这里。”郑楚珺拍了拍一旁比床像床的沙发,阮池这才安定下来。

郑楚珺递给阮池一块面包和水“现在也买不到饭了,你就将就一下吧。”说罢她自己也拆开一袋对着电脑学起了英语。

看着手上的面包和水,阮池露苦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青紫已消去大半,阮池目光灼灼的看向郑楚珺。

“Because every kindness should not be disappointed(因为每份善意都不该被辜负)郑楚珺头都没回的说道。

阮池又低下头去“你不怕我辜负你的好心吗?”

郑楚珺摘下耳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觉得你能伤害到我?”

“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郑楚珺的眼神很亮,大抵比她身后的白炽灯还亮“你伤害不了我的,因为我的真心有别人守护。”

阮池捏了捏塑料袋,默默啃了起来。

……

郑楚珺真的很好,她自信自律,她能大大方方的去表达自己的善意和接受别人的善意,她就像一棵大树,余荫别人也一直被自己的光照着。

阮池不太想找桂合要说法了,不是不恨,就当为自己遇人不淑付的代价吧。

……

“我还差在哪?”

“被拘束的鸟想展翅总要付点代价。”

“你想让我做什么?”

“杜鹃。”

“……”

“不愿意?”

“也算物尽其用。”

“呵呵,你真是个好哥哥。”

光露出王睛棱角分明的脸,脸上满是淡漠。“过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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