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顿了顿，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红色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我虽然咸鱼，但好歹也是个侦探，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不能因为对方是‘目标’，就忽略了她首先是个‘人’。”
“我们必须先知道，她内心的‘问题’是什么。”艾莉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那双红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情报收集，永远是第一要务。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或者说，才能用最小的力气，拿到最多的报酬。”
苏虽然有些不甘心，那张小脸上写满了“我想立刻动手”的急切，但她还是乖乖地收起了那把跃跃欲试的镰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艾莉的话带着一种莫名的说服力，再加上那该死的远古契约力量在隐隐作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听从艾莉的安排。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艾莉开始了对玛希·莫尔顿的暗中观察。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暗处，记录着目标的一举一动。她那娇小的身影如同幽魂一般，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出没，却又总能完美地融入背景，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刚刚洒进教室，玛希总是第一个到达。她会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课本预习功课。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专注而坚韧的光芒，像两颗在黑夜中燃烧的星辰。但偶尔，艾莉也能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疲惫，像是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课堂上，玛希永远是最认真的那一个。她总是挺直脊背，认真听讲，积极回答老师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茅。然而，她却刻意与周围的同学保持着距离，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不愿与人亲近，也不愿被人靠近。
午休时间，当其他同学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分享便当、嬉笑打闹时，玛希总是独自一人坐在教室的角落。她要么啃着一根看起来就没什么营养的能量棒，要么捧着一本厚厚的魔法理论书，用知识来填补空荡荡的午餐盒和同样空荡荡的社交圈。
艾莉注意到，玛希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任何朋友。同学们似乎也习惯了她的独来独往，没有人主动与她搭话，也没有人邀请她参加任何集体活动。她就像一个透明人，被一层无形的隔阂孤立在人群之外，承受着来自同龄人的冷漠与疏离。
偶尔，会有几个家境优渥的女生在经过玛希身边时，投来几束带着轻蔑和同情的目光，然后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发出几声不大不小的嗤笑。那目光像针一样刺人，但玛希只是低着头，假装没有听见，握着书本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
放学铃声一响，玛希便会像一只离弦的箭，匆匆收拾好书包，第一个冲出教室。她低着头，快步穿过喧闹的商业街，熟练地拐进几条偏僻的小巷，最终消失在贫民区的深处。
艾莉像个经验老道的侦探，不远不近地跟在玛希身后，最终来到了一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破旧公寓楼前。公寓楼的外墙斑驳不堪，露出了里面的红砖，窗户上糊着报纸，楼道里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与帝都中心那些光鲜亮丽的魔法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玛希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公寓楼，艾莉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她看到玛希打开了一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后是一个狭小得可怜的一室一厅。房间里光线昏暗，家具简陋，但收拾得还算干净。艾莉眼尖地瞥见，在房间的角落里，似乎还有一个比玛希更加瘦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玛希没有片刻停留，她迅速换下校服，穿上一身更加朴素的便装，然后又行色匆匆地出了门。
艾莉很快就摸清了玛希的打工规律。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少女，每天放学后都要像个陀螺一样，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打工，以此来维持她和那个更小身影的生计。
第一个打工地点，是位于商业街后巷的一家居酒屋。玛希在那里做服务员，端茶送水，收拾碗筷，一直忙到深夜。居酒屋里龙蛇混杂，客人们大多粗鲁不堪，时不时会有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黏在玛希身上，像黏腻的虫子。玛希总是低着头，默默忍受着，那双蓝色的眼睛里藏着屈辱和倔强，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小兽。
而到了周日的白天，玛希则会换上一身相对体面一些的旧衣服，前往帝都的富人区，给一个贵族家庭的孩子做家庭教师。这是玛希唯一能够稍微喘口气，并且接触到一些相对干净环境的时候。在那里，她可以暂时忘却贫民区的窘迫和居酒屋的污浊，以一个优秀学生的身份，分享她的知识。
艾莉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在玛希往返于学校、打工地点和家的路上，总有几个形迹可疑的小混混在附近游荡。那些小混混大多穿着不合身的劣质皮衣，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眼神凶狠，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们像秃鹫一样，在玛希的必经之路上盘旋。
有几次，那些小混混会故意拦住玛希的去路，为首的那个黄毛小子会凑到玛希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每当这时，玛希的脸色都会变得异常苍白，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但最终还是会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应付几句，然后匆匆离开。
艾莉摸着下巴，那双总是半眯着的红色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她像拼图一样，将这些零碎的信息在脑海中一点点拼接起来，逐渐勾勒出玛希·莫尔顿生活的全貌。
“啧，这姑娘内心的缝隙，可比我想象的要深，要复杂得多啊。”艾莉低声自语，那双红色的瞳孔里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看来，这次的恋爱游戏，怕是没那么容易通关了。麻烦事儿，还真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