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明渊歪了歪头，墨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那只幽深的右眼，以及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几分纯真的残忍。
她这幅样子，配上那清脆的童音，反而比声色俱厉的威胁更让人脊背发凉。
洋娃娃少女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就凭……”
她似乎想强调自己的“先来后到”，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就凭你吃了我的东西！”
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自认为站得住脚的理由，小小的下巴扬得更高。
明渊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rayed的戏谑。
“哦？你的东西？”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吃’的？”
“是整个吞下去，还是细嚼慢咽？”
这番话，让洋娃娃少女彻底卡壳了。
她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珠茫然地眨了眨，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那个强盗头子，明明是被这丛蔷薇吞噬的，现在蔷薇变成了这个黑发女仆……
所以，是她吃的，没错吧？
“你……你就是吃了！”
洋娃娃少女有些气急败坏，金色的卷发都因为主人的激动而微微颤动。
她不再废话，小小的身影如一道离弦的箭，猛地扑向明渊。
指尖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明渊瞳孔微缩。
好快！
她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一仰，险险避开了那致命的一抓。
发梢被带起的劲风吹得微微晃动。
“反应不慢嘛。”
洋娃娃少女一击不中，并未停歇，攻势越发凌厉。
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与外表不符的力量与速度，每一次挥手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明渊也不甘示弱。
这具身体虽然娇小，但充满了她从未体验过的轻盈与诡异的力量。
她像一只黑色的蝴蝶，在洋娃娃少女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中穿梭闪避。
偶尔伸出手，试图格挡或反击。
“砰！”
两个小小的拳头撞在一起，发出一声与其体型极不相称的闷响。
明渊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对方拳上传来，震得她手臂发麻。
而洋娃娃少女也被震得后退了半步，红瞳中的光芒更盛。
“有点意思。”
明渊舔了舔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这种纯粹的力量碰撞，让她沉寂已久的战斗本能开始苏醒。
两人不再进行多余的试探，直接展开了近身肉搏。
哥特女仆装的裙摆在激烈的动作中翻飞，露出底下精致的蕾丝花边。
一个金发似骄阳，带着病态的灼热。
一个墨发如暗夜，散发着幽邃的冰寒。
她们的身影在废弃的庭院中快速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带起细微的尘土与破碎的草叶。
洋娃娃少女的攻击大开大合，充满了原始的野性。
明渊则更加灵巧，身法诡异，总能在不可能的角度避开攻击，并伺机反击。
“抓住你了！”
洋娃娃少女眼中红光一闪，瞅准一个破绽，猛地欺身而上。
她的双手如铁钳般，死死地掐住了明渊纤细的脖颈。
明渊猝不及防，只觉得呼吸一窒。
但她反应也是极快，几乎在被掐住的瞬间，双手也闪电般伸出，反过来掐住了洋娃娃少女的脖子。
两个穿着华丽哥特女仆装的小萝莉，就这样以一种极其不雅的姿势，互掐着对方的脖子。
她们的脸颊都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
一个金发红瞳，脸上的红晕更添病态的艳丽。
一个墨发黑瞳，单眼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厉色。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还多了一丝……滑稽。
“松……松开！”
明渊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为窒息而变得有些沙哑。
她感觉自己的肺都快炸了。
“你……你先……松开！”
洋娃娃少女也不好受，金色的卷发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额头上，红色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两人谁也不肯先放手，仿佛在进行一场意志力的比拼。
她们的力气都很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庭院里的风，似乎都停滞了。
只有她们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在濒临昏厥的边缘，两人几乎是同时松开了手。
“咳咳咳……”
明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脖子上火辣辣的疼，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痕。
对面的洋娃娃少女也同样狼狈，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
她白皙的脖颈上，同样有着几道对称的指痕。
明渊瞥了她一眼，心中有些无语。
这叫什么事儿啊。
打架打到互掐脖子，还真是……小学生水平。
不过，这小东西的力气，还真不是盖的。
“算了。”
明渊率先开口，声音还有些嘶哑。
“先休战。”
洋娃娃少女抬起头，红瞳中依旧带着警惕，但似乎也默认了这个提议。
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再打下去，估计两人都得交代在这儿。
明渊揉了揉发痛的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
“你说的食物，除了那个已经化成灰的，还有别的吗？”
她现在对这个世界的“食物”定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洋娃娃少女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一亮。
“有。”
她指向庄园外的一个方向。
“那边，还有很多。”
明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若有所思。
看来，这个“很多”，指的应该就是那群逃走的强盗了。
也好，正好试试这具身体的其他“功能”。
两人对视一眼，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她们一前一后，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废弃庄园的门口，朝着强盗们逃离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距离庄园数里外的一处破旧山洞内。
这里便是那群强盗的临时巢穴。
洞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汗臭与劣质麦酒的酸腐气味。
一个身材瘦削，颧骨高耸，留着山羊胡的男人，正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
他正是之前在庄园外负责望风，侥幸逃过一劫的那个瘦子。
此刻，他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与贪婪。
“老大……老大他，回不来了！”
瘦子高声宣布，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从今天起，我，瘦猴，就是你们的新老大了！”
洞穴内的其他强盗们面面相觑，大多沉默不语。
他们有十几个人，都是些亡命之徒。
之前的强盗头头虽然粗鲁，但实力强横，能镇住场子。
现在他死了，瘦猴第一个跳出来，其他人虽然心思各异，但一时间也没人敢公开反对。
毕竟，谁先出头，就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挑战的目标。
瘦猴见无人反驳，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发表一番慷慨激昂的“就职演说”。
就在这时，一个负责守在洞口的强盗连滚爬带地跑了进来。
他脸色惨白，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尖利扭曲。
“不……不好了！新……新老大！”
瘦猴眉头一皱，很是不满这小弟打断自己的高光时刻。
“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了不成？”
那强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洞口的方向，浑身抖得像筛糠。
“外面……外面……有两个……两个穿着女仆装的小……小怪物闯进来了！”
“女仆装？”
瘦猴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两个穿女仆装的小丫头片子，就把你吓成这样？”
他转向其他强盗，试图展现自己的威严与“幽默”。
“兄弟们，看来是有乐子送上门了！”
一些强盗也跟着发出了哄笑，洞穴内的紧张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
只有少数几个曾经远远瞥见过庄园内那丛诡异蔷薇的强盗，脸色依旧难看。
“她们……她们不是普通人！”
报信的强盗急得快哭了。
“她们……她们会吸干人的！”
这话一出，洞穴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众人的脊背。
瘦猴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吸干人？你他娘的说什么胡话！”
他嘴上虽然强硬，但心中也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不等他再多问，两道小小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洞口。
逆着洞外微弱的光线，她们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投下两片诡异的阴影。
正是明渊与那个金发洋娃娃少女。
明渊打量着洞内的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看来，今天的晚餐，还挺丰盛的。”
她那清脆的童音，在此时的强盗们听来，却如同索命的魔咒。
洋娃娃少女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兴奋而饥饿的光芒。
“是……是她们！”
之前报信的那个强盗，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瘫软在地。
“怕什么！她们就两个人！还是小丫头！”
瘦猴色厉内荏地吼道，拔出了腰间的弯刀。
“兄弟们，给我上！抓住她们，男的享受，女的……也享受！”
他试图用粗鄙的言语，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并鼓动其他人。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和那两个小小的身影，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
“看来，你们不太欢迎我们啊。”
明渊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
随即，她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洞穴的沉寂。
一个离明渊最近的强盗，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
他脸上的惊恐表情凝固，然后像一截朽木般轰然倒地，只剩下一身空荡荡的衣服，和一地灰白色的粉末。
明渊站在他原本的位置，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一股暖流，从指尖涌入身体，滋养着每一个细胞。
这种感觉……很奇妙。
像是饥饿了许久的人，终于饱餐了一顿。
洋娃娃少女也动了。
她的速度更快，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扑向了另一个强盗。
红光一闪而过，那个强盗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步了同伴的后尘。
洞穴内，彻底炸开了锅。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怪物！她们是怪物！”
“跑啊！”
强盗们哭爹喊娘，争先恐后地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但洞口只有一个。
而那两个“女仆”，却像是两尊无法逾越的死神。
明渊和洋娃娃少女，一个墨发黑瞳，一个金发红瞳。
她们的身影在混乱的强盗群中穿梭。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一个生命的枯萎。
她们像是两只优雅而致命的捕食者，在尽情享用着送上门的“美食”。
瘦猴看着眼前的惨状，双腿抖得几乎站立不住。
他手中的弯刀，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想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眼中充满了绝望。
明渊停下了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她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刚刚只是在庭院中散了个步。
“我们？”
她歪了歪头，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们是来收‘物业费’的呀。”
洋娃娃少女也停了下来，舔了舔嘴角，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她的红瞳，死死地盯着瘦猴，像是在看一块美味的糕点。
瘦猴看着她们，又看了看地上那些已经化为飞灰的同伴。
恐惧，彻底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尖叫一声，转身就想往洞穴深处跑。
然而，他刚跑出两步，就感觉脚踝一紧。
低头看去，一只纤细苍白的小手，不知何时抓住了他的脚。
是那个金发洋娃娃。
“别……别杀我……”
瘦猴涕泪横流，苦苦哀求。
“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很多钱！”
洋娃娃少女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钱，不好吃。”
话音落下，红光再次亮起。
瘦猴的哀求声戛然而止。
很快，洞穴内恢复了平静。
只剩下满地的空衣服，和两道依旧娇小的身影。
明渊感受着体内充盈的力量，心情颇为愉悦。
看来，这个“鸠占鹊巢”的开局，还不算太坏。
至少，解决了温饱问题。
虽然这个“温饱”的方式，有点特别。
她看向身旁的洋娃娃少女。
对方也正看着她，红瞳中的光芒柔和了不少，似乎因为饱餐一顿而心情不错。
“合作愉快？”
明渊挑了挑眉。
洋娃娃少女点了点头，难得地没有反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