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蜜可学得很快,时至正午,她已经能自由呼唤身边的精灵了。
“嗯,蜜蜜很棒。”瑞斯特沐浴在阳光下。他已太久未曾感受过这般平静祥和的感觉了。他侧目看向莉希雅:“在骑士团可没有这般悠闲的时光。”他声音轻得像掠过草尖的风,“中尉,趁离开前……多看看这片草地吧。”话至末尾,瑞斯特的语气中多出了一抹怅然。
莉希雅眼中掠过一丝恍惚。闲适对她而言是陌生词汇,自记事起,目之所及皆是训练场的铁网与教官冷硬的面孔。
记忆深处篆刻着零星的碎片:五岁生日时,母亲曾带她躺在矢车菊丛中,父亲用野花编成冠冕戴在她发间......
后来母亲消失了,父亲的目光转向更优秀的兄长。不过家族从始至终未曾亏待过她,只是她始终觉得,只要变得足够优秀、不辱希佩尔之名,总有一天……会等到母亲归来,全家人围坐时谈的不再是军衔,不再是战略,不再是刀与剑,不是血与火;是雨后树林中冒头的蘑菇,是街道的热闹与繁华,是寻常人家的烟火琐碎啊!
可如今连这般妄念也随公国一同焚尽了。
莉希雅鼻尖一酸,低头盯着身下草地,悲伤冲破牢笼,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瑞斯特抬起手,想说些什么,但是说不出口。瑞斯特的手悬在半空,最终只轻拍少女僵直的肩,惆怅地看向一旁。
“姐姐看!这种白花叫芒草花~~”蜜可突然凑近,牵住莉希雅的手,将一朵小花别在她鬓边,“妈妈说过,戴在头上所有坏事都会飞走哦!”她踮脚拭去莉希雅眼角的泪,“蜜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相信是想到了很难过的事情吧,但蜜蜜相信姐姐,请一定要振作起来哦!”
细碎绒毛扫过耳际,莉希雅盯着芒草花,喉间哽着铁锈味的沉默。
“不好意思,方才失礼了。”良久,莉希雅眼底重新亮起微光。她整理好衣襟,俯身轻抱蜜可,发间芒草花的绒毛蹭过小女孩的脸颊,今日的温情她会牢记与心
微风拂过脸颊,草坡上青涩的香气随风漫开,冲淡了凝固的空气。
“小精灵说要去那边玩!”蜜可察觉到莉希雅神色缓和,蹦跳着指向树林。缠绕她指尖的白色光点忽然散作星屑,窜入林间枝叶的缝隙。
“它们要带蜜蜜藏起来哦!”她倒退着跑向树林,“哥哥姐姐来找我!数三十秒,不准偷看!”瑞斯特与莉希雅相视一笑。他们早已感受到那道熟悉的气息,却默契地选择守护那份童真。
"哥哥姐姐来找你咯,准备好被找到了吗?"瑞斯特仰头倒数三十秒,与莉希雅一同踏入树林。
林间枝叶交错,两人绕着小林子转了几圈,却都不约而同避开了那处窸窣作响的草丛。
"蜜蜜好厉害!藏得真隐蔽。"莉希雅笑着高喊,"哥哥姐姐实在找不到你,我们认输啦~请可爱的蜜蜜大人快快现身吧!"
"锵锵!"扎着羊角辫的女孩从蕨草丛中跃出,双手捧着个紫色雕花木盒,盒面金色纹路如血管般蜿蜒,在树影间泛着诡异的光泽。
"精灵朋友带蜜蜜找到了宝藏!"小女孩将木盒举过头顶,"现在要和姐姐一起打开它!"
"等等!别碰……"莉希雅伸手欲拦。
盒盖已然弹开。金色纹路骤然亮起,红光自缝隙喷涌而出,木盒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如同活物般剧烈颤动并膨胀。
"它在积蓄能量!要爆炸了!快趴下!"瑞斯特的警告被轰鸣声吞没。
千钧一发之际,灰白光芒自蜜可周身迸发。无数精灵化作光茧包裹木盒,暴走的能量被强行压制收缩,最终归于沉寂。
"是精灵调和了紊乱的魔力。"瑞斯特抹去额前冷汗,故作轻松道,"蜜可果然是受精灵眷顾的人呢。"
小女孩却已踮起脚尖窥视盒内:"里面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