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黄昏,待到瑞斯特再次轻拍她的肩膀,奥茜丝已沉沉睡去。
“走吧,总得将她安置好。”莉希雅看了看夕阳。
“她平常寄宿在铁匠叔叔那。”蜜可带着莉希雅走在了前面。
瑞斯特背着奥茜丝跟在后面。大片厚重的云堆积在昏黄的天边,微风轻柔,却吹不动松林间凝滞的空气。
“我……这是在哪?”奥茜丝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她慢慢站起来,脚下感觉像是镜面,又像水面。周围虽然黑得彻底,但她落脚的地方却隐约能看到阴冷的倒影。
奥茜丝努力保持清醒。她仿佛看到……这墨一般的空间正在扭曲。半空中浮现出一张诡异的笑脸,散发着微微颤抖的幽光。
奥茜丝不由得后退一步:“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在这里?”
空中突然响起嘶哑的声音:“吾名‘强欲’,前来解答你的困惑。”空中的笑脸扭曲得更加厉害。
奥茜丝抿紧嘴唇,一言不发。她戒备地盯着那张诡异的脸,双腿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张脸晃动着,继续说道:“说来好奇……你灵魂里的‘强欲’如此炽烈,竟能把我召来?”
看着奥茜丝不解的神情,那张脸笑得越发邪恶。“强欲?顾名思义,就是你内心无比强烈的渴望。”它忽然一顿,虚影上浮现一抹灼热,“来源是你体内那个被松动了的封印吗?嗯,有关记忆的.......让我看看是什么被压抑在你的心中。”
一抹红光打入了奥茜丝的眉心,不容她拒绝,直贯而入。
那是一座精巧的庭院,一个小公主模样的女孩,过着快乐安逸的生活。
直到那个可怕的日子降临。
一群黑衣人,一轮被鲜血染红的月亮,一阵腥风卷过……
帝国红色短剑的徽记刺破幻境,所到之处只余空荡的楼阁与绝望的最后托付。
记忆被封入沉入深水的匣中,被刻意掩盖的波澜。
奥茜丝怔怔地站着,眼前蒙上血色,泪水无声滑落。
空气中的笑脸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着狰狞笑脸的魔壶,壶盖缓缓打开,空气比刚刚更令人窒息。
那个声音低语:“那么告诉我,你此刻心中翻腾的‘强欲’是……?”
奥茜丝眼神空洞,瞳孔深处却燃起暗红:“我……要变强!我要复仇!”
“契约已成。”声音带着满足的余韵。
奥茜丝感觉身体一轻,心底仿佛有什么被抽离。她的手心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奇异而扭曲的印记。
“强欲的印记会给你指引,”声音变得缥缈,“去黑森林……在那里,你会得到渴求的答案……”
低语如同万千细碎蜂鸣钻入了她的脑海,“……它十分知道你需要什么……”
声音彻底消散前,留下最后的蛊惑:“直面你内心最彻底的渴望吧……”
夕阳沉入地平线,即将降临的是漫长的黑夜。
“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好好照顾她,最好能和她谈谈,不要刺激她。”
莉希雅坐在铁匠铺后院的小桌旁,她的对面是铁匠玛尔扎克,也是奥茜丝目前的监护人。瑞斯特先回木屋帮维兹南先生搬东西了,蜜可趴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碗沿,目光追随着最后一抹天光。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告辞。”莉希雅起身。
铁匠点点头:“慢走。”他看着两人身影消失在院门拐角。
察觉到身边无人,装睡的奥茜丝缓缓睁开眼。她摊开手掌,凝视着掌心的印痕,眼底翻涌的暗红仍未平息。
莉希雅与蜜可回到木屋,在跟维兹南一家搬到镇子酒馆前,她们还得拿些东西。 瑞斯特留在木屋等待。看见她们的身影,他问道:“那孩子怎么样?”
“她还没有醒。”莉希雅摇头,
“测试时还有其他异常吗?她的身份背景似乎不简单。”
“最异常的就是,”莉希雅眉头紧锁,“我输入她体内的所有魔力,全都诡异地消失了,像被什么东西吞噬或驱散了。”
瑞斯特陷入沉思:“人体无法容纳魔力,通常只有两种情况。”
他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种,也就是天生‘绝缘’,体质性的无法吸收魔力,我在骑士团担任预备役选拔官时遇到过这种情况。第二种,魔力核心枯竭。这常见于重伤或透支的魔法师。”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但我还想到了一种可能 “封印吸收了你注入的魔力。”瑞斯特的声音低沉下去,“我看过一本有关于封印的古籍,大部分古法封印解除方式都是向被封印者的身体注入魔力”
他看向莉希雅:“奥茜丝说出了很多平常说不出的话,也许就是因为她身上存在一个记忆性的封印,你的魔力注入使其松动,里面崩碎出的信息干扰了奥茜丝的精神。”
“但是这样应该无法完全干扰到魔力测试,至少不会导致她完全无法通过。”莉希雅摇了摇头。
“不妨大胆的猜测,说不定她身上同时存在1和3两种情况呢。”瑞斯特点破关键。
“诶诶?那我们现在去帮小茜解除封印吗?”蜜可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太晚了,就不去打扰人家休息了。”莉希雅摸了摸蜜可的头,脑袋里还在整理刚刚的信息。
三人踏着星光走上归途。小路在夜色中蜿蜒,四周虫鸣渐起。
行至屋后的小山坡时,他们发现下方的木屋灯火通明。许多人影举着油灯在院中焦躁地走动,光斑在黑暗中凌乱摇晃。
“今晚镇子怎么这么热闹?”瑞斯特停下脚步,微微皱眉。
三人快步走近,迎面撞见了维兹南夫妇。
“你们知道吗?平常住在铁匠铺的那个孩子不见了!你们有见到她吗?”卡洛琳夫人一句话惊掉了三个人的下巴。
“不好,我感受到我们布置在黑森林的那条警戒线被破坏了!”瑞斯特面色突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