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弑君者

作者:赋芧之狙公 更新时间:2025/9/5 17:48:06 字数:2125

皇宫深处,正在举行一场极尽奢靡的角斗胜利庆典。金碧辉煌的殿宇内,喧嚣鼎沸,昂贵的酒液如同泉水般泼洒,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脂粉与酒精混合的甜腻而腐败的气息。舞女们扭动着腰肢,官员们放浪形骸,一切都在扭曲的欢乐中沉沦。

而仅仅一墙之隔的宫外帝都,却是另一番景象。流离失所的百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禁卫军士兵明目张胆地烧杀抢掠,女子的哭喊与男人的怒吼交织成一曲绝望的悲歌。这幅人间地狱般的图景,像一把尖刀,狠狠剜着狄奥多里克的心。他从未想过,与马克陛下奋斗半生、呕心沥血守护的摩尔干,竟会堕落至此。

今夜,狄奥多里克未着黑铁军团的制式铠甲,而是换上了一身磨损却依旧威严的旧式将帅戎装。他并未选择潜入,而是手握那柄象征着帝国武力的黑铁巨剑,一步步,如同从地狱归来的审判者,踏着宫外百姓的血泪,走向那灯火通明、狂欢正酣的宫殿正门。

把守宫门的禁卫军士兵看到他,看到他手中出鞘的巨剑,看到他眼中冰冷的杀意,瞬间明白了即将发生什么。他们的脸上闪过恐惧、挣扎,最终,却化为了某种近乎解脱的敬意。他们没有阻拦,反而齐齐挺直胸膛,向他行了一个最标准的帝国军礼,低沉的祝福在夜风中清晰可闻:

“祝您武运昌盛,元帅大人!”

狄奥多里克脚步未停,只是用沉重的目光扫过他们,微微颔首,随即迈入了那充斥着罪恶与狂欢的殿堂。

他的出现,像一块寒冰投入了沸腾的油锅。靡靡之音戛然而止,狂欢的人群如同被掐住了脖子。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官员,搂着舞女,笑嘻嘻地端着酒杯晃到狄奥多里克面前,试图用惯常的谄媚来应对:“哎呦!这不是我们战无不胜的元帅大人吗?您终于想通了,来加入我们的极乐盛宴了?”

他打着酒嗝,继续喋喋不休:“这就对了嘛!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咱们拼死拼活爬到这高位,不就是为了享受这人间的极乐吗?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天经地义…”

“嗤——!”

一道冰冷的弧光闪过!

官员的话语和笑容永远凝固在了脸上。他的上半身缓缓滑落,内脏和鲜血泼洒了一地,那慵懒而毫无志气的表情成了他最后的遗容。温热的血液溅了旁边的舞女一身,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随即瘫软在地,拼命向狄奥多里克磕头求饶。

狄奥多里克看都未看她一眼,只是用剑锋将她拨开到一旁,冰冷的声音如同审判:

“滚开。祸国殃民者,死。”

这一刻,所有还在醉生梦死的官员们彻底醒了酒!他们惊恐地看着地上那滩迅速扩大的血泊和那具恐怖的残尸,尖叫着、推搡着向后退去,有人甚至直接瘫倒在地,丑态百出。更多人则连滚爬爬地向殿外逃去,生怕慢了一步就成为下一个剑下亡魂。

然而,高踞于王座之上的康茂德,却对台下发生的血腥变故浑然未觉,或者说,无人敢去提醒他。在他扭曲的认知里,任何打断他享乐、暗示他危险的消息,都是对他“皇帝尊严”的亵渎。

直到狄奥多里克拖着滴血的重剑,一步步踏上通往王座的台阶,那沉重的脚步声和冰冷的杀意终于穿透了喧嚣的音乐和康茂德醉醺醺的意识。

康茂德抬起头,看到手执巨剑、浑身浴血、如同复仇战神般的狄奥多里克,酒瞬间醒了大半。极致的恐惧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本能地挤出一个讨好的、扭曲的笑容:

“元…元帅大人?您…您这是做什么?有…有话好商量!帝国还需要您,我也需要您!一切都可以谈!”

狄奥多里克无视了他的哀求,停在王座前,巨剑剑尖指向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寒铁交击,清晰地传入康茂德耳中:

“拿起你的剑。”

康茂德愣住了,一时无法理解。

狄奥多里克的眼中燃烧着鄙夷与决绝的火焰,重复道,每一个字都如同丧钟:

“你若还自诩是个男人,就给我拿起你的剑。”

“我让你选择——像个战士一样战死,或者像条野狗一样跪着死。”

在绝对的武力威慑和尊严的逼迫下,康茂德颤抖着,抽出了身边装饰华丽的佩剑。他发出一声毫无底气的嘶吼,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疯狂地朝着狄奥多里克冲去。

然而,他的攻击在身经百战的元帅面前,如同孩童般可笑。狄奥多里克甚至没有大幅移动,只是用巨剑的剑身或轻巧的格挡,便轻易化解了他所有的攻势。最后,狄奥多里克一记沉重的侧踢,狠狠踹在康茂德的腹部。

“呃啊!”康茂德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手中的佩剑也脱手飞出,叮当作响。

剧痛和死亡的恐惧彻底击垮了他。他挣扎着爬起身,不顾形象地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求饶:“不…不要杀我!元帅!一切…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杀了父王!我每天晚上都在为他祈祷,祈求他的宽恕!”

“祈祷?!”狄奥多里克的怒吼如同雷霆,在整个死寂的大殿中炸响,“你若真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担当,又怎么会将他毕生守护的帝国糟蹋成这般模样?!你有的从来不是悔恨,而是懦弱!是无能!是你那永远填不满的、肮脏的欲望!”

在康茂德极度惊恐和绝望的注视下,狄奥多里克高高举起了那柄沾染着帝国罪人鲜血的黑铁巨剑。

剑光落下。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脸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刹那间,死寂的大殿先是一静,随即,那些尚未逃离的官员、侍从、甚至侥幸存活的舞女,爆发出巨大的、如释重负的欢呼声!紧接着,对康茂德此起彼伏的、最恶毒的咒骂和唾弃声席卷了整个殿堂。

“杀得好!”

“这个暴君!死有余辜!”

“帝国有救了!狄奥多里克元帅万岁!”

狄奥多里克站在欢呼与咒骂的漩涡中心,脚下是帝国旧主的头颅,身上背负着弑君者的名号,心中却只有无尽的悲凉与沉重。他知道,杀戮仅仅是个开始,通往重建秩序的道路,必将由更多的鲜血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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