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平台审核原因,这章的某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读者知道我想些什么就好。)
阿德里安在宫殿外围那如同迷宫般的辽阔园林里漫无目的地闲逛。一直困在图书馆的故纸堆里,或是与那些心思各异的王公大臣们周旋,让他感到一种精神上的疲惫,远胜于身体的劳累。他需要新鲜空气和独处的空间来理清思绪。
"芙罗拉需要我,或者说,需要我体内的火种。"他一边踱步,一边梳理着现状,"她绝不会放我走,无论是用怀柔的手段还是强硬的禁锢。但一直被这样软禁下去,我永远只能是一枚被动的棋子......必须找到转机,或者,至少找到一些能用作谈判的筹码。"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忽略了路径的变化。当他终于从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时,心里顿时一沉。眼前是全然陌生的景致,高大的乔木遮蔽了远处的宫殿尖顶,蜿蜒的小径通向未知的深处。他本就方向感欠佳,在这片大到离谱的皇家园林里,彻底迷失了方向。
"操。"他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揉了揉眉心。
他的永夜渊虽然涉及空间之力,但并非万能。没有对目标空间的清晰感知,或者提前设下坐标印记,他无法进行有效的空间移动或跳跃。这就好比火车动力再强,也无法驶向连司机都不知道的终点。无奈,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向前走,试图找到一些熟悉的参照物,结果却越走越偏,周围的景象愈发荒僻。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的、夹杂着衣物窸窣与急促低语的声响,隐隐约约从树林深处传来。
阿德里安脚步一顿。一方面,他担心是否有人遇到了麻烦;另一方面,他也抱着或许能找人问路的希望。他循着声音,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然而,越靠近,那声音就越发不对劲。那并非单纯的交谈,而是交织着过于亲密的喘息与意味不明的低笑。
不出所料,当阿德里安借着一棵大树的掩护,看清前方景象时,他立刻停住了脚步,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阴影里。不远处,一对男女正在茂密的灌木丛后紧紧相拥,姿态亲密得远超常理。男人低声说着什么,即使在这种狼狈的情形下,阿德里安也能看出被拥在怀中的女子容貌极美,身段丰腴。
女人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娇嗔意味的回应。
阿德里安起初只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直到那男人在激动中,断断续续地说出的话,如同惊雷般点醒了他:
"皇后......皇后大人......您、您的丈夫不是正病危吗?怎么......怎么还有如此雅兴......"
男人的敬语逐渐被更直白的亲昵话语取代。而被称作"皇后"的艾拉贝拉,并未因这逾越的言辞而动怒,只是将脸更深地埋入对方肩颈,含糊地低语了几句。
看那两人纠缠的姿态,显然意犹未尽。
阿德里安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心中再无半点问路的念头。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艾拉贝拉皇后......在国王索尔病危之际,与人在宫廷园林里私会......"他脑海中飞速运转,"这事,卡里昂知道吗?马库斯呢?"
无论出于何种考虑,他觉得有必要,至少以某种隐晦的方式,提醒一下卡里昂。这位仁厚的王子,或许正被蒙在鼓里,而这件事,很可能在未来的某个时刻,成为刺向他国的一把毒刃。
他带着这个意外的、沉重的秘密,再次没入园林的迷宫之中,寻找着归路,心情比迷路时更加复杂。
近日,马库斯与卡里昂在宫廷中偶遇时,气氛总带着一种比以往更明显的疏离。这份距离感的来源,兄弟二人都心知肚明,却谁也无法、也不愿主动去打破。
对马库斯而言,卡里昂那看似云淡风轻、一如既往的态度,反而成了他心中最大的疑虑之源。他看着兄长温和地与大臣交谈,专注地翻阅书卷,那份仿佛置身事外的平静,在马库斯眼中被扭曲成了各种危险的信号:
他是不是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是强装镇定,还是真的胜券在握?
不在乎皇位?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对近在咫尺的王权无动于衷?他一定在伪装!
猜忌如同藤蔓,在他内心悄然滋生、缠绕。
而对卡里昂来说,他并非感受不到弟弟目光中的审视与隔阂。他能理解马库斯的担忧,毕竟父王那份尚未公开的遗诏,对马库斯而言既是机遇也是巨大的压力。但他无法明说,更不能主动去安抚。
一方面,提前知晓遗诏内容本身就是敏感之事,若追查起来,消息来源难以解释,反而会加深误会。
另一方面,在这种微妙关头,任何超出常规的举动都可能被过度解读。他若表现得过于热络,可能被看作虚伪的试探;若刻意避嫌,又可能被解读为心中有鬼。他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常态,希望时间能证明自己的心意,但这份沉默,在马库斯看来却成了高深莫测。
这日朝会结束后,马库斯本想照常去城外的军营巡视一番。虽然奥托元帅掌控着王国绝大部分军队,但马库斯凭借自己的战功和王子身份,也拥有一支效忠于他的直属部队。这支军队规模与战力虽远不及奥托麾下的百战之师,却是他重要的底气所在。与更偏爱诗文哲学的兄长不同,马库斯始终相信,刀剑的力量同样至关重要。
然而,当他骑马靠近军营时,却无意间听到了几名正在轮休的士兵靠在栅栏旁的闲聊。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
“……要我说,卡里昂殿下在军中的威望那是没得说!”
“是啊,我昨天去主力军团那边送文书,听到好多兄弟都在议论,说论血统、论仁德,卡里昂殿下才是唯一的正统……”
“唉,要是卡里昂殿下能……”
后面的话,马库斯已经听不清了。
“唯一的正统”。
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铁钉,狠狠扎进了他的耳中,也钉进了他的心里。他脸上的肌肉瞬间绷紧,所有准备视察的心情荡然无存。他猛地勒住缰绳,调转马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军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