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入学生会室,檀木长桌泛着温润光泽。
艾丽西亚的羽毛笔悬停在羊皮纸上,墨水滴落,晕开一片漆黑的痕迹。
她的思绪飘回了那个雨夜——
(记忆片段)
年幼的她蜷缩在阁楼角落,尖耳因恐惧微微颤抖。楼下传来打砸声与怒吼:
“怪物!滚出我们的村子!”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獠牙刺破下唇。指尖无意识抓挠地板,木屑刺入指甲……
“怪物!你们母女俩都是怪物!”继父惊恐的喊叫在她脑中回荡。
“艾丽西亚。”
清冷的声音将她猛地拉回现实。琳娜教授不知何时站在桌前,指尖轻敲她写了半页的检讨书。
“走神了?”
“没、没有!”艾丽西亚慌忙擦掉纸上墨渍,耳尖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琳娜的目光在她微微发抖的指尖停留片刻,突然放下一瓶蓝色魔药:“阳光耐受剂,新配方。”
艾丽西亚僵住了。
“下次训练前喝。”琳娜转身走向门口,又补了一句,“……写不完检讨,今晚加练冰魔法。”
门关上后,艾丽西亚把发烫的脸埋进手掌。太丢人了……
晨雾未散,青石地面凝着露珠。木剑碰撞声与施法声清脆回荡,少年们呼出的白气与朝阳金光交织。
“水之灵,凝为露珠。”
莱恩双臂前推,一颗足球大小的水球呼啸飞出,将十米外的靶子轰得摇晃不止。
“勉强及格。”艾尔文坐在一旁的木箱子上,啃着苹果点评,“不过放在魔法评级里,连‘兵级’都算不上。”
“评级?”莱恩抹了把汗。
艾尔文随手在空中划出八道光痕:
“洛格兰魔法八阶——兵、士、将、帅、侯、王、帝、圣。”
“你现在顶多算‘准兵级’。”他坏笑着翘起二郎腿,“顺便一提,艾丽西亚是‘将级’哦~”
莱恩涨红了脸:“总有一天我会——”
“莱恩!哥们!”加尔风风火火冲进训练场,怀里抱着一本烫金古籍,“看我把《赤霄召唤术》搞到手了!”
“呦,你小子很行嘛~”艾尔文眯着眼睛,露出危险的微笑。
“啊等等,三流…我是说,艾尔文教授”加尔下意识的把手中的指导书藏到背后,“一直学咏唱魔法也不是个事儿,应该搞点别的魔法增点趣味……”
“好啊!”艾尔文从木箱子上下来,“让我看看你的成果吧!”
“交给我吧!”
书页翻动间,炽热的火星迸溅。加尔摆出夸张的起手式:“虚空之契,听吾号令——显形吧,熔焰之卫!”
轰!
一团两人高的烈焰拔地而起,逐渐凝聚成模糊的人形。火瞳睁开时,训练场的温度骤然攀升。 正在训练的学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加尔这里。
“成功了!”加尔手舞足蹈,“去!绕着学院跑三圈!”
火人歪头,突然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错了!是那边!”
火人开始原地倒立。
莱恩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加尔气急败坏地翻书:“这破说明书写的啥……‘召唤物性格随施术者’?!”
突然,冰系的琳娜教授从远处经过。
“有了!”加尔恶向胆边生,“去烧她头发!”
火人瞬间暴起,化作流星直扑琳娜!
“等等我开玩笑的!”加尔魂飞魄散地追上去,“大哥我错了!”
莱恩望着远处鸡飞狗跳的一幕——这家伙早晚被自己玩死。
艾尔文在一旁捂着肚子嘲笑:“这算什么召唤物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艾!尔!文!”
艾尔文的身后传来琳娜愤怒的声音,他的笑容立马僵住。他僵硬地转过头:“什……什么事?琳娜教授?”
“看看你的学生都干了什么!”
只见琳娜头上还燃烧着火苗,全身华丽的魔法装已经残破不堪,加尔被她一只手拖在地上,一旁的火人桀骜不驯地站着。
看到这一幕,艾尔文终于绷不住了,放肆的大笑起来。
琳娜彻底怒了,她将手指指向艾尔文,以极快的速度开始咏唱:
“永冻的极星啊,以吾之名——将眼前的孽物化为冰雕吧!”
琳娜的指尖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冰霜,学生的训练在艾尔文的惨叫中被迫暂停了。
下午,随着最后一节课下课的钟声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开始整理东西。
“哦,莱恩同学”
莱恩后座的高个子男生碰了碰他。
“艾尔文老师找你,好像有什么事情……”
哈?莱恩迅速回想着之前的几次经历:
“莱恩先生~请帮我把这个文件抄一下~”
“莱恩~麻烦帮我把这些文件盖个章”
“帮我抄教案吧!”
每当莱恩努力工作的时候,艾尔文总会跑到一些鬼地方去瞎混。
还是无视这件事赶紧回宿舍吧……
莱恩正抱着课本往宿舍走,突然被一只手揪住后领。艾尔文懒洋洋地靠在墙边,一副“老子现在很累别惹我”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干嘛?”莱恩警惕地后退半步,“先说好,我拒绝帮你抄教案。”
“谁稀罕你那狗爬字。”艾尔文打了个哈欠,“和你大熟人有关,跟我走一趟。”
“大熟人?”莱恩一头雾水,但还是跟了上去。
刚拐过走廊转角,迎面撞上了抱着文件的艾丽西亚。银发少女微微一怔,随即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莱恩同学。”
“啊、你好……”莱恩下意识站直,脑子里瞬间闪过决斗时被五系魔法轰炸的惨状。
艾尔文不耐烦地咂嘴:“寒暄的话就先免了吧,别让大熟人等急了。”说着拽起莱恩的袖子就走,留下艾丽西亚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的背影。
推开教师办公室门的瞬间,莱恩瞪大了眼睛。
“老爸?!老妈?!”
雷克斯正大咧咧地坐在艾尔文的办公桌上,手里还端着茶杯,而艾莉娅则站在窗边,温柔地抚摸着窗台上的一盆魔法植物。听到莱恩的声音,两人同时转过头,脸上绽放出笑容。
“臭小子!想死你老爸了!”雷克斯一个箭步冲过来,狠狠揉了揉莱恩的脑袋。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莱恩又惊又喜。
艾莉娅走过来,轻轻捏了捏他的脸:“托学院的福,我们在王都有了一间小房子。以后可以常来看你了。”
“房子?”莱恩转头看向艾尔文。
艾尔文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学院规定,教师直系亲属得有王都户口……所以我今天中午就赶紧跑回村子把他们拽过来了。”
“今天中午?!”莱恩震惊,“星辉村离这儿至少三天的路程啊?!”
艾尔文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可别小看大魔导师的手段啊!”
雷克斯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艾尔文背上:“法师老弟够意思!为了接我们连早饭都没吃!”
艾尔文被拍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虚弱地抗议:“别叫我法师老弟……我现在是你儿子的老师……”
莱恩看着这一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家伙……明明可以随便派个学院职员去接人的。
这时,艾尔文突然坐直身子,眼睛一亮:“对了!明天是休息日对吧?”
莱恩瞬间警觉:“……你想干嘛?”
艾尔文露出灿烂的笑容:“正好!带他们去王都逛逛,顺便去冒险家协会把户口登记办了!”
“等等,为什么是我——”
“你忍心让疲惫的老师继续奔波吗?”艾尔文捂住胸口,做出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而且……家人重逢多么感人啊……”艾尔文夸张地抽泣着。
莱恩嘴角抽搐:“你演得太假了。”
雷克斯一把搂住儿子的肩膀:“行啊!正好让你妈给你买几件新衣服!学院制服看着跟麻袋似的!”
艾莉娅掩嘴轻笑:“还可以去尝尝王都的蜂蜜蛋糕,听说比村里卖的好吃多了。”
莱恩看着父母期待的眼神,终于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好吧。”
艾尔文立刻“复活”,从抽屉里掏出一张清单塞给莱恩:“顺便帮我买这些——都是教学用品,报销的。”
莱恩扫了一眼清单:
- 火蜥蜴干x10(要辣的)
- 会发光的墨水x3瓶
- 《最新魔法笑话大全》x1
-《禁忌蔷薇:圣骑士长的秘密夜读》x1
“……你分明是让我跑腿吧?!还有最后那本书是什么鬼东西啊!是正经的嘛?!”
艾尔文眨眨眼:“别在意这么多细节,这是‘课外实践’的一部分啊~”
窗外,夕阳的余晖洒进办公室,将争吵(单方面)与笑声糅合成温暖的色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