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为了参加征文比赛的重新投稿版本,会比前作篇幅更长,会稳定连载,如果这一版过审,前一版我会宣布完结)
“喂,漠然哥,今天要不要翘班?”
“不了……”
冷漠然顶着重重的黑眼圈,呆滞地拖着下巴,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休息了一会儿,他又开始机械地敲着键盘,这种日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去休息,或许只是因为躺着让他觉得“罪孽深重”吧。
冷漠然小的时候,没人觉得他长大会是个苦逼社畜。“神童”是对他最好的形容,他走到哪里,聚光灯就打到哪里。可是……那时他有个致命的弱点——轻信别人。
父母亲人、老师、同学、陌生人,只要是他生活中的人,总是都想说他几句,毕竟真的有很多人无法拒绝迁怒一个优秀却老实的人那种快感,做的多好都堵不上本来就因为恶意张开的嘴。
他被查出双相情感障碍的那年,父母痛斥他无用,随后是一落千丈的学习和生活,从顶点跌入谷底的巨大落差,使他忘记过去的一切优点。
“像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存在更好吧……”
这些过往他只记得模糊的一点点了,当然,他也不在乎了。任由自己在工位前面发呆和麻木,早就成了一种习惯,好像那些僵在屏幕里的文字就是他的世界似的。当然,他也有深夜加班时狠狠捶打桌子的情况。
再一次拒绝同事的好意之后,冷漠然工作了很久,至于加班费,老板也说得很清楚“付费是不可能付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付费的。”
又是许久,他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公司、眼神空洞地往家走着。天气很冷,下着小雪,他忍不住朝自己的手上哈了一口白气。今天这条他走了无数次的两点一线似乎有些不一样——人数寥寥,说不出来的诡异,让人忍不住想打个哆嗦赶紧回家。可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什么诡异都没意义了。他决定继续走这条路。
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他吃了一份毫无营养的便当,又买了一点薯片和啤酒,渐渐有了几分精神。
今晚的月亮只是一块高悬的破石头,天空漆黑无光,此刻深不见底的巷子里,偶尔传来一声刺耳的猫叫和垃圾桶盖子的碰撞声。
猫叫声平时会有,但是今晚的叫声中似乎还夹杂着什么陌生的成分。因为夹杂在猫叫声中,冷漠然听不太清楚,只是觉得这声音低沉、嘶哑、虚弱,像一只病兽。
虽然生活毫无希望,但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本能,冷漠然还是有的。他稍微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一点,购物袋套在小臂上,稍微加快了脚步。
“终于到了啊。”进入自家小区,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随着再次放慢脚步,他远远瞥见远处一个大圾桶旁躺着一个模糊的黑影,小小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毕竟就算是小猫小狗,能帮也要帮一下,更何况万一是人呢?
基本的理智他还是有的,他拿起一根挺不错的木棒,忍着垃圾桶的恶臭缓缓靠近,终是看到了那个小家伙:一个脏兮兮的姑娘,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身子又瘦又小,几乎衣不蔽体,身上还有很多化脓的伤口。她蜷缩在垃圾桶旁,似乎刚刚在翻找食物却没有收获,此时已经渐渐没气,身体开始被小雪覆盖,像个小丘。
见到冷漠然的刹那,小姑娘似乎应激似的,挣扎起身,四肢并用,满脸凶恶地死死看着他。可是她寒冷颤抖的身体、涣散的瞳孔出卖了她。小姑娘发出了几声冷漠然先前听到的嘶吼,随后就再次栽倒,更多的积雪开始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