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的创伤奇迹般愈合，留下的却是比疼痛更深的茫然。少女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
唇瓣相触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带着奇异的甜腻。赛丽亚瘫坐在地，像个迷路的孩子。灰蓝色的眼中充斥着复杂的情感，羞涩？屈辱？疑惑？或许都有。
但莉莉丝可不管赛丽亚怎么想。她的指尖轻按上赛丽亚的胸口，微凉的触感让地上的少女瑟缩了一下。
莉莉丝随后闭上眼，只需要使用神子灾兽的权能点燃赛丽亚体内的火种，她就可以重新成为魔法少女了。
”这是？“赛丽亚猛地睁大眼睛。她死死盯着莉莉丝的手指，那里正凝聚着陌生的紫色光芒。
一种奇异的力量正在触碰着她心中的“火种”。
"你...你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锐，"只有妖精才能赋予魔法少女的力量！"
莉莉丝连眼睛都没睁开，嘴角却勾起一抹傲慢的弧度。"因为我是无所不能的天才大恶魔啊。"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也懒得再解释太多。
暗紫色的魔力如细丝般探入，她释放着核心的力量，试图激活那沉寂的火种。
…毫无反应。
那微弱的光点似乎感知到了异己的力量，本能地向内畏缩，光芒反而更加黯淡了几分。她又试了几次，却依旧没有任何点燃的迹象。
此时，灾兽核心给了她一个回馈，让她明白了失败的原因。
“搞了半天，这希望之火，竟然只能由她自己那可怜的意志点燃？真是麻烦的设计…”
莉莉丝的耐心瞬间告罄。她猛地撤回手，站直身体，猩红的眼眸中燃起一丝烦躁。
她又瞥了一眼地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赛丽亚，叹气一声：“这个样子，又要怎么重燃希望呢。是指望不上了。”
“看来你，已经不再是魔法少女了呢。”
“不再是……了？”赛丽亚的身体因这宣判而微微颤抖，却无法做出更多反应。
“嗯，你希望的火种已经熄灭，没有办法再变身了。”
莉莉丝不再看她，低下头摸着下巴。“与其在你身上浪费时间…”她顿了顿。
“不如去找个新鲜的、更容易点燃的。嗯，一个充满天真希望的、崭新的魔法少女…当我的‘储备粮’，想必会更好。”
“不行——！”
一声嘶哑却尖锐的呐喊，几乎是撕裂了空气。赛丽亚猛地抬头，之前那死水般的眼眸中，竟燃起了愤怒的火焰。她挣扎着，用尽全力撑起上半身。
“你不可以这样做！”她声音颤抖，却异常坚定。
”哦？为什么不行？“莉莉丝反问道。
赛丽亚喘了喘气随后说到：“怎么可以。怎么能把…把魔法少女当成工具…当成你的魔力来源。她们想要成为魔法少女，你却……要骗她。”
莉莉丝缓缓转过身，笑容冰冷，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
“骗？”莉莉丝重复着这个词，语调拖长，带着嘲弄的意思，“说得多么义正言辞啊，小姑娘。那你告诉我，那些笑容可掬地递上契约的妖精，难道就更高尚吗？”
她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赛丽亚紧绷的神经上：“它们用‘爱’与‘希望’这种轻飘飘的词语，就让一群无知又善良的少女，心甘情愿地去对抗连我都觉得麻烦的怪物！去燃烧她们年轻的生命！去付出她们的一切！”
莉莉丝猛地俯身，猩红的眼眸几乎要贴上赛丽亚的脸，声音压低，却更具穿透力：“回答我。她们得到的所谓‘荣光’和‘希望’，和她们可能粉身碎骨的代价——匹配吗？”
“她们的牺牲，值得吗？”
这番话语让赛丽亚的脸色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变得如同她身下的地板一样苍白。 一股无法抑制的寒意从脊椎升起，让她的肩膀颤抖起来。
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个火光与崩塌交织的雨夜。 她记得苏西最后推开她的力量，记得艾拉喊着“快走”的决绝背影，记得莉娜那句还未说完的“请活下去…”就被轰鸣声吞没。
她们说好一起再去一次水族馆，说好要一辈子的朋友… 那些温暖的约定，在那个夜晚被烈火焚烧，化为灰烬。
值得吗？
牺牲…代价…
莉莉丝的质问在她脑海中无限回响，精准地击中了她内心最深处，一直不敢触碰的伤口和疑问。
是啊…她们那么好，那么善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是那样的结局？
那份被前辈们守护下来的、沉甸甸的“希望”，真的足以衡量她们失去的未来吗？
赛丽亚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莉莉丝那套冰冷残酷的逻辑，她竟然…无法反驳。至少，无法用同样冰冷的逻辑去反驳。
“与其被那些虚伪的吉祥物哄骗着，成为一场注定悲剧的英雄游戏里的消耗品…”莉莉丝直起身，看着赛丽亚，嘴角露出一丝弧度。“还不如成为我的‘储备粮’。”
“至少，我对自己‘所有物’的价值很看重。我不仅不会让她们轻易死掉，还要确保她们幸福快乐地活着——毕竟，只有充满希望的灵魂，才能持续产出最美味、最纯净的能量，不是吗？”
听到莉莉丝冰冷的话语，赛丽亚闭着眼，浑身颤抖着。
她无法否认这样的逻辑。
但是……
她也无法承认。
“不…不是的…” 赛丽亚猛地抬起头，泪水模糊了双眼。“前辈们…前辈们给我的…给我的温暖和关照…绝对不是假的！”
“她…她们实实在在地改变了我的人生！是她们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被人喜欢，原来活着也可以有期待！我…”
“我无法否认！无法否认魔法少女，带给我的一切！”
“是吗？”莉莉丝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和她辩论的兴趣。她优雅地一挥手，像是拂去灰尘一般，
“无所谓了。无法点燃火种的你已经不是魔法少女了。那么对我而言，价值归零。再见。”
她干脆利落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等等——！”
这一次，真正的恐慌攫住了赛丽亚。她甚至顾不上身体的虚弱，猛地向前一扑，用尽全力抱住了莉莉丝纤细的小腿，脸颊贴在冰凉的布料上，仰起布满泪痕的脸。
“求你了…别走！先…先别去找别人！”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毫无尊严可言。
“嗯？居然还想我留下来。我走了，你不应该高兴才对吗。”莉莉丝眼中带着不耐烦的神色。
“给我…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许下最沉重的誓言：“我…我绝对会重新点燃火种的！只要…只要我恢复了…我就…我就当你的‘储备粮’！你说什么我都听…！只要你…只要你答应，不去伤害其他的女孩子…求你了…”
莉莉丝低头，看着脚下这狼狈不堪、像条被遗弃小狗般乞求着自己的少女，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
“哦？”她拖长了声音，带着一丝审视的冰冷，“我为什么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去相信一个连自我价值都已燃尽的…废物？”
“因为…因为效率！”赛丽亚抬起头，“拥有魔法少女天赋的人是万里挑一的。很难找！就算找到了，那些妖精确定契约也需要漫长的观察期！这中间的时间成本有多高？！”
她语速极快，生怕莉莉丝失去耐心：“更别提最后点燃火种还需要到达极致的情绪和强烈的希望！这是完全不可控的！运气不好，几年都未必能成功找到出一个合格品！而我！”
她用力指了指自己，“你已经百分百确定了我有这个资质！只是暂时出了故障！修复一个已知的、高潜力的资产，难道不比大海捞针地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新人，风险更低、成功率更高、更符合你的需求吗？！”
莉莉丝没有回话。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再次仔细地审视着赛丽亚，思考着。看着这样满眼泪花的祈求着自己的赛丽亚，她似乎又重新有了一些兴趣。
空气凝固了。
几秒后，莉莉丝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细微的的弧度。
“…哼，居然把自己的价值说得如此透彻。”
她微微抬脚，挣脱了赛丽亚的桎梏，声音又变得如小恶魔一般甜蜜：“那好吧，魔法少女姐姐~我给你一个…期限。”
“在我失去耐心之前，”莉莉丝眼角微微弯曲，像是在笑。目光却像冰冷的探针一样。“把自己修好到能用的状态。证明你的‘投资价值’。”
“否则…”
威胁不必言明，已足够令人窒息。
看着赛丽亚那副呆呆的样子，莉莉丝突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赛丽亚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小恶魔的恶趣味。
“当然啦，也不要太灰心嘛。毕竟……”
她凑近赛丽亚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吐气如兰地低语道：
“……我会帮你的呀。会让你重新成为那个…闪闪发光的魔法少女哦。嘻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