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鱼汤和米饭下肚，久违的饱腹感轻轻抚平了赛丽亚连日来的疲惫与紧绷。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逐渐模糊。
莉莉丝那张带着浅笑的脸在朦胧中晃动。她好像…说了些什么，但赛丽亚已经听不清了。
在莉莉丝的气息包围下，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悄然滋生，将她拉入了沉沉的梦乡。
莉莉丝单手支着下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床上那个睡得正沉的“储备粮”。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赛丽亚那张因睡眠而显得有些稚气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呼吸平稳而悠长，胸口微微起伏，似乎完全沉浸在梦乡之中，对外界毫无防备。
哼，睡得像头小猪一样。
莉莉丝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之前那番折腾，对这个可怜的人类女孩的精神和身体都造成了不小的负担，现在最好多休息一下。
至少，这个储备粮暂时不会坏掉了。
莉莉丝伸出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纤细手指，隔着被子，轻轻戳了戳赛丽亚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让她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
直到窗外的阳光不再柔和，变得有些刺眼时，赛丽亚才悠悠转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灰蓝色的眼眸先是带着一丝刚睡醒的迷茫，随即，在看清床边的人影后，那丝迷茫迅速被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所取代。
“哦呀，我的‘储备粮’小姐，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呢。”莉莉丝懒洋洋地开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赛丽亚一个激灵，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警惕地向后缩了缩。
“…我睡着了？”
“当然，看你的样子，是梦到什么美味佳肴，连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吧？”莉莉丝眼神意有所指地在她嘴角扫过。
看到赛丽亚下意识地抬手擦拭嘴角，脸颊也迅速染上一抹红晕，莉莉丝的心情更加愉悦了几分。
她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嗯，逗弄这个可爱的人类女孩，确实有趣多了。
“好了，睡饱了，也该谈谈正事了。”莉莉丝的语气恢复了平日的那种感觉。
“关于调查神子灾兽的事情，我昨晚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要不要和恶魔，做一个交易呢？”
她托着腮看着赛丽亚，等待着她的答案。这个人类女孩虽然看起来柔弱又爱哭，但骨子里却有着一种出乎她意料的韧性。
她倒是有些好奇，在经历了昨晚那番“坦诚相待”之后，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赛丽亚沉默了片刻，那些关于前辈、关于真相、关于莉莉丝的复杂思绪在她那双灰蓝色的眼眸中翻腾。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因许久未好好说话而显得有些沙哑：“如果…真的能调查找到害死她们的…真正的凶手，我会尽我所能。”
她顿了顿，迎着莉莉丝那锐利的目光，鼓起勇气抬起头：“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哦？还敢提条件？”莉莉丝挑了挑细长的眉毛，对她竟然还敢讨价还价感到有些新奇。
“说来听听，我的有志气的储备粮小姐，想提什么高见？”
“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暗影议会的事情，”赛丽亚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硬气一些，不至于像之前那样颤抖。
“你不应该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员吗？为何要击败他们召唤的那个怪物。”
“还有…你昨晚说你是‘清理门户’，那你和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莉莉丝听完，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哼声，但还是摆出了一副“本小姐今天心情好”的姿态。
“问题还真不少。好吧，看在你还有点求知欲的份上，本小姐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一些。”
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两条纤细的小腿交叠在一起，慢悠悠地解释起来，当然，是经过她精心“修饰”的版本。
“暗影议会嘛，说着是议会，其实不过是一群信奉着同一个神明的乌合之众罢了，”她不屑地撇了撇嘴。
“内部派系林立，很是松散，整天为了些鸡毛蒜皮的破事吵个不休，简直是一群无可救药的蠢货。”
“而那些召唤神子灾兽的狂信徒，”莉莉丝的语气带上了一丝冷意，“是一群议会里被力量冲昏头脑、妄图毁灭一切的疯子。”
“而我，”她高傲地挺了挺小巧的胸脯，“自然是有更高追求、更高级的存在。和那些只会制造混乱的蠢货，道不同不相为谋，甚至可以说是敌人。”
“之前他们召唤的那个名为神子灾兽的怪物失控了。而我只是看不惯那些蠢货的低劣手段，顺手替天行道而已。”她轻描淡写地总结道。
赛丽亚听着这番话，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那你为什么要带上我一起调查神子灾兽，为什么要…帮我？”
莉莉丝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细微而复杂的光芒，快得几乎让人无法捕捉，随即又被她惯常的戏谑所取代：“帮你？小姑娘，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定位有什么误解？”
她伸出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纤细手指，轻轻点了点赛丽亚的额头，动作带着一丝亲昵，语气却依旧冰冷。
“我只是在确保我的投资能尽快产生回报而已。一个健康、充满‘活力’的魔法少女，才能提供最优质的能量，不是吗？”
她顿了顿，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别处，似乎有些不自在，“我可不喜欢我的所有物在小黑屋里散发出那种…腐败气息。”
赛丽亚默默地听着莉莉丝这套解释，感觉很是奇怪。不过，恶魔的逻辑，又岂是她这个凡人能够轻易理解的。
“…我明白了。”良久，赛丽亚低下头，轻声说道。无论莉莉丝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对她而言，调查神子灾兽事件的真相，找到害死前辈们的元凶，是她现在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我之后会和你一起去调查神子灾兽的。”
“很好，明智的选择。”莉莉丝满意地点了点头，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储备粮总算没有蠢到家。
就在赛丽亚以为接下来就要开始讨论如何调查时，莉莉丝却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口了：“现在，先去洗个澡吧。”
“欸？”赛丽亚茫然地抬起头，完全没料到莉莉丝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