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咖啡香气在周围荡漾，现在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异能者协会通常24小时运作，但晚上的人比白天少很多。
两人坐的位置临近窗户边，时不时还有车灯与发动机的声音从楼下飞驰而过。
“嗯，然后呢？”周明正把玩着一枚硬币，不断抛起落下，默默在心中记录硬币的正反面。
“那还用问？！”里斯眼睛一瞪，重重拍响桌子，醇香的红酒洒落些许，染红衣袖的一角。
“我们当然是直接拒绝了他！”
周明的动作停顿，刚才一直是正面的硬币，这次是反面。
“里斯先生，我希望听到实话，相信我，这很重要。”
说罢，周明又一次用食指弹起硬币，手心接住。
“异能道具？”里斯微微皱眉，他看向周明，或者说，是看向周明手中不断抛飞的硬币。
周明轻嗯一声，“说谎的时候，硬币会显示反面，我希望您之后能说实话。”
说罢，周明将硬币随意的装入钱包，之后不再使用异能道具，这也是他释放友善的信号。
里斯沉默了片刻，略带忌惮地看了看他的钱包。
一个低级的异能者不会对他构成威胁，但异能道具就不同了。
这些能力各异的东西就像是各种枪械，就算是毫无战斗力的稚童，也能轻松用祂们造成巨大威胁。
终于，里斯深深叹气，那锐利的双眼也盖上一层阴霾。
“是的，你说的对，我确实说谎了，当时父亲实在是太想要治好杰西卡的病，在没有与我们任何人商议的情况下，答应了这场婚约。”
周明满意地点头。
异能道具？周明刚刚收进钱包的只不过是一枚普通的硬币，他之所以知道里斯在说谎，还是因为曾经经历过的，那只猫的记忆。
他隐约记得，那两个记忆中的女仆似乎说过，老爷和绷带男达成了某种交易。
两人第一次接触时根本没有进行过交易，那这场交易的达成时间，必然是在第二次。
至于那枚不断掷出正面的硬币，这是一种稍微困难的技巧，核心要点在于，将硬币抛飞握在手心后，用手心判断正反面，再决定是直接摊开手心还是翻转摊开在桌上。
因为里斯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周明的动作，所以这些小技巧第一时间自然没有发现。
但要是注意力集中后再想用小把戏一直控制硬币正面，便很容易被看穿。
所以，在里斯关注到周明硬币之后，他便直接将硬币收起来。
不得不说，这种小技巧对付里斯这种接触异能不久，对这种能力有大量未知的普通人类。
效果拔群。
周明问道：“他是怎样治疗杰西卡的？”
里斯皱起眉头，似乎是在努力回想自己不愿回忆的过去：“那个绷带杂种最初的要求是杰西卡的处子之身，被父亲拒绝后又要求和杰西卡单独在房间中待一个小时。”
“根据他所说的话，似乎要两者有体液交换才能完成治疗，我们当然不会信这种鬼话！”
“最后达成的协议是，用他的一管血，交换我妹妹的一管血。”
啊，这大概就是那种，你想要开个窗户的时候，最好先建议拆掉屋顶吧？
虽说确实有一些仪式需要女方的处子之身，但和治疗相关的，一个也没有。
相反，绝大部分的仪式都需要对方的鲜血。
也就是说，最后达成协议的鲜血交换，才是那个蛇原本的目的。
这下就麻烦了，有这么多鲜血，能达成的仪式与契约实在是太多，想调查也没有方向。
“他的血，你们怎么处理？”
“处理？”里斯不屑地哼了一声，“那种杂种的鲜血也想染指我妹妹高贵的身体？我直接便将它扔到垃圾桶里，吩咐仆人扔了。”
“啊，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周明提醒道。
“蛇的血液之中也可能含有诅咒，最合适的处理方法还是高温灼烧后深埋地底。”
上次与蛇交锋后，周明查询了很多关于蛇的信息，他们似乎习惯将组织内的人分为有毒蛇与无毒蛇两种，血液是否改造，就是二者的区别。
“之后，杰西卡的身体比以前更好，可我们始终担心那个绷带男找上来，于是，在多方运作下，秘密将我妹妹送到万里之外的C城，这里没有我们的家族产业，即使想找到也不太可能。”
根据里斯所说，那个绷带男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他们的府邸，向他们索要自己的未婚妻杰西卡。
但他们每次都闭门不见，或者直接将他赶走。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杰西卡离开的两年后，异常奇怪恐怖的瘟疫蔓延开来！
“那种瘟疫很诡异，只有格兰特家族的子嗣会感染，感染后身体会快速长出大量水泡，水泡碎裂后会源源不断流淌出恶臭的粘液，死了很多人，我原本有8个兄弟，现在连上我，也只有3人。”
“幸运的是，杰西卡没事，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婚约与这场瘟疫，父亲禁止她回去，我们一般也不能来主动找她。”
“原本我以为她可以安全地渡过人生最美好的几年，可惜……”
里斯的话说道这里便停下，他看向周明，“我用格兰特家族的荣耀发誓，我刚才说的话都属实，接下来，到你给我答案了。”
里斯眼神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凝视着周明的视线，此刻恢复了雄狮般的光芒：“杰西卡，真的死了吗？或者说，她现在在哪里？”
“啊，如果你还怀有什么期待的话，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至少在我们说话的这个时间，杰西卡格兰特小姐，确实死了。”
周明的一句话顿时让里斯脸上的期待变成淡淡的哀伤。
“至于她的身体，很遗憾，现在和我们不在一个时空。”
里斯终于失去了自己的风度，直接拿起红酒瓶，喉结蠕动，大口大口朝自己口中灌入。
直到喝完整瓶红酒，他略微泛红的眼睛看着周明，“杰西卡，死在上一个副本中？”
“她在进入副本之前便死了，否则此刻你已经失去所有关于她的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