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庞智勇一路向前,穿过一个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庭院,似乎走了很远又好像转瞬之间。
这寺庙中的道路就是如此诡异,行走在其中,无论如何做标记,都会逐渐丧失空间感与距离感。
通俗点说,这里是一处类似于鬼打墙的异常空间,只不过和传统印象中的鬼打墙不同,沿着一个方向走,总是能走到头的。
杰西卡用袖子擦干额头的汗水,踮起脚往前方看了看,一块鬼斧神工的高耸巨石屹立在庭院中央。
数十个巨大的文字,以剑刻于其上,一眼看去,似乎只是一堆杂乱的剑痕,只有仔细观看,并且带有一定的想象力才能读懂其上的文字。
大部分都是些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唯有最后四个字格外清晰,被鲜血填充,染成红色。
其曰:【龙曾在此】
“这是……”杰西卡惊讶地长大了嘴,又用小手绞了绞头发。
倒不是因为巨石的外观与上面的文字,而是因为,这样一块高耸的石块,按理说即使在西院都能一眼看见!
但这么多天,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寺庙中有这个东西!
似乎是看到了杰西卡的惊讶之色,庞智勇走到巨石前,伸出右手抚摸着巨石粗糙的表面,似乎在仔细感受。
“如果你那个叫费利克斯的朋友告诉过你足够关于异常的信息,那他或许会提到异常拥有感知干扰与屏蔽功能。”
说着,庞智勇从衣袖里取出一封杰西卡从未见过的信函,苦笑道:
“按照这封信里那个人所说的,这次我们所在的异常副本是一处高级副本,祂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感知干扰也很正常。”
杰西卡取过信件,打开皱巴巴的纸张,里面的文字很乱,与之前几份规整美观的文字也不一样。
纸张很旧,除了像被蹂躏了无数次以外,还像是被浸泡到某种液体中,然后晒干一样。
整个信纸上隐约散发着某种酸臭味,令杰西卡不由得直皱眉头。
对方似乎是在非常急促的情况下写下了这封信,最后的一些文字都几乎要连成一片。
这封信件中也不像杰西卡看到的前几个信函,其中没有任何规则,而是大篇幅的介绍异常与副本中的注意事项。
在最后还简要说明了这个副本的一些简单信息。
“斩龙寺?”杰西卡用指尖点了点下唇,这是这个寺庙的名称吗?
学生们进入寺时天色已经很晚,而且所有人急着进入寺庙,虽说那时候看门口的牌匾应该也能看清上面的字。
不过当时没有一个人看罢了,而这么多天过去,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众人,也没有有兴致去研究寺庙名称的。
杰西卡看信函时,庞智勇的视线一直凝聚在巨石上,连任何一丝细节都不愿意放过。
“那封信是我在这块巨石下找到的,这块巨石,一定有能让我们离开的秘密……等等!谁在那儿!”
正说到一半,庞智勇的眼神骤然严肃,死死盯着着不远处的拐角处!
片刻后,那边才缓缓传来一阵踩踏草坪的声音,一个杀马特风骚男子绕了出来:“庞哥,别激动!是我!蔡博。”
他的布衣上面挂着几串尖刺项链,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枚枚图钉闪闪发光,鼻子和舌尖穿孔,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你来干什么。”见对方不是寺庙里的僧人,而是一起进入副本的同学,庞智勇收起几分警惕,却也没有完全放松。
庞智勇可还记得,那条龙说过的,这些学生之中,有‘他’。
蔡博嘿嘿一笑,凑过身来,脖子上的几串金属项链伴随着他夸张的动作互相碰撞,响地丁零当啷,
“庞哥,你这不是和我女神一起出来吗,俺就是有点不放心,随便跟过来看看。”
一边说着,蔡博朝杰西卡挑了挑眉毛。
而杰西卡一如既往地无视。
“不过……”蔡博突然话头一转,细长的眼睛直打轱辘,“庞哥,你是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了吗?可不能独吞啊,兄弟们都等着你呢!”
“庞哥你也知道,这几天连续死人,大伙都人心惶惶。”
说到最后,蔡博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杰西卡,露出一抹色眯眯的笑容,压低声音,几乎贴到庞智勇耳边说了一句话。
杰西卡只看到庞智勇的神情瞬间从警惕变成惊讶,随后又变成愤怒。
可惜,她并没有听到蔡博说的是什么。
“我知道了。”庞智勇点了点头,声音中隐约有几分焦急,“大部队那边就交给你去管理,我们搜集到足够的线索就回去。”
蔡博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满意地点着头,下意识的双手插兜,可惜这身衣服并没有兜,所以他只能尴尬的笑笑,朝杰西卡吹了个口哨。
也不知道他下唇打孔传环之后为什么吹口哨不会漏气。
转身,蔡博大咧咧的朝来的方向走去。
“他说了什么?”见蔡博走后,杰西卡小声询问庞智勇。
庞智勇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告诉杰西卡,随后双眸低垂,缓缓道:“他说,昨天晚上,他在门缝看见了杀死钱星的凶手。”
“真的?”杰西卡双拳紧握,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愤怒,“是谁?”
原本被强行压抑在心底的愤怒开始逐渐凝聚,似乎下一刻就会破土而出。
“……这就是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的原因。”庞智勇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向别处,躲开了杰西卡。
“据他所说,杀死钱星的人……”
“是冷易。”
不可能!她们是最好的闺蜜,甚至就连杰西卡都比不上,虽然表面上看那两个人经常吵架!
一时间,杰西卡只觉得脑袋有些混乱,无数复杂的词汇却无法整理成一句完整的对话!
“冷静!杰西卡,那只是蔡博的一面之词。”庞智勇扶着杰西卡的肩膀摇晃,片刻后她才恢复了正常。
杰西卡有些呆滞地看着庞智勇,在刚刚的短短几秒钟之内,除了第一秒,后面她想到的事居然不是为好友辩驳。
而是在思考,要怎么杀死自己的昔日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