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白衣的小和尚身着青杖草鞋，跟在老和尚身后，两人是从家乡逃难而来。
兵荒马乱之下，一路遍地尸骨，穷者易子而食，富者朱门酒肉。
两人来到山下，老和尚取下腰间的木碗，从清澈的溪中舀了一瓢甘甜的溪水，递给小和尚。
小和尚眨巴眨巴大眼睛，好奇地问：“师父师父，世界上真的有佛吗？”
若是之前在寺里，小和尚这样问那必然免不了被师父打屁股，而这次，老和尚却是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笑道。
“世上，自然是没有佛的。”
小和尚顿时不解了，“如果世上没有佛，那师父，我们每天参拜的那些又是什么？”
老和尚笑道：“我等日夜参拜之物，既非佛，亦非圣，所求所悟，皆为人心，人心向善，世人皆可成佛。”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点头，老和尚说的许多，他都没有听进去，只记得最后一句。
【世人，皆可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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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骷髅掉在地上，原本身体周遭的恐怖威压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他行将就木，上下颚一张一合，像是个即将死去的年迈老人，再看不到方才的气势。
就连周明走到他身边，老骷髅也没有丝毫察觉，他只是在喃喃低语着什么。
直到周明走到他的跟前，才听清他的话。
【师父，你骗我，这世上是有佛的……】
【我佛啊，您当初为了救一只一面之缘的鸽子而选择割肉喂鹰，为何如今，却不愿意点化您虔诚的弟子？】
老骷髅空洞眼眶中的火焰终究还是逐渐黯淡下去，不到片刻时间，便已然成为了一块除了巨大以外无比普通的颅骨。
原本躲的老远的黄向羽这才敢过来，一脚踢了老骷髅一下。
这不踢不要紧，一脚下去，原本还好端端的巨大颅骨瞬间便碎成一地。
“周哥？祂死了？”黄向羽有些好奇，根据组织的教导，只要灾厄源头一死，整个领域应当立刻垮塌才对？
可现如今，除了这一地断壁残垣，空间明明稳定的不得了！没有一丝即将崩溃的痕迹！
“嗯？你说他吗？”周明看了看地上的骷髅，无所谓道，“他不是异常本体。”
随后，在黄向羽一声巨大的“啊？”声中，周明带着黄向羽朝正殿的方向走去。
一路走过垮塌的街道，泥土中翻起的无数骨骼，他们的声音在呜咽，即使始作俑者已经死去，他们已然被囚禁在这里。
周明取出木鱼，哒哒哒地敲着，那些恶鬼幽灵便听话地让开一条路。
到正院处，黄向羽一眼便看到晕倒在正殿中的杰西卡，她浑身几乎已经完全龙化，刚刚佛光的照耀下几乎将她烤成焦炭。
黄向羽不由得心头一沉，“糟糕，污染已经太过严重了，如此严重的污染，即使在组织里恐怕也只能人道净化……”
话还没有说完，黄向羽突然发现，在杰西卡身边，正端坐着一个白衣僧人。
周明笑呵呵地走上前去，拍了拍青年僧人的肩膀，“哟，戒色，好久不见？”
青年僧人抬起头，俊朗的面容下露出一丝无奈，“师父，就不能换一个法号吗？而且徒弟和师父怎么能一个字辈？”
周明呵呵一笑，“你看，为师一会儿不注意，你就跑到小姑娘这儿了，是不是取的很合理？”
青年僧人也不多说，他自是知道自己师父是个什么德行，看着地上的杰西卡，他伸手探了鼻息。
“这姑娘身上的诅咒很严重，必须立即净化。”
说罢，青年僧人低念一句“阿弥陀佛”，几缕冰冷的黑气从手心冒出，直直钻入杰西卡的身体。
充满着恶意与诅咒的气息灌入杰西卡的身体，换任何人来都会觉得他在对杰西卡不利！
黄向羽则立刻浑身一震！这种充满诅咒与冰冷的感觉他再清楚不过！灾厄源头！
“你是！”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周明直接捂住嘴，拖了出去。
“喂喂，你小子帮不上忙就算了，别打扰戒色救人啊。”
硬生生走到庭院中，黄向羽才瞪着老大个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周明，
“周哥！那小子才是源头？为什么不杀了他？我看他也没什么战斗力啊？”
周明用敲木鱼的小锤敲了下黄向羽的脑袋，才翻了翻白眼道：
“这家伙能在自己的领域中创造出那妖僧和巨龙，只能说明他的实力要在他们之上，回去之后给我重修调查员基础课！”
“啊！”黄向羽哀嚎一声，整个人像瘪了的气球一样靠着柱子无精打采。
周明便不再理他，独自回到房间内，看着白衣僧人治疗杰西卡。
此刻已经到了最后一阶段，随着最后一缕黑气推入杰西卡体内，她原本被烧焦的龙化皮肤突然间开始发出一阵清脆的犹如陶瓷碎裂般的声音。
紧接着，金光从碎裂的缝隙中迸发而出，杰西卡嘤咛一声，碎裂的鳞片从如婴儿般娇嫩白皙的皮肤滑落，瞬间露出一幅绝美的风景。
戒色动作很快，甚至连周明都还没来得及看到多少福利的时候，便右手一挥，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袈裟，披在杰西卡的娇躯之上。
好小子，你这时候动作倒是快了。
话说她是不是有点变化？好像某些地方比以前大了不止一个leave啊？！
周明轻咳一声，收回心神，对戒色问道：
“此处真佛降临，只需每日念经诵佛，少则数年，多则百年，冤魂便皆可重入轮回，你还要继续留在此地，超度他们吗？”
戒色正在拨动念珠的手停顿了片刻，他没有直接回答，幽幽的记忆重新回荡，周明似乎回到了那个老和尚和小和尚身边。
他不能说，不能动，只是看着一老一小两人。
此时若是看去，那小和尚虽然还没有长成，但已经和戒色有七八分像了。
小和尚正啃着老和尚讨来的炊饼，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师父，“师父师父，你也可以成为佛吗？”
老和尚哈哈一笑，张开的嘴里已经缺了好多牙齿，“我自然是能成佛的。”
“那师父什么时候可以成佛啊？”
老和尚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斩龙寺，这外表华丽的寺庙下，无数冤魂在其中游荡。
“待到此处再无一只厉鬼，人人皆可得道，我，自然可以成佛。”
【曰：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