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夏梦静女士,您的姐姐据我们所判断,她应该是自行出走的。”
警察局里,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警察对着夏梦静开口说道,声音里没什么起伏。
中年男警察身上的警服明显不合身,领口歪歪扭扭地敞着,肩章上的漆掉了大半,看着倒像从哪儿临时借来的。
四十多岁的脸泛着油光,眼角的皱纹里像积着灰,此刻嘴角微扬,却让人瞧不出半分善意,反倒露出颗发黑的蛀牙。
“什么叫自行出走的?”
夏梦静猛地抬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中年男警察慢悠悠地拿起桌边那只掉了漆的铁杯子,喝了一口温水,杯沿上还沾着圈淡淡的茶渍。
“目前并没任何证据能证明您的姐姐,夏梦安女士,遭到了绑架。”
“她的公寓的门是被暴力撬开的!屋里散落的纸张上全是她的户籍和资料!”
夏梦静往前倾了倾身,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中年男警察却忽然笑了,嘴角歪向一边,说道:
“目前并没任何证据能证明您的姐姐,夏梦安女士,遭到了绑架。”
“她的公寓的门是被暴力撬开的!屋里散落的纸张上全是她的户籍和资料!”
夏梦静往前倾了倾身,胸口剧烈起伏着,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中年男警察却忽然笑了,嘴角歪向一边,说道:
“门坏了?说不定是年久失修自己塌的呢。”
“至于那些纸张,谁知道是别人寄来的,还是她自己打印的呢?”
中年男警察顿了顿,指尖敲了敲桌面,说道:
“再说了,除了地上那点纸张,公寓屋里面可是都干净得很呢,哪有半点被绑架的样子?”
“那她提过的那个女人呢?你们查监控了吗?”
夏梦静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发紧,好似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那可真不巧啊。”
中年男警察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戏谑,说道:
“周遭附近的监控要不是年久失修坏了,就是刚好对着死角。”
他往椅背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说道:
“再说了,您觉得一个问路的女生,能暴力撬开门,还能把人迅速绑走?她图什么?动机呢?”
话音刚落,他就从沾着油渍的裤兜里摸出包皱巴巴的烟,抖出一根受潮的烟卷叼在嘴里,“啪”地划燃火柴点燃。
烟雾慢悠悠从他鼻孔里钻出来,混着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
“而且根据我们调查,您的姐姐,夏梦安女士,患有严重的精神类疾病。”
中年男警察弹了弹烟灰,烟灰直接落在锃亮的地板上。
“夏梦静女士,您觉得,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话,能信吗?”
“这一切,说不定都是她的臆想呢。”
“你、你、”
夏梦静气得浑身发抖,指尖指着他,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连呼吸都带着疼。
“哎,别激动嘛。”
男警察又吸了口烟,眼尾扫了她一眼。
“毕竟咱们谁也说不准,她是不是发病了自己跑出去了,对吧?”
中年男警察说完,慢悠悠站起身,肥厚的手掌带着烟味拍了拍夏梦静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轻佻。
“您也别太急了,这才两三天,有的是时间查。”
他扯了扯歪掉的领口,语气里带着敷衍的安抚,眼神却在她脸上溜了一圈。
话音刚落,他忽然压低声音,嘴角勾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再说了,谁说您姐姐的失踪,对您来说就一定是坏事?”
夏梦静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愕。
中年男警察却像没看见似的,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刻意的“贴心”,说道:
“毕竟,一个什么都不干、只宅在家里的精神病患者,回头跟您分遗产,种这事儿,换谁都得头疼吧?”
见夏梦静脸色煞白,他又忽然朗声笑起来,拍了拍她的胳膊:
“哈哈,开个玩笑,您别往心里去。请您先回吧,有进展我们会联系您的。”
中年男警察说罢,便转身就往办公桌后坐,留下一个满是敷衍的背影,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随口一说。
夏梦静只觉得那只碰过她肩膀的胳膊像被烫了一样,猛地后退一步,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油光的警察,胃里一阵翻涌,刚才被压在胸口的怒气突然炸开,却不是嘶吼,而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警察坐回椅子里,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没接话,只是捻灭了烟蒂,往桌角的烟灰缸里一丢,那烟灰缸早堆得满满当当,烟蒂骨碌碌滚到地上。
“没什么意思。”
他重新端起铁杯子,杯底的茶叶渣晃了晃,说道:
“让您回家等消息,听不懂?”
夏梦静听到这句话,立马口不择言地说道:
“我姐姐不是精神病!她的病历是假的!”
夏梦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
“她门后的安全扣是反锁的,是被暴力拆开的,根本不可能是年久失修!还有那些资料、肯定是有人故意放在那的。”
“你们再去查一查,肯定有线索的。”
“行了行了。”
中年男警察不耐烦地挥手打断,肥硕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得咚咚响。
“您说的这些,先不论是真是假,我们都先记下了,之后我们会在重新检查一下之前所调查的,您先回去等吧。”
他抬眼扫了下墙上的挂钟,时针刚过下午五点。
“再不走,值班室可要锁门了。”
夏梦静看着他油滑的脸,看着他背后墙上“为民服务”的锦旗,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
她忽然明白了,再争辩下去也没用,这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真查。
她最后看了眼桌上那叠薄薄的报案材料,被男警察随手推到了文件堆最底层,像被埋进了不见天日的泥里。
“如果、如果我姐姐出了什么事。”
夏梦静的声音发颤,却异常清晰。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中年男警察嗤笑一声,没再理她,自顾自地翻起了桌上的报纸,版面上的社会新闻被他用油腻的手指戳着,看得津津有味。
夏梦静转身走出警察局,傍晚的风卷着沙尘扑在脸上,像细小的针。
她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掏出手机想打电话,指尖却抖得按不准号码。
街角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最后,夏梦静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自己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