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拐进商店街之前的那家饮料店前停了一会。
自动贩卖机上贴着新款水果苏打的广告,橙黄色的图案晃眼得有些过分。我按了绿茶的按钮,听见罐子滑落时「咚」的一声,像某种小型的决定被确凿地宣布了。
我拧开拉环,喝了一口,微苦。
然后继续走。
每次走这段回家路,我都会路过一排小仓库和一堵被爬山虎缠住的矮墙。墙上有一条用粉笔划过的旧痕迹,已经快被风吹没了,但仍能看出些微颜色。
是我小学时和邻居一起画的,当时我们说那是通往「夏天秘密基地」的记号。
我轻轻用脚尖蹭了一下那道痕迹,**立刻黏在鞋面上,不怎么好看。我低头盯着那片淡白,忽然想起今天一整天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朝仓不在我午休的时候出现。
我也没有主动开口说出「文化祭那张照片拍得很好看」这类早就想说的废话。
七海安安静静地把耳机还给我,甚至没有追问我为什么突然换了副耳机。
所有该说、可以说、不敢说的,都被我顺势地绕过去了。
我叹了口气,绿茶的罐子拿在手里也没喝,只是跟着晚风慢慢走。
突然很想确认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我喜欢她,那是不是该更明确一点?如果她也喜欢我,是不是早就期待着某种回应?
可我说不出口。
就算只是「这周末再去图书馆」,我也只能在没人听见的风里练习。
好像只要真的开了口,什么东西就会被撕破。也许是那种维持着我们之间某种平衡的、薄薄的、几乎透明的东西。
而我连它叫什么都不太确定。
我走过最后一个路口,家门口的石阶已经沾了晚霞的颜色。
钥匙插进锁眼,拧动时有一点涩,我想,也许明天要给它滴点润滑油。
门还没完全打开的时候,我又转头看了一眼街道的方向。
天还是亮的。
只是没有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