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的咖啡。”服务生把一杯温暖的咖啡从托盘上转移到切彦面前的桌面。
在点头示意后,切彦瞥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7点17。说早那当然还算很早,甚至早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切彦透过玻璃望向窗外,蓝泼洒下来,替换了一切事物应有的颜色,本应洁白的墙壁现在发散着一种温和的生机,然而绿枝也化作蓝后,却有着些肃然的气息。
随着风在飘动,万事万物都流转而起,荡漾着、飘忽着……将肃然和温和缓缓合并,显露出异质的异色。
切彦静静地看着。被染成蓝色的雪白,还有,被染成雪白的蓝色。
但若只是如此便太无趣了,生活随处都在,无时无刻不是生活,哪怕是这般景色,又且不过是一分时间、一分金钱便可以唤来的,应当去做些别的事情了。
那么,做些什么呢?
模拟的板子再次被打开了。
现在是清晨,而那时却是夜晚,是御京的夜,也是切彦寻枪的夜。
【你忤逆了御京的夜,从门里朝外行去。】
【你很快就找到了伊织电子映像店,不出所料,大门已经闭合上了。】
“只是关门了而已吧。”模拟中的切彦喃喃道:“那附近呢,附近是否会有些线索?”
他自言自语着,快速规划好了几条来回穿梭但不会一直出现在伊织电子映像店的路线,随后,切彦沿着第一条路线开始行走。
“附近的发展看起来没有与其他完全接上轨……嗯,虽然不是老旧的建筑物,但也绝不是什么最新的现代建筑群。”
“是前身的父母与这里相熟么?为什么要限定在这家店里买东西?电子映像店不是会常去的地方吧,这里也没有酒吧或是音像店之类的设施。”
“完全不够。”在第四次行程结束后,切彦迅速更改了自己的计划:“附近的居民房门牌都已经记录下来了,目前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最为关键的‘人’也并不存在。”
切彦屈手叹气道:“今日有些诸事不顺的意思啊。”
夜一如既往的明亮,透着模糊不通透的霓虹亮光,光点中塞满了磨砂玻璃般的质感,映射在地上空调导致的水潭中。
本来不想这样的。
【你有些为难,本来你只是想要找到相识的人,从对话中套出部分线索,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没法完成了。】
【比起其他的事情,你要解决和面对的事情有些多了,你蓦然感觉到一阵偏差的侵蚀。】
【前岛纱理奈和前岛伽子的事情没有解决、路演没有去、夕子的关系没有处理好、前身的线索也完全丢失……】
【似乎面临了死路。】
【但这只不过是对于别人来说的,对于你这种人来说,现在绝对不是气馁的时候。你要】
【一、从夕子处入手吧,去跟踪她,找到前身的地点;二、先处理前岛伽子的事情吧,去她的学校看看;三、缓和一下跟殿子的关系,让殿子也帮你;四、继续独自翻找线索,特别是家中。】
选项诶。正在端着咖啡杯啜饮的切彦眼前一亮,不过转头又自嘲道:“这次的模拟走进死路了么?”
奇了怪了,现实跟模拟中最大的区别不就几件事情而已,对殿子撒谎、和夕子的关系闹僵、没有去路演、回复失误,没了,就这么多,怎么突然就脱轨了?
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切彦没有在意,但却造成了巨大影响的。
“只不过这件事会是什么?”切彦喃喃道,同时,他也开始斟酌这几个选项。
独自翻找线索与缓和殿子关系放在一起吧,这两个选项显然就是依照着自己的舒适区走的,不想要麻烦其他人,而殿子则因此前已经成为“同谋”,所以三和四的选项答案就是回到原点。
处理前岛伽子的事情么……目前看起来不太适合自己这个外人去处理,模拟和现实里都同理:只有在他们没法解决的情况下,切彦才会去处理这件事。
一么,只能选择一了吧。成为罪犯前去犯罪的道路。有点气笑了。
【你决定了,每日跟踪夕子,只要能解决夕子和前身的问题,无论采取什么手段都是理所应当的。】
【夕子本就是你重点要拯救的目标,而现在将目光集中在夕子身上,亦未尝不可。】
“她的地址是……唔,我记得有的。”模拟中的切彦翻找了一番手机:“啊找到了。”
就从现在开始吧。
“就从现在开始?”屏幕前的切彦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我当时应该很困了才对,而且不只是困倦,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吧。”
当然,现在活络了一番身子,也舒服多了。
说到此处,切彦举起了望远镜,对着那批人再瞅了几眼:“没敢走呢。”
玻璃隔着的景色如琉璃般划过望远镜的跟前,不过很快切彦就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模拟的板子上。
“您好。”服务生向着刚刚步入咖啡店的顾客打招呼:“请问要坐在哪里?”
从酷派车里跑下来的由衣睡眼惺忪,她狠狠地揉了几下自己的眼睛:“你好,现在是几点啦?”
服务生微微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表:“您好,现在是7点45分整。”
“唔,茶、甜点的时间不够了……”由衣咕哝着,不过很快她就抬起头:“焦糖拿铁!加冰加一点点糖!谢谢!”
她的声音有点儿大声,咬字也很清晰。
“窗边的位置……”由衣把眼睛放在了切彦所在的位置上:“啊有人了,不过也无所谓吧。”
一路哼着小曲,由衣蹦蹦跳跳跑到了切彦的桌子旁,随后她伸出白皙的手指,用指节轻轻叩响木质的桌子,在安静的店内回响起清澈的声音。
“不好意思打扰下?那个,我可以坐在这里吗?”由衣问道。
切彦此时仍在关注着屏幕,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奇怪,他还专门找店员借来一本日译的浮士德,放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地翻看着。
恰逢模拟中的切彦此时正在蹲点,切彦只点头示意道:“请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