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紫渊最近过的很幸福,原本平淡到有些枯燥的假期因为汐艷的回归变得生动了,而且还开启了新的乐队篇章。
她开始珍重“乐队”这个存在形式,对她来说,这个连成员还没有凑齐,没有名字也还没有一首歌的乐队,却让她产生了一种很充盈的满足感。不是一贯以来随便玩玩的心态,她认真地想要让这个乐队变得更好。
她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yonagi里,不用在店里帮忙的时候,就一个人在练习室里弹贝斯。有时山见箐筹会来指导她,让她对这位老板娘有了不少好感。练到累了就到外面去和店员或者客人聊天,然后期待着汐艷来和她开始今天的练习。
焦虑和不安依然存在着,在弹贝斯的时候才会消失一些,贝斯的重弦能让她有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汐艷的陪伴是无可替代的镇定剂。
她不会说什么鼓励的话,却也没责怪自己,只要她还和自己一起弹琴就可以了。
这样下去,也许能够作为正式的音乐组合出道也说不定,汐艷她一定有那样的实力。虽然知道这幻想并不实际,可光是想象那样的画面就令人激动。只是尝尝幻想的甜味又不犯法,她希望自己能在丰臣汐艷身边的舞台上站到最后。
今天汐艷说要在家里作曲,所以不知道还会不会来。本来就是散漫自由的人,山见箐筹给足了她空间。
在店里的工作结束,因为有学校里认识的其他组乐队的同学,朱紫渊和她们聊了一会天。她们对于朱紫渊会加入乐队没有意外,这也算是高中生的青春潮流。不过对方问她们乐队什么时候会举办live时,还是有点难以回答,回头该和汐艷商量一下什么时候举办纯音乐live了。
“请问,那个高个子的女生,丰臣汐艷在吗?”正往里走时,她忽然听到了一个轻柔的女声,像有花瓣擦过耳畔。
“是你?”
朱紫渊认出了她,就是那天在公园里跟踪了她们的那个女孩。她和汐艷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能直接叫出她的名字。
“嗯。”四月由雪点了点头,那天自己看到她时,她同样注意到了自己。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触,对于她记得自己并不意外。
“你找汐艷有什么事。”
“我们先去那边坐下,慢慢说吧。”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四月由雪点了两杯咖啡。那天远远地看到了她,就觉得像一朵浪花了,近来时更宛如细浪浅潮,霜沫轻波。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四月由雪。”
“朱紫渊,汐艷的乐队成员,有什么事都可以先和我说。”
“我想和你聊聊关于汐艷的事。”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朱紫渊非常不客气地先发制人。
“我,我和她没有关系。”
“那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还知道她的名字。”朱紫渊认为她在撒谎,语气愈发不善。
“虽然说和今天来找她的事情完全没有关系,不过我第一次与她相遇是在我家的海边。”
“海……边?”
她们一起……旅行了?
朱紫渊的心仿佛被巨浪冲撞了一下。
不不不,不对。是在旅途中的邂逅,那种宛如青春恋爱小说般的浪漫和意外。
自己只能和汐艷在练习室中听她用吉他来描述旅途上见过的潮汐,虽然这样也很开心。
但她们却共享了那片夕阳。
朱紫渊感觉自己有点窒息了,像又咸又苦又涩的海水灌入口腔,难受到想要呕吐。
四月由雪慢慢地讲述了她和汐艷的相识,她是如何在海边发现了将要溺亡的汐艷,然后她跃入了深海将其救起,在海滩上二人的相识与交谈,还有分别。
听着她的讲述,朱紫渊好像也坠入了深海,她渐渐地不太听的到四月由雪在说什么了,有几个念头牢牢地占据了她的脑海,重得她想不到别的东西。
为什么汐艷会一个人做出那么危险的举动,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而那天晚上她还和自己通电话了,通电话的时候她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是不是关于汐艷的事情,还有好多好多自己全部都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了解的汐艷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只有关于吉他和在学校里的事情,可这正是她喜欢汐艷的原因之一。
她喜欢汐艷的神秘感,喜欢她的可靠和帅气,她相信自己有一天会更加地了解她,能帮得上她的忙,能知道她的想法和心情。
但是,已经有人走在了自己前面,她更知道汐艷的一切,更能理解她的想法。
朱紫渊像是被锤直了,“咚”地突然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低头茫然地望着桌面。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四月由雪关心地问,朱紫渊的神色明显很差。
“我站一会。”她侧过身去,站在窗边,和青翠芽黄的窗帘贴在了一起,在这个角度,四月由雪看不清她的脸。
是因为听到汐艷差点溺亡所以才失态的吧,汐艷那家伙一定会瞒着她。是朋友的话任谁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感到不安,她还真是关心汐艷。
“我来找她是想调查一起关于与她有关的抄袭案件。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朱紫渊撒了慌,她只是不想让四月由雪能联系到她,虽然知道这样做没有什么用。
“伤脑筋,那你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吗?”
“我不知道,可能是今天,可能是明天,你自己去找她啊。”她的声音中有着难以掩盖的颤抖,几近失控。
“抱歉,那我之后再来吧。”
眼见对方的状态不对,想再询问下去不太可能,不擅长应付这种情况的四月由雪只好先起身告辞。
不要再来了。
这句话没能说出口,看四月由雪离开后,她逃一样地回到了练习室,抱起了自己的贝斯。
没有去看谱子,她无意识地让自己的手指拨动贝斯,由着自己此刻的心情,胡乱地弹出了嘈杂刺耳的声音。
“太犯规了吧……怎么能这样。”
只是从学校女混混手中被救下的自己就对汐艷。那么,将她从海底深渊中挽回,拯救了她的生命的四月由雪对于汐艷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更令她感到绝望的是,四月由雪身上有一种和汐艷很相似的感觉,那种她同样无法理解的感觉,她和汐艷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们能理解彼此,一定是这样的。
贝斯弹的七零八落,发出了如同她内心一样的悲怆音声,竟有了一丝泣人的旋律,门外人稍稍地聆听了一会。
“怎么了,渊。为什么一幅要哭的样子。”
熟悉的声音,她总是这样出现,像救世主一样。
“汐艷。”朱紫渊抬起头,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孩。
“嗯,我在。”
——
在live house外,四月由雪被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女子拦下了。
“我是汐艷的老板山见箐筹,也是她们乐队的发起人。”她自我介绍道。
“老板娘好。”她也是汐艷乐队的成员之一吗,看上去有点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饮酒过度。
“并非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谈话,但毕竟是在我的店里提到的事,汐艷她是我们乐队非常重要的吉他手。”
“老板娘的意思是?”
“我担心汐艷会遭遇到她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她还只是个高中生,而你看起来也是差不多的岁数。”
“是的,我就读于竹取学院。”和汐艷不同的另一所中学,据说对于入学成绩有不低的要求。
“虽然可能有点多管闲事了,但如果你和汐艷需要大人的帮助的话,我勉强还是能有一些用处的。”
听上去有点底气不足,却意外的有种可靠感。
“谢谢山见小姐,就请您多多关照了。”明白了她的来意,四月由雪表示感谢。
“四月对乐队有兴趣吗?”山见箐筹很拙劣地装作随口问道。
“正好,我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想和山见小姐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