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苍梅约朱紫渊她们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学生客人有很多，尤其是女孩子们。朱紫渊之前是那里的常客，不过最近她的活动场所已经变成了yonagi。
角落里有一个女生，看到朱紫渊和四月由雪进来时她站起来朝她们挥了挥手。
“你不认识我，我可是认识你啊，昨天的live视频可是登上了热门排行，大概在学校里没人不知道你了。”看着朱紫渊那有些意外的表情，小仓梅笑得很开心。
“一份草莓芭菲，这次是你请哦。”
没想到小苍梅是这样的性格，不过朱紫渊现在也没心情在意。
“这位是……”她看向四月由雪。
“我叫四月由雪，是乐队的成员。”
“昨天晚上的live里没有你吧。”小苍梅认得出她不是朱紫渊身边那个吉他手。
“没有，我是今天才加入的。”
“真可惜呢，没有能参加到那样的live中。你们乐队人满没有，要不要带我一个。”
“这得问过我们老板，但我们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个。”
“开玩笑啦，我也不会乐器。那么，是什么事。”
“我听说你和丰臣汐艷是初中同学，所以想找你了解一下她在初中时的一些事。”
“怎么，你认识丰臣吗？”小苍梅并不知道朱紫渊和汐艷现在是同班同学。
“她就是昨天和我一起举办live的另一个女生，吉他弹的很棒吧。”朱紫渊觉得她说的话怪怪的。
“那个女孩……是丰臣汐艷？”小苍梅一幅不可置信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不过，的确会弹吉他，弹的也很好。”
“什么意思，她不就是汐艷。”
“你们没见过以前的她，以前的她和现在她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小苍梅盯着屏幕中的吉他手，仔细观察下能看出样貌的相似，但她依然不敢相信就是自己认识的丰臣汐艷。那样的鲜烈自信，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所以就是想来问你，初中时期的汐艷是什么样的人，能否尽可能的详细告诉我们。”
“可以是可以，但是……得给我一点表示吧。”她不太想招惹朱紫渊，但也不想让自己吃亏。
“你想要什么。”
“我在学校里有点小麻烦，你帮我解决一下。”
“好。”朱紫渊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老实说我和她一点都不熟，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明明当了三年的同班同学，但就是陌生人一样。”
“初中时的丰臣，明明有个挺高的个子，但却有着完全相反的性格。很容易被人排挤，好像谁都能踩上一脚，看着就很好欺负。”
“穿着土气，不善言辞，听不懂别人说的话，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待在角落，就是你能想象到所有孤僻自闭的集合体。”
“当一个班级组成的时候，每个人都很快能从中获得自己的阶级地位，往后就再难改变啦。丰臣是很自然地落入底层的那种人，她的性格真的很软弱，从内到外的卑微，谁大声说了她，她就畏缩地道歉，对所有人都是一幅讨好顺从的样子。”
“而是，如果不顺从他们的话，不过好在汐艷没有反抗过，所以身体上应该没有受伤。”说到这里时，小苍梅皱起眉头，她也有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汐艷……”
校园霸凌是这个国家的学校中非常常见的现象，几乎是如呼吸一样自然地渗入到了学生们的生活中，汐艷上的初中在这方面的风气更加恶劣。
“欺负她的人中，也包括你吧。”四月由雪突然说道。
“可别怪我啊。你也知道，当所有人都抱有相同的态度时，你不一样会被当成异类的，其他人的看法也会同化你，读空气是生存的基础。而且我也没对她怎么样，只是附和嘲笑了几句而已，在当时已经算是好人了。”小苍梅为自己辩解。
“哼。”朱紫渊能理解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和她纠结。
“像她这样的人，当时连登上校园祭的舞台都不敢，还得人哄她才肯上去。弹吉他就真的只是弹吉他，在舞台上像个木偶一样，如果不是因为确实弹的可以，还有真织的担保，早就不让她弹了。”
朱紫渊没办法想象那样的汐艷，即使她所说的汐艷和现在的汐艷有相似，比如说在班级里处于边缘和难以接近，比如说她的不被理解和自闭。但就算是孤独，汐艷也是强大而骄傲的，不会随便就被人欺负。
她不应该是像看到别人欺负自己的时候，直接上去揍他们吗。
四月由雪没能见到校园里的丰臣汐艷，她所见到的只有在海渊当中将要溺亡的女孩，在那蔚蓝水溟的深处，她曾触及了她的灵魂，所以她更能明白那是什么样的她。
“真织是谁？”刚才小苍梅提到了这个名字。
“她的……主人吧。”
“哈？你不要乱说话。”朱紫渊受到的冲击可真是够够的了。
“开个玩笑，因为她们真的很像那种关系。总是畏畏缩缩的躲在真织后，真织说什么她都她，感觉没有真织她就活不下去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吧，如果不是真织，她早就被欺负死了。”
朱紫渊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真织的全名是？”
“真织怜。”四月由雪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下。
“她和汐艷到底是什么关系。”
“像你们一样，同一个乐队的，不过只有两个人。”原来就连二人的组合她都不是第一个吗，朱紫渊已经有点麻木了。
“真织和汐艷没有固定的乐队，汐艷只是被她带着玩吉他，等真织找到了演出后，就带着汐艷一起登台。因为她们是两个人的支援位，所以能拿到的演出很少。平时都是自己玩自己的。”
“因为真织的庇护，汐艷没有进一步的被霸凌迫害。真织是上等阶层的大小姐，像你一样。”小苍梅看着朱紫渊。
“我才不是什么大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丰臣和真织几乎是形影不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很好的朋友，被救赎的孤独少女的故事。”
“难道不是吗？”四月由雪反问。
“我感觉不是，她们的关系比起友谊，更像是被扭曲过的别的东西。汐艷就像条小狗一样跟在她什么，真织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让她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好像没有真织，她就活不下去了一样。”
“而且后来她们闹掰了。好像是纪念毕业前三个月举办的live上。有人看到汐艷和真织吵了一架，场面似乎相当惨烈。”
“听说……”小苍梅突然压低了声音。
“听说丰臣后来疯掉了，没想到她还是能考上高中，现在的她看起来状态还不错，这对她来说很好。”
“疯掉了。”在不知道她会自杀的行为之前朱紫渊就能感受得到，汐艷的精神一直处于一个不稳定的状态，像潮汐一样，时涨时落。
朱紫渊偷偷地瞄着四月由雪的表情，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却发现她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这平静反而让她振作了几分。
“能否更具体地说一下吗？
“那之后直到毕业之前汐艷都没再来上学。有传言说她有自杀倾向，但最后还是被人救了下来，有人在医院看见了她。”
“我们的班主任，在那一届之后就被调到了其他地区，不好说是不是和她有关。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小苍梅说的很模糊，但四月由雪和朱紫渊都意识到了，汐艷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性格，是在这之后产生的。
“你知道真织怜的联系方式吗？”
“不知道，毕业以后，我和她也没了联系。”
“那其他同班同学的联系方式呢，只要是认识汐艷的，能否提供给我们。”
“知道是知道一些，给你们联系方式也可以。不过我不保证能联系得上，你们也不能说是我告诉你们的。”
“你们肯定是要去打扰他们吧，让他们知道会给我带来麻烦的。”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昨天这个时候，她们还在live上享受着摇滚的激情。
“真织怜是很重要的人。”在小苍梅的讲述中，真织怜毫无疑问对汐艷产生了许多影响，是她教了汐艷吉他。
“得找到她。”
“不过今天就只能先到此为止了。”
“嗯……”
朱紫渊不停地看着手机，期待着汐艷能给她一点回复，至少也要告诉自己她平安无事。
“放心吧。”四月由雪突然说道。
“至少汐艷是不会就这样死去。”
“真搞不懂啊，你们这样的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四月由雪能与汐艷所拥有的共性，还是她想安慰自己。
每一个每一个，都好像比她和汐艷更加的要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四月由雪在前，她的内心现在反倒是没什么波动。她只想尽快找到汐艷。
因为，她们还有乐队活动和liv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