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奥菲莉娅和贞德便被那三名追击者押回了第28号车厢的三楼。对方的阵型已悄然变化,三名追击者呈三角之势将她们围在中间,剩下两个女人并排站在她们面前,刻意让她们和最里边那个半裸上身的女人保持距离,而端坐在最里面的那个女人则是眯着眼睛,以一种让人猜不透心思的神情仔细打量着奥菲莉娅和贞德。
审视两人片刻后,女人眼中倏地闪过一抹亮光,对身前近侧的两个女人说了些什么,依旧用的是奥菲莉娅听不懂的语言。那两名女侍闻言,脸上同时浮现惊诧,猛地扭头,急切地向她们的主人争辩着什么。但两人还没说几个字,就被对方大声喝止。两名女侍立刻噤声。她们转过身,默不作声地从身后某处抽出两张坐垫,有些不情愿地摆在了奥菲莉娅和贞德面前。
见到这幅情景,奥菲莉娅和贞德都感到疑惑。两人猜到这是让她们坐下,但一时间都有些犹豫要不要顺从对方,毕竟没多久之前对方还在粗暴地追击她们。
见二人僵持不动,为首的女人似是无奈地轻叹一声,用和先前不同的、标准的英语说:“请坐。”
听到这句话,奥菲莉娅这才好像反应过来似的,示意贞德和自己一起坐了下去。即使垫着坐垫,坚硬的铁板依旧硌得人生疼。
两人坐下之后,为首的女人挥手示意身前的两名近侍分开,让她更清楚地看着两人。
“抱歉,让二位受惊了。”
女人说话时,白色面罩随着话语微微起伏,掩去了其下的所有表情。
说完,女人把视线聚焦到贞德身上。看着贞德这一身不合季节的打扮,语气肯定地问:“这位小姐是霜行者吧?”
贞德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无法发动能力的错愕中,蹙着眉略显勉强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得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回答,女人再转头看向奥菲莉娅,眼神并没有像问贞德时那么坚定。
“那么这位小姐,你是什么人?女人一般是不会出现在后几节车厢的,更别提这第28节车厢。”
随着女人的提问,几名侍从的表情也愈发严厉,奥菲莉娅余光看到一侧的男人正不怀好意地捏着拳头。每个人的动作发生得都是那么自然,看来这是几人惯用的伎俩:即在主人问询的时候,侍从也一并无声地施压。
尽管这种程度的威吓对奥菲莉娅收效甚微,但她明白就现在的处境而言自己并没有说谎的余地。可就这样让对方一直占据对话的主动权也让奥菲莉娅感到不爽,于是她没有回答对方的提问,而是反问回去:
“为什么女人不会到这来?”
见奥菲莉娅没有回答主人的提问,几名侍从的表情都显而易见地变臭,若不是还没得到主人的命令,想必他们已经一拥而上对奥菲莉娅拳脚相加。
为首的女人却依旧平静,露出的眼眸深不见底,窥不出一丝波澜。见对方以问代答,她便也依样画葫芦:“你没听说过这第28节车厢关着危险的罪犯吗?”
这个传言奥菲莉娅自然是从何悠悠那里听说过的,但黑风塘的小姐曾对奥菲莉娅打过包票,说她派人探查过了,所谓的罪犯只是空穴来风,第28号车厢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这才安排奥菲莉娅在此处藏身。
“你们是罪犯?”奥菲莉娅依旧用问题回答着问题。
见奥菲莉娅是铁了心不正面回答问题,女人眼中首度掠过一丝意兴阑珊。
站在两人左右的侍从敏锐地捕捉到了主人的心情,于是靠近奥菲莉娅那边的男人很快便迈步上前,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要给奥菲莉娅一点教训。
就在这时,始终沉默的贞德突然开口:“我们一直待在这节车厢,从来没见过什么罪犯。”
此话一出,为首的女人立马抬手,示意男人退下。
“一直待在这里?”女人提问时,双眼威胁般地眯起,随后看向了离她右侧较近的那名侍从,而后者则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在一楼从左数第二排的第四个房间。”贞德继续说,“我们一直待在那里。”
贞德所说的正是奥菲莉娅居住的房间,但奥菲莉娅此时是一脸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贞德突然把两人的真实居所透露给了对方。
听过这个回答,尽管隔着面罩,奥菲莉娅几乎能“看”到对方脸上浮现的讥诮笑容。
然而还没等女人再度开口,贞德便抢先说:“第28号车厢有罪犯的谣言,是你们传出来的吧。”
此言一出,女人浑身一震——这是她首次流露出明显的惊愕。但这失态仅持续了一瞬,她的气息很快再度归于沉稳。
“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继续隐瞒。不过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贞德这才首次和女人对上视线,不紧不慢地回答道:“我是【女祭司】。”
听到贞德的话,奥菲莉娅自然是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身旁的少女在说什么。她对面的女人却猛地站起身!即使隔着面罩,那骤然亮起的眼神也将她的恍然与激动表露无遗。
“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贞德看着女人,继续说,“你是【星】吧。”
此话一出,女人立刻大步上前,无视了愕然的近侍,一把牵起贞德的手将她扶起。
“你是?”
“贞德。”
“奥尔良的少女?”
贞德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女人再度看向奥菲莉娅,问贞德:“那这位是?”
“虽然和我们并不一样,但她是最初的霜行者。”
“!”女人睁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女人又连忙转向奥菲莉娅,小心翼翼地将她也扶起,双手充满歉意地握住她的手,搞得奥菲莉娅不知该作何反应。
“原来救世主就在眼前。”女人小声嘀咕着。
“什么?”奥菲莉娅问。
“啊,忘了自我介绍。”女人没有回答奥菲莉娅的疑问,后退一步郑重道,“我是希塔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