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两个女人的视线仍旧在半空中激烈交火,一副马上还会掐起来的模样,秦芜忙不迭地岔开话题讲道:
“那个,说到魔修…刚才那金发的家伙逃走的方向似乎不同寻常啊?”
他顿了顿,怀疑道:
“我记得那边应该是后山深处的死角,没有任何宗门建筑才对。”
“不错。”
白芨收回了瞪视菖蒲的目光,先是赞同地点点头,继而补充说:
“虽说是死角,但是在最深处有一个玄星洞,乃是宗门禁地。”
“宗门禁地?”
秦芜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这在原作中倒是没听说过……
毕竟玄星宗在原作第一章开始前的背景板里就已经被灭掉了。
“嗯,听说那里有前代大能所留下的大阵主阵眼,还有极其危险的魔偶作为护卫,会无差别攻击所有入侵者。”
白芨说到这儿,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骤然一变,匆忙站起身。
“糟了…我恐怕灵保组织的目标正是奔着那儿去的——”
“什么?”
秦芜不解。
“方才那男子逃走前说‘去找老大来’,说明他们老大此刻正在玄星洞的方向…莫非灵保组织的目标是掌控整个大阵的主阵眼?”
白芨像是跟秦芜解释、又像是喃喃自语般,脚下也忍不住在原地不安地来回踱步。
倚在秦芜怀里的菖蒲还完全位于状况外,呆呆地疑问道:
“灵保组织?主阵眼?你们在说什么东西……”
正说着,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感受了剧烈的灵气波动,齐齐脸色一变。
…这波动正是从后山深处的方向传来的。
“灵气震荡的程度如此强烈…难道是禁地内的高阶护卫启动了?”
白芨的语气不甚确定。
“什么意思,他们已经侵入到了主阵眼处吗?”
听到这话,秦芜也不免焦急起来。
“嗯,很有可能…没工夫跟你们解释了,我得赶去玄星洞探个清楚!”
白芨说着就要纵身离去,但再度被秦芜叫住了。
“…白姑娘且慢!”
“你又有何事?”
白芨不耐烦地转身,对上的是秦芜颇为认真的眼神。
此刻他已经站直了身子,素白的仙袍衬托出挺拔的英姿,俊朗的五官搭配上一双宝石般精致深邃的眼瞳。
白芨只觉得他那双桃花眼平日笑起来眉眼弯弯、还算讨人喜欢;但如今见他认真起来时,似乎眼神中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异样魅力,仅仅只是远远望着就令人不由自主地沉迷其中。
“…请带我一起去玄星洞!”
秦芜如此坚定道。
“什么…就你一个炼气期的家伙,去了岂不是送死?”
尽管被秦芜认真时的气场一时震慑,但白芨还是很快回过神来,鄙夷道:
“魔修组织内到处都是用魔蛊提升到筑基金丹期的高手,以你的修为,被战斗的余波擦着一点就可能丧命,还是别去找死了。”
“请带我去!”
秦芜坚持道。
“我说人话你听不懂吗?就算你去了能有什么用?你有这闲功夫,还不如带你那个妹妹回去早些睡大觉。”
“有用的…那群人目标是要对阵法动手脚,而我刚好对护宗大阵的结构了如指掌。”
秦芜沉声解释道:
“除了创始人玄星仙尊之外,甚至我敢说,整个宁州找不出第二个比我了解阵法的人。”
“你……”
“兄长……”
“拜托了,无论如何请带我一起去!”
秦芜再度坚持道。
…其实,他从方才的灵力波动中感受到了那女魔头的气息。
而且不知为何,秦芜此刻心中正警铃大作,仿佛冥冥中有种直觉在反复强调说:如果此时不去,自己这辈子就永远再也见不到上官无心了。
就好像某种求生本能般的感应一样,这种宛若预知般的直觉格外强烈,到了让秦芜无法忽视的程度。
“可是……”
白芨被他突如其来的强硬姿态给弄得有些犹豫起来。
这个家伙…怎么感觉跟自己预想的性格不太一样……
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窝囊地抱着漂亮女人缩回到居所里吗?
之前一直都唯唯诺诺像个软蛋的他,怎么也会有这种强硬的姿态?
不过…倒是还算有些男人味儿……
见白芨仍旧迟疑不定,秦芜平复了下紊乱不安的心绪,想了想,拱手朗声道:
“首先,我跟菖蒲妹妹如今势单力薄,被渗透了的宗门又危机四伏,回去的路上也极有可能被魔修伏击。
“其次,我也是入玄星宗多年的资深弟子,如今宗门有难,我怎么可能忍得住袖手旁观?
“再者,阵法之道高深莫测,极难通悟,若是那些魔修对大阵的细微末节处动了什么手脚,寻常人士是无法检查出问题的。”
“…那你就有自信…能检测出大阵的异常了?”
白芨怀疑道。
“当然!”
秦芜拍拍胸脯,语气十分自信:
“不是我夸口,整个大阵的每一处节点、每一处阵眼,还有所有的运行代码…咳…我是说构筑规则,都被我牢记在心啊。
“如果有足够资源和灵力支撑的话,我甚至可以当场给你建一个一模一样的新大阵。”
“……”
白芨哑口无言,狐疑地上下打量他。
秦芜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一丝夸大或者吹嘘的痕迹。
“…就算假设秦公子能派上用场,可你毕竟实力低微,我担心你一不小心被余波弄死啊——”
“那我跟兄长一起去!”
静默许久的菖蒲在此时发话了:
“虽然我如今挥不动剑,但调动灵力护住兄长还是没问题的!”
“你…你们俩……”
白芨的神色一阵动摇,眼神颇为意外。
“拜托了,白无常小姐!我相信既然兄长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请相信他吧!”
菖蒲也加入了秦芜的行列,一双闪闪发亮的水汪汪大眼睛恳求地望向白芨。
在两个人整齐划一的眼神攻势下,白芨最终宣告投降。
“…行吧行吧,真是难缠的兄妹俩…我带你们去就是了。”
她轻叹了口气,伸手一把拽住秦芜与菖蒲的衣袖。
“没时间再耽误了,速速跟我来——详情路上我再与你们解释。”
秦芜只感觉眼前的景色一阵花里胡哨的变换,速度快的完全看不清路边的草木,只能望见白芨的背影在眼前纵身跃起落下、如此循环。
再停下脚步时,只见他们已来到了一片山门深处的开阔空地,周围地面上凌乱地铺散着构成人偶形的草木枝叶和树桩,不远处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身首异处的新鲜尸体,血流满地。
“嘶……”
秦芜和菖蒲被这残忍场面惊的倒吸了口凉气。
循着战斗延伸的痕迹向前望去,在山林最深处的玄星洞入口前,那个让秦芜无比熟悉的苗条身影正孤傲地独自屹立在阵旗边。
望见她的同一时间,白芨脸色顷刻间大变、眼眸边泛起赤红色,咬牙切齿地低低自语道:
“…贱人!原来躲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