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牧哥，你身体好些了吗？”
“没什么问题，抱歉让你担心了。”
后院，苏家三人围坐凉亭下。
兴许还是这些天太累了，下午睡过一觉后，苏君牧感觉自己焕然一新。
他许多年没有这种感受，好像十几年一直站着，如今总算能坐下休息。
“老爹他真不回吗？”苏君牧问，“那老东西忙什么要忙这么久，回来吃个饭都不行？”
苏雪柔平静回道：“城邦传唤，想来父亲大人也难脱身。”
她拿起一块凉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一脸幸福。
“可惜，家里红茶用完了，不然和这糕点定是绝配。”
“不是还有其他茶叶吗？”
“其他茶只会淡化糕点香气，没有红茶，不如简单喝点清水。”
苏君牧反正尝不出来，说到底，他本就不吃这种甜点。
他讨厌一切甜的东西。
“今晚天气不错，没云，月亮能看得很清楚。”
听见苏君牧所言，二女纷纷抬头望向夜空。
万里无云的黑夜繁星点缀，盘旋在弯月四方，清冷，透着丝丝凉意，后院杨柳依依，随风飘起，掠过。
“还有鸟叫，是斑鸠么。”
“鸟？在哪？”苏清悦好奇询问。
苏君牧有些愣，因为刚才鸟叫特别明显。
他没多想，指向那边杨柳说：“应该就在那，而且有两只，因为声音不一样。”
苏清悦半信半疑，望向杨柳。
恰巧一阵狂风吹过，两道雪白影子从柳枝丛窜出，飞向夜空。
是两只斑鸠，白的。
“真的耶！君牧哥好厉害！”
女孩崇拜的目光，是男孩追求的宝藏。
苏君牧眉毛上挑，沾沾自喜道：“不过些许能耐，不足挂齿。”
“还不足挂齿呢，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了。”一旁的苏雪柔忍不住拆台。
看到嘴角咧到耳朵根的弟弟，苏雪柔也情不自禁笑起来，眼里透着关切。
她原本还担心苏君牧的身体，现在看来，是彻底没问题了。
“呼——肯定是这些天东奔西跑，忙过头了，一觉睡醒感觉舒服多了。”苏君牧托住下巴，凝视夜空弯月，“明天再休息一天，之后再去张罗其他事吧。”
二女自然明白所谓“其他事”是指什么。
“果然，君牧哥还是要跟雪柔姐订婚吗？”苏清悦小脑袋搁在桌上，抬眼，幽怨盯着苏君牧。
明明刚才还那么崇拜自己，这时候就换了一个态度。女孩真够难懂。
“都说了只是假订婚，做给他们看的。”
“谁知道呢，君牧哥把场面布置这么隆重，知道的说订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直接结婚呢。”
苏清悦几句话，就逗得一旁苏雪柔窃笑。
她给苏君牧使个眼色，示意想法子安顿好妹妹。
“喂，别把问题抛给我，然后自己当个没事人啊。”苏君牧很想这么说。
可讲回来，这算问题吗？他明明和苏清悦解释得很清楚了，苏清悦也全都知情，那为什么?
“清悦妹妹。”
还是苏雪柔开了口。
她绕过苏君牧，走到苏清悦旁边，柳指扫过妹妹秀气可爱面庞，亲昵道：“放心吧，我和哥哥他只是走个过场，才不会真的成婚。”
“……我当然知道。”
“那清悦妹妹，你要不要也来参加晚会啊，到时候晚会可有很多好吃的，红烧狮子头也会有的哦。”
“好吃的。”苏清悦两眼放光，可才兴奋两秒，她马上又泄气拒绝，“我还是算了，我……不太想见那么多人……”
“倒也是，那种喧闹场面，你肯定也不喜欢。”
苏雪柔轻轻抚摸妹妹小脑袋，眼中满是温柔，“所以，清悦妹妹生气是因为姐姐和哥哥假订婚么，是怕姐姐把哥哥抢走了？”
苏清悦点头，可又马上摇头，改说道：“我是怕哥哥把姐姐抢走。”
一直旁听的苏君牧愣了。
苏清悦没注意到，继续说下去，“雪柔姐那么好，嫁给君牧哥太浪费了。”
“不是清悦，什么叫嫁给我太浪费了，你不是最喜欢哥哥我的吗？”
面对苏君牧的连连追问，少女却是靠近苏雪柔，小手抱紧姐姐腰肢，“我是喜欢君牧哥，但是，我更喜欢雪柔姐。雪柔姐会陪我睡觉，会给我讲睡前故事，还会帮我洗澡。”
“哥哥我也可……”话到嘴边，苏君牧感受到姐姐投来的凛冽视线，“那，那的确是不行啊，毕竟都这么大了。”
不甘心，苏君牧还在想，是不是自己无意间冷落了苏清悦，才让她心情不快，没想到居然是为姐姐鸣不平。
明明以前整天粘着他，一口一个“最喜欢君牧哥”，现在居然被苏雪柔给抢了过去，
这算什么？
“嗯——不愧是我的好妹妹。”苏雪柔忍不住蹭蹭苏清悦的脸颊，一脸幸福宠溺，“放心吧，就算哥哥姐姐办了订婚宴，以后姐姐还是会和你一起睡觉，给你讲故事的，好不好？”
“好。”
二女关系融洽，苏君牧反倒成了那个被冷落的。
他连忙上前，陪着笑脸问道：“那我呢？清悦，有什么是想要哥哥做的？”
“君牧哥……”
“当然有。”苏雪柔接过话茬，笑道：“你可以帮我们去烧洗澡水。现在不是就正好吗？多烧点，我带着清悦进去好好泡泡。”
苏君牧两眼一白，无奈道：“真就把我当工具人用了。得，随便你们，反正迟早苏家也是我来当家主，到时候天天给你们放冷水。”
撂下一句不算狠的狠话，苏君牧起身离开。
待他走后，苏清悦才是缓缓松开姐姐。
她端坐位置上，两腿紧贴，低头试探道：“雪柔姐，你对君牧哥是不是真的有那种……”
“要说有没有，还是有一点吧。只是一点点哦。”苏雪柔说着，可也不知这话里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思量片刻，苏雪柔说道：“来苏府这么多年，我早就把你们当成我的亲弟弟妹妹了，只是，君牧他总会给我一些惊喜意外，有时候我都会忘记我和他是姐弟这件事。”
“但，雪柔姐你本来也就和我们没血缘关系啊，如果真的要结婚，也是可以的。”
“……是啊，也是可以的。”苏雪柔笑着回应道：“只是时候还早，我们现在不需要去想那么多。”
说到一半，苏雪柔又是话锋一转，冲苏清悦说道：“不过嘛，我要真嫁给君牧，那肯定也有你的原因。”
“我？”苏清悦眼睛里满是疑惑。
“当然，毕竟，我可舍不得和这么可爱的妹妹分别啊。
姐妹俩的欢声笑语，在这片夜色下格外醒耳。
角落里，苏君牧在不近又不远处，听完她们的全部对话。
“是啊，时候还早，不需要去想那些。”苏君牧反复念叨这句话，却有种莫名的失落。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他也是把苏雪柔当姐姐，明明他也知道这场订婚宴只是走个过场。
那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