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黑色蕾丝款的。”
几乎在一瞬之间,白色细剑的剑尖就抵到了萧飏的脖子上。
秋述白依旧是那一副冷漠的表情,但是她羞恼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
“所以你真的看到了对吧……”
萧飏风轻云淡地点头。
选手骤然提速带来的气流扰动导致对手衣物产生摆动,这在竞技场上算是十分常见的事情。
如果因为这个导致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那就是纯属意外,自己当然不用为此负什么责任。
但很明显,眼前这个学院首席并不这么想。
“你到底看到了多少……”
“就只有最下面哪一点喔,都还没看到你的吊袜带呢。”
“你!”
脖颈上传来冰凉的触感,白色光芒已经遍布整个剑身。
只不过往日里象征着圣洁的光芒此时却散发出阵阵寒意。
“情人节当街剑斩男伴吗?好像是个很不错的新闻素材呢。”萧飏指尖轻挑,白色细剑被微微挡开了一些,刚好够他继续向前走。
只是秋述白没动,她仍然保持着那副羞愤的姿态。周围已经有不少目光开始朝这边投过来,惹得萧飏有些心烦。
其实他很不乐意成为麻烦的中心。
至于这次,完全是被逼无奈。
“所以这是怎么了?他订婚了,你不开心?”
“……怎么可能。”
萧飏口中的“他”,指的是学院最出名的公子哥,秋述白的青梅竹马严笑良。
今天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这次由严笑良一手操办的,号称为全班人举行的情人节宴会,实际上是给他自己的订婚宴打的幌子。
同样在今天之前,萧飏也并没有和秋述白有过任何联系。
直到上午的竞技场里发生的意外。
学院竞技场的匹配机制一如既往的优秀,身为排行榜末席的萧飏只是随便开了一场训练赛,竟然就给他匹配到了学院首席,有着“学院最古の臻冰”这种神奇称号的秋述白。
他本想应付了事,保持自己吊车尾的成绩。但或许是因为棋逢对手的兴奋,他居然不知不觉地就跟秋述白鏖战起来。
下意识地,他用了自己最喜欢的一招。
长剑飞出,直击对方面门,然后速度骤升,冲到对手背后去!
此时对方的注意力大多都在面前的飞剑上,即便察觉到萧飏的动作,也必须对正面的飞剑作出应对。哪怕朝两侧闪躲,受到萧飏能力控制的飞剑也可以继续追踪。
这样他就可以在对手的身后唤出第二把武器,再接一个漂亮的旋身斩,完美地拿下这场。
这套战术他用了很多遍,从来没有失过手。只是这一次,他却失误了。
极快的速度带起的上升气流吹动了秋述白的裙摆,让他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好吧,其实只是黑色蕾丝胖.次而已。
旋身斩因为分心出现了失误,他意外地压在了秋述白身上,甚至在慌乱之中他的手还放到了秋述白胸前。
不得不说,一手掌握,大小刚刚好。
为了补偿他对秋述白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萧飏不得不答应了她的几个要求作为补偿,其中一个就是在这次宴会上给她当男伴。
毕竟,虽然萧飏要啥没啥,但他那张脸长得着实不错。
白白净净,是可以化个淡妆直接女装出道的程度。
“其实你心里也清楚这解释不通”萧飏倚在栏杆上“不然你为什么要让我陪你去?”
“你应该早就知道实情了,对吧。”
秋述白不置可否。细剑已被收回,她紧握着两只小拳头,倔强的像是一块顽石。
“我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情感,我只是……不想处处低他一头。”
“不管什么原因,实际上我还得谢谢你。没有你硬要让我参加这次宴会,我可能还被一直蒙在鼓里。”
感受到秋述白疑惑的眼神,萧飏头一仰,碎片般的夜空映成了他眸子的底色。
“他的那位订婚对象,是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我的前女友。”
离东街,霍尔酒吧。
端起酒杯,萧飏自顾自地碰了一下并没有被秋述白拿在手里的杯子,开始轻轻啜饮里面碧绿色的酒液。
和萧飏不同,秋述白盯着她杯中透明的液体看了一会儿,左闻闻右晃晃,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
萧飏不禁莞尔:“这杯是软饮,没有酒精的,放心喝吧。”
“我还没有到给第一次约会的女生灌酒的程度。”
“什么约会……”终于把杯子送到嘴边的秋述白顿时有些耳热。情人节,的确是个特殊的日子,哪怕是这间萧飏好不容易找到的清净酒吧里也有不少情侣共饮调情。
她和萧飏的颜值都很高,自然也引来了不少路人的轻声调侃。
“所以我们这算什么呢,我想想……互相舔舐伤口吗?”
“我可没有什么伤口。”
“也对,坚硬的冰块怎么会有伤口呢?”
无视了秋述白不满的神色,萧飏手里的酒已经被喝了个干干净净。
由于是高度伏特加作为基酒的鸡尾酒,萧飏的脸颊也开始微微有些泛红。他把空杯子往吧台上一推:“来一杯自由古巴。”
第二杯酒很快上来,有了之前烈酒作铺垫,这些酒精度数较低的酒变得非常容易入口。才一会儿的时间,萧飏点的自由古巴也全都下了肚。
“再来……一杯威士忌苏打。”
“再来一杯……”
每一杯都不重样。除了第一杯,萧飏点的都是些非常经典的调酒,这些酒几乎在任何一家酒吧都不会很贵。萧飏的模样也没什么格调可言,他就只是不断地喝,偶尔还跟沉默的秋述白聊上几句。直到秋述白终于喝光了她杯子里的果饮,萧飏才终于停下了继续点酒的动作。
此时他已经喝掉了十一杯酒。
“真没想到,你居然和这个人凑到一块儿去了。”
秋述白听得出来人的声音,她也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在这座城市里,他想找个人实在太简单了。
“找一个吊车尾做伴?不会是当小白脸养着呢吧?哈哈哈。”
严笑良牵着宣凝的手,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与玩味。
“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瓜葛了吧?”
秋述白眼神冰冷,她并不欢迎这两人的到来。
“没错,我们确实已经一刀两断了,但是今天要来这里找人的并不是我。”
他抬起宣凝那只戴着订婚戒指的手:“是我的未婚妻。”
萧飏当然注意到了背后的声音。他半歪着脑袋,凝视着这对情侣,可目光里却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
“抱歉……萧飏,这么晚了才通知你。”
宣凝主动开口,却被萧飏抬起的手打断。
“不用多说了,当时我就在台下。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反正都看到了。”
萧飏平淡地吐出每一个字,明明他的脸早已红透,却丝毫没有要醉的迹象。
相反的,他现在冷静的可怕。
“我很荣幸我的生命里有过跟你共同度过的一段时间,虽然我那时候确实因为你的离开消沉过,但是我已经走出来了。”
“你这么早就订婚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作为老朋友,我还是得向你道一句祝福。”
萧飏伸出手和宣凝相握,表现得十分和气,丝毫没有任何负面情绪流露。
把手放下的一瞬间,他突然再度开口。
“我衷心祝愿你,这就是你经历百人后找到的最终答案,希望他就是最适合你的那根,但愿他下面那玩意还能触碰到你巢穴的墙壁,再也不需要用紫色或者粉色的小玩具来帮你解决,总之就是一句话,希望两位未来的夫妻生活和谐,长长久久,千万不要有第三者插足啊!”
“但愿,不会再有下一个被你戏弄的人了。”
严笑良和宣凝脸上的表情变得无比精彩,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萧飏已经扫完了付款码,并且为他们点了最后一杯酒。
“这杯酒,就当作是我们俩的感情丧葬费吧。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你也该收收心了。言尽于此,再见。哦,最好再也不见。”
他一把拉过秋述白的手,大步流星离开了酒吧。调酒师端上萧飏临走前下的最后一单,严笑良凝视这杯黑色的液体,正想从调酒师手里接过,抬头却看见了吧台上亮着背光的新品招牌。
上面印着一杯与他手里的鸡尾酒同样的酒水,边上用花体字清晰写着它的商品名。
“有害垃圾”
直到离开酒吧好几条街,萧飏这才放开了秋述白的手。
“刚才是怎么回事……”秋述白揉着被萧飏握得有点发疼的右手“虽然你说的那些话我一句都没听懂,但是好像把他们彻底得罪了。”
“你没听懂吗?没听懂好啊。”
萧飏欣慰地拍拍秋述白的肩膀,像是在对待一个铁哥们。
“说明你还很纯洁捏。”
“好恶心。”
空气变得有些湿润,不知是绿叶还是青草的味道逐渐明显起来。萧飏找了个长椅坐下,有些颓然地低下头。
“你先回去吧。如果他们之后来找你麻烦,你就直接说明,今天的事全是我干的,把责任全都归到我身上就好了。”
“我做的事情,后果当然要让我自己来承担。总不能因为这些事影响到你学院首席的名声。”
“……你对她的感情有那么深吗?”
“没有。准确地说,虽然在恋爱感情上没有,但是对她的报复心倒是真的很强烈啊。”
稀疏的雨丝开始落下,就连老天爷都这么会看场合。
“总之,无所谓了。天要下雨……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记不得了,随她去吧。”
从长椅上起身,萧飏脱下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秋述白头上替她挡雨,转身准备离开。
可还没走出几步,就又被秋述白给叫住。
“喂!你……住在哪?”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应该会去网吧开个包夜。”
“……算了。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