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火车上下来，已然是晚上八点。
“首都站”是个老火车站，风格有些复古。纵然那些霓虹灯泡已经无法再度亮起，但在新修的景观灯光照耀之下，左右对称的老钟楼变得金碧辉煌，像一位披上了年轻时华美礼服的老人，重新拾起了那段意气风发的时光。
“也没什么特别的嘛。”西锦怎么说也算是个大城市，这种大场面，孩子们——尤其是徐明心，已经对它见怪不怪了。
“或许在历史上有一些特殊吧。”许仁仁猜测。
“好咯~同志们，过会儿上车，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到宾馆，大家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出发去圆明园哦~”小老师一眼看去有些疲惫，不过依旧强打精神，摆出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欸？圆明园！”周巧儿眼睛一亮。
“它很值得期待吗？”许仁仁对这孩子的反应有些好奇。
“按理说，这种园林，应该很容易吸引鸟类吧……听说这里还有迁徙来的黑天鹅呢！不过果然还是想去那几个水库看看，现在正好是春天，候鸟很多，肯定能有很多收获，可惜游学不经过那边……啊，抱、抱歉，我有些太…太激动了……”
“谈起自己喜欢的事情，激动是正常的啦，就像仁仁姐在做饭的时候话也会不自觉的多起来一样！”明心嘿嘿笑着，搂住了巧儿的肩膀，“所以，巧儿要自信些嘛！道歉个什么劲。”
周巧儿很少跟人距离太近，哪怕是熟人也一样，因此在明心凑过来时难免脸红：“抱歉……不对，好、好的……”
“明心，待会上车跟我一起吧。”许仁仁冷不丁道，牵住了明心的手。
“欸，怎么突然……？”徐明心没弄明白状况，茫然地眨了眨眼，“巧儿这边……”
“嗯嗯，明心你去吧，我、我跟我的相机一起坐就行啦！”周巧儿慌忙摆手。
就连我这种情商低的人都能看出来班长吃醋了……呜，人类的世界好可怕，一不小心就要卷入争端，果然还是相机和鸟儿对我最好。
……
宾馆是四星级的，看着挺气派。出了电梯，辨认着指路牌，一小队女孩子踏着稍显老旧的红毯，浏览着暖色墙壁上的一扇扇门。
“1536，就这啦！”林小言找到了自己的房间，用卡一刷、猛地一推门，“琳，说出我们的口号——”
“芜！厕所是检验一个居住区质量的唯一标准！”彦小琳这次选择了跟小言一块闹，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她率先跑进了房间，拉开了宾馆里卫生间的门，“哇哦，浴缸！还挺大，够咱们两个一块洗了吧？”
“豪！一起泡澡！”林小言饶有兴趣地摸到浴缸旁边，放水试了试温度，随后故作正经地轻咳两声：“咳咳，水温正常，设备虽然有使用痕迹，但仍然能看出保养一直在做；脚踏垫、吹风机、晾衣绳、拖鞋，还有浴巾……设施齐全，一次性沐浴露和洗发水看上去都相对高级——虽说设计上并没有什么亮眼的地方，但至少应有尽有。看来这酒店很棒欸！”
居然真的能从卫生间里看出什么吗？
还有，一起泡澡……啧。
她们，不会连这样那样的事情也……不，肯定做了吧（双关）。
许仁仁那毫无表情的小脸下，藏着许多小心思。想着，她瞄了一眼身边的明心，于是二人那同样带着些侵略性的视线就这样对上了。
“有什么事吗？”许仁仁面无表情地问。
“没、没有啦！咱们的房间号是多少来着？”明心看着挺慌乱，摆手、眼神躲闪。
“就在小言她们隔壁。”
林小言二人没关门，交谈声仍然能传出来。
“说起来，这边的隔音怎么样呀？”
“不知道，应该是靠谱的——你看，这墙应该不是隔断，而是实心的。只要动静不大，应该就听不见。”小言煞有介事地敲着墙，意识到了来自门外的视线，还对着仁仁姐妹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来，“隔音很靠谱哦~”
那真好呀……不对，为什么要跟我们说这种话？我们才不是那种关系！
啧，可是这里隔音似乎很好欸。要不就干脆趁着这时候把仁仁姐——咳咳，有点急，成功率是个问题呀。
“洗澡吗？”整顿好行李后，许仁仁打开了浴缸的放水阀门，“赶了一天路，身上黏糊糊的。”
“嗯嗯，仁仁姐你先吧，我洗的慢……”
“先后洗还是太慢。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洗澡磨蹭一会儿就要一个小时，要是一人一个小时，明天恐怕起不来。正好这里一个浴缸、一个淋浴间，够两个人一起洗了，干脆就一起来吧。”
咦。
一起洗吗。有点……
有点棒呀！
“好，我…我这就来！”明心很期待的样子，脱下外衣。
“哦对了，你的内衣裤和袜子换下来之后给我，我正好洗一下。”许仁仁像往常一样绷着脸，弄不清她在想什么。
“好的好的～诺。”明心褪下衣物和裤袜，用两根手指捏着递给仁仁。
许仁仁将它们拿到鼻子下，嗅了嗅。或许是浴室里比较热的缘故，许仁仁的脸蛋有些红晕。
“你也应该自己洗内衣了，这味道……你穿了几天了？”
“也、也就三天啦！”看着对方神态自若地闻自己的内衣裤，徐明心处于一种兴奋也不是、娇羞也不是的中间态，“姐姐，直接闻什么的，是不是有、有些大胆……”
“那你自己洗？”
“我我，我洗不干净嘛！”
觉得脸颊发烫的明心，有一种钻进地缝的冲动。可惜这里找不到地缝，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潜进浴缸里。
许仁仁走进了玻璃包裹的淋浴间，打开花洒。一时间，迷蒙的水雾填满小小的房间。
少女解开灰色的头发，她淋浴的姿态在玻璃墙上水渍的折射中变得模糊，只能看到她似乎在揉搓着什么。
“果然还是得教你洗内衣的。”她突然说，“虽然能让味道变正常，但是有些污渍根本洗不掉，肯定是因为你太久不换。”
“欸……欸？”
徐明心那暂且被废料填满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