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要好好休息！”赵予曦老师严肃地晃了晃手指，“而且休息的时间要尽量保持在跟平常一样，假如你们昨天是十一点睡的，那今晚也十一点睡才行——平常心是很重要的哦。”
徐明心想到了每天都顶着黑眼圈的林小言和彦小琳两人。她们如果保持平时作息的话，怕是会在高考的时候直接睡过去吧？
“明心！有在听吗？”
“啊……啊，在的！”
赵予曦老师推了推眼镜，本想象征性地训斥她两句，可她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明心这孩子平时似乎也大大咧咧的，应该不会在高考的时候自乱阵脚。反倒是仁仁……虽说没有证据，但总觉得她才是会紧张的那一个。
嗯，她们是我教过的成绩最好的学生了，一定要稳住呀！如果我有江任雅前辈那样的口才就好了。那样的话，至少能让她们放松下来……等等，如果学姐在这里的话，她会说什么呢？
大概是在这里吹嘘以前的经历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来。
“不要惦记着超常发挥，你能发挥出自己原本的实力就已经胜过一半人了。我当年……”
……
跟家人一起收拾好两人的准考证、身份证和文具，许仁仁很听话地像往常一样，刷牙、洗脸，挂蚊帐、关灯。
老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将门拉开一条小缝，深深地看了眼床上依偎着的两个女孩，随后悄悄把门掩上，飘走了。
仁仁盯着门，发着呆，直到觉得保持这个侧头的姿势不太舒服，才翻了个身。
“还在紧张吗？”
明心突然问。
“你还没睡啊。”仁仁没有回答，扯开话题。
“当然没睡啦！我也不是沾床就睡的类型……吧？”
其实就是。
明心翻了个身，黑夜中，两双泛着光的眸子相对着。
“还不是看你太紧张了，就留了个心眼嘛……”她嘟囔着。
“你就不紧张吗？”仁仁没想到自己居然被看穿了，有些不甘心地反问。
“其实有点啦……只是一点。”明心笑笑，“咱们家里有钱，考不好、找不着工作的话，大不了啃一辈子的老——”
仁仁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明心？”
“我、我知道，又不会真的啃。”她努努嘴，“就是想说，我们还有后路呢！其实高考什么的也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
那毕竟是高考……
“没有可是！”
仁仁还想说什么，可是嘴被突然递过来的两片唇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索性配合着对方，完成了这略显沉重的一吻——彼此之间的温度相互传达，紧紧相连的触感稳住了在胸腔中虚浮地跳动着的心脏。
“……亲一下就好了，今天不能做太多过分的事，明天还有考试呢。”仁仁哄孩子似的说。
“知道啦知道啦。不过，总觉得突然又有信心了呢……”
虽然不想承认，仁仁的心里确实稳当了许多。
……
“答题的时候认真点，多检查几遍，仁仁你不要一着急写字就飘，一比一划的来……”
被四位家长念叨的有些烦，明心有些不耐烦了，到了校门便跳下车，拉着仁仁向门口奔去。留在车上的几位大人，彼此之间对视一眼，无奈地笑出声来，试图缓解紧绷着的气氛。
校门口铺开了许多印着各种标语的横幅，小言建议写的那“吃好喝好，睡好考好”那八个大字画风不太一样，在一众“长风破浪会有时”的热血诗词中非常显眼，又惹得人不约而同地会心一笑。
小老师是送考大军的一员，她比考生还紧张，跟仁仁击掌的时候手哆哆嗦嗦的，喊出来的“加油”也带着颤音。
“又不是你考你紧张啥，学生看着你这样子，没准就更紧张了呢？”老太太本想拍小老师的肩膀，却因那身高摸不到，只碰到了头。
“这可是我带的第一批学生呐……”
“我能理解。不过老师就是这样，送走一批又一批学生之后，也差不多麻木了。”
麻木吗？
小老师目送着走进考场的孩子们。校门口的两列法桐依旧，一只喜鹊感知到了她的目光，扑棱棱飞到离地不远地树杈上，歪了歪头，喳喳叫了两声，而后展翅飞向天空。
那些孩子们，也终于飞向了更高的天空呢——不知道为啥，她的鼻子有一点酸。大概是鼻炎又犯了吧。
哼，可靠的成年人可不会哭鼻子。
我应该高兴才是……嗯，高兴一点——
“唉，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当年的反应比你还剧烈呢。”
“呜，我才、呜、才没有！没哭！”
是鼻炎，对，鼻炎！
……
哗啦啦——
高考的第一天中午，下起了大雨。这似乎是高考的固定节目了，三天里总有一天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工的干预。
“欸、欸？怎么突然……我还没带伞！”
明心焦急地在楼门口徘徊。学校的路上设置了雨棚，但这棚子只延伸到校门口，出了学校一样会被淋。
“我带了。”仁仁从后面冒了出来，“走吧。”
仁仁依旧靠谱。
明心钻进伞下。为了防止被淋湿（？），她搂住了仁仁的胳膊。
侧前方，两个熟人各自打着一把伞，大声地叽叽喳喳。
“言，那个文言文的第二道选择——”
“傻啊你，对什么答案！万一心态崩了怎么办。”小言恨不得给自己这笨蛋老婆一个爆栗，“有空在那边寻思这个，还不如想想中午吃啥。”
小琳不甘心地嘟囔：“反正是老妈做，不用我们想……哟，你俩也出来了。考咋样？”
“感觉良好～不过成绩不一定真的好就是啦。”明心笑着跟她们打招呼。
“又谦虚了，您这肯定是轻轻松松，什么酒吧舞都轻松拿下——”小言又是一顿猛夸，说的明心不太好意思。
“如果是真的就好啦……说实话还是没底呢。”
“忙起来，自然就会忘掉的。”
仁仁的提议显然让小琳找到了灵感。
“对，给自己找点事情，比如讨论讨论作文。你们都写了啥呀？”
“*捏嘛的*，不要考完了还去寻思这些糟心事！”小言有些急眼，“我还指望着顺顺利利熬过这两天爽玩儿呢，要是还是惦记着这些事，那你玩都玩不尽兴。”
“哦、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