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姑娘此番发笑,怕是还不知道你的那几个小辈的处境吧。若是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你我打的赌,怕是姑娘就要输了。”通过龙族血脉,熬渊可以感知到白玉江底洞天中各处的状况。
在发现继那该死的炙熔眷属后,居然又有人走进了东方位的迷宫。龙渊差点没笑出声来。
那迷宫的邪门之处,他身为北海龙宫的二皇子最是清楚,单一个人进入其中就不可能走的出来,现在又进去两个,更是会加快这伙人被活活压成肉泥的速度。
熬渊看着这一幕有些得意,一抬头,却发现对面形似少女的强者居然也在笑,于是才不禁想给对方泼一盆冷水。
露此刻憋笑憋的真的很累,要问她笑什么?还能是笑什么?她笑这龙渊无谋,龙族少智。什么弱智阵法,就把这群家伙得意成这样。等到一会苏晨他们走出去,怕不是能把这个骄傲的二皇子气个半死。
露也不解释,只是拿起手中的棋子,一子落了下去。淡淡道,“我的想法倒是和二皇子不同,我既与你赌斗,自然是有必胜的信心。你们这个破迷宫,想当然是困不住他们三个的。”
熬渊闻言,瞳孔一缩。她是怎么知道那边的状况的?这秘境之中存在禁制,除了他们龙族,应该没人能通过神识探查秘境中的状况,既如此,他不曾开口提起,这女人又是怎么知道那几个小子进入了迷宫?
熬渊的眼睛转了转,决定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手伸在棋盘上,看起来像是要举棋,头低下来看着棋盘,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道。“姑娘这么自信,莫不是暗地里给迷宫中那几个小辈透题了吧?”
露心中发笑,这二皇子倒也不全然是个傻的,知道来套话,不过没关系,套就套吧,只要不是什么关键信息,告诉他也无所谓。于是笑着回答说。“二皇子多虑了,我既已和你赌斗,自然不会行那作弊之事,你大可放心。”
龙渊心下便了然,眼前这女人果然比他原本想的还要不简单,听她的语气,只要她想,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帮助那几个小家伙作弊。
这是何等可怕的能力?作为一个渡劫初期的强者,熬渊长这么大以来从没在北大陆见过比自己更强的人族。这里的灵气比起中大陆实在太过稀薄,也没什么强大的功法传承,莫说是渡劫期,就是化神往上一级他都没见过。
可是单从眼前之人表现出的言谈举止来看,恐怕渡劫后期的实力板上钉钉。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小姑娘,竟恐怖如斯?
虽然他知道露肯定不止眼前这个年龄,但是想来也不会太过年长,大抵也就是个千岁有余的小姑娘,跟他这个二皇子比,那都是个小妹妹,怎么就能有这种水平?
龙渊深知自己此刻乱了方寸,赶紧平复自己的心情,转而又笑道。“这么说来,若我赢了,姑娘肯定也不会反悔,将你手中那条世间仅有一条的敷龙锁交给我龙族保管?”
在说这话时,龙渊还刻意在“仅有一条”四个字上略微加重了语气。
这敷龙锁可不简单,就是两个时辰前露用来绑他脖子的绳子。虽然是绳,却是叫锁。之前他没有尝试解开,后来两人定下赌约的时候,他才在露的口中得知,这敷龙锁居然只有使用之人可以解开。
那时候熬渊整个人心里都急疯了,世上竟有如此邪门的法器?这东西对他们龙族的克制太有针对性了。它的存在对整个龙族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大事。好在,对方后又告诉他,这敷龙锁整个修真界,只此一根。
这就让熬渊看到了机缘。如此危险的东西,当然必须要掌握在龙族自己的手中。
假使他将这敷龙锁收入囊中,进可留在身上,日后在整个龙族,他都有了绝对实力的象征。退可交给父王,那就是大功一件,介时太子之位除了他龙渊?谁又配坐?
为了这敷龙锁,熬渊必须小心再小心,绝不能有半分闪失。否则怕是午夜梦回,巫山云雨之际都要想起此事,懊悔不已。
露也不含糊,再次向他保证。若他龙渊和同在这秘境之中的六皇弟不亲自出手,也不干涉机关阵法,只要那几人没能靠着自己的力量离开秘境,敷龙锁拱手相让。
龙渊看露的话不似作假,这才放宽了心。也有了闲情与对方闲聊,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说起来,本皇子还挺好奇的。姑娘为什么要与本皇子打这个赌?要说姑娘是打算帮这些人,大可直接用敷龙锁让我放了他们,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可若说姑娘不打算帮他们,你又的确给了他们一条前景渺茫的生路。”
露一步棋落下,笑道。“二皇子这就是明知故问了。我若用这敷龙锁强行让你们放了他们,或用敷龙锁换他们的命,事后你们一样会用其他方式将他们绑过来不是吗?我可不相信你会眼睁睁放跑一个荒古阴阳体和一个混沌之体。恐怕也只有赌斗,二皇子才能接受吧?”
熬渊眉头一挑,不错,露还真说重了。他之所以会怂恿自家六弟在这个时间点将那人族新娘骗下来,就是因为这队伍中的两个特殊体质之人。
其实很久以前,修真界就一直有人在好奇一个问题。龙族明明实力如此强大,却始终没有在五个大陆称王称霸。或许中大陆人族没那么好欺负,但其余四块地界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随便拿捏?
因为这个原因,龙族一直都被视作不喜争斗,热爱和平的一族。也因为这个原因被当作神兽。然而龙族中真正能称得上是喜善厌恶的神兽的,就只有那身居四象之一的青龙一头而已。
龙族一直以来都没有占据四个大陆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天道对他们强大龙族的禁制。
对于天道来说,维持修真界的长久存在是一等一的大事,某一个种族统御修真界的状况并不利于修真界长久的存续。
所以,为了限制龙族,天道对龙族设下了一个令他们一族无比痛恨的禁制,那便是,除青龙外,任何龙族不得离开水域哪怕一步。他们的生活之所,只能是大海,即便是江河湖泊,也不得轻易涉足。
熬渊这次出来,是借着自家六弟娶亲的名头,这才能够短暂的离开西海。若非是两个特殊体质人族,他也不希望自家的六弟这么早就把新娘子弄过来。常年泡着咸水,好不容易有一个泡淡水的机会,他本想多泡些时日的。
倒也是造化弄人,此行他为狰而来,却误打误撞获得了这样的机缘。若他能够炼化这两个人族,他就将成为这天地间最特殊的一条龙,哪怕是那天上的青龙也未必不能比上一比。
他想的倒是美,全然不知此刻的自己已经上了大当。特殊体质和敷龙锁进阶收入囊中?怕是连一些意外收获都要不保了。
龙渊心情很好,就继续方才的话题,笑道。“姑娘的心思果然缜密,若赌斗输了,我龙族当真是丢不起这个脸。”他也不说是丢不起反悔的脸,亦或者是丢不起输给人族的脸。存的心思昭然若揭。
露不在乎,刚才她说的那个理由她自己都觉得是在放屁。赢得再怎么光彩这头龙都一定会记仇,只是不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反悔罢了。
露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这二皇子嗯仇恨全部集中在自己一个人身上。
紧接着,露见龙渊突然一笑,一只胳膊支着下巴,故作慵懒之态道。“说起来,姑娘这么在意那一行人,也是奔着他们的特殊体质去的?我听闻人族最是爱才,我看你不像是北大陆的人,是不是远道而来收这里人为徒的?”
露心里冷笑,这头该死的色龙,到现在还存着引诱自己的心思,摆出一副柔媚懈怠的模样给谁看呢?觉得自己喜欢这一款?
好在这龙渊没在明目张胆地表露出那方面的念头,不然苏晨今晚恐怕真要加餐了。
“你猜对了,那些人里有我的徒弟,也有我心上人。所以这些人我一定要带走。”
闻言,龙渊惊的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眨了又眨。良久,没绷住,表情松垮下来。
“原来如此,我还真是没料到,以姑娘这等修为和年岁,居然会爱上这样的幼童。这老牛吃嫩草的爱好……”
露也不解释,反唇相讥。“我想身为龙族的二皇子唯独在这方面没有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熬渊闻之不恼,反用一种一笑而过的态度自豪道。“我们与姑娘自是不同的。我龙族向往的只是爱情,无关乎种族,年龄,修为,此乃大爱,大爱无疆。平等的爱天下每一种生灵,这是我龙族的信条。岂是人族小爱能比?”
他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却换来露一声冷笑。“是啊,毕竟龙族也看不上他族那点血脉,只要能扩张本族在陆地的势力,自然是谁都可以了。”
熬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好嘛,这姑娘知道的真心不少。看来他们龙族的那点遮羞布在这姑奶奶眼里和透明的没啥区别。
这就让龙渊心中犯起了嘀咕。所以这姑娘到底是什么人?要说一个人族的渡劫境天才他不认识也就罢了,人家知道他们龙族这么多秘密,他还不认识,这就离谱了。
他在脑海中反复回忆自己在狗腿子和子孙后代那里打听到的各种消息,实在是没有这么一号人啊。
他又仔细打量了露一番,这模样,不像是用了什么伪装的法术,也没用什么易颜丹之类,该是她的本来面貌。
熬渊一阵懊恼,在此人面前他完全被牵着鼻子走,却连一点对方的信息都没有。
一声棋子落下的声音想起,熬渊回过神来,看着露从始至终都维持着的那副满不在乎的淡淡笑意,又是一阵的春心荡漾。
他突然脑中一个灵光,伸手去拿自己的車,一脸调侃的笑意。
“姑娘说话当真是一点不留情面啊。龙族的作风的确是有问题,算本皇子拜托姑娘,咱们换个话题。不如就让本皇子猜一猜姑娘心尖上的郎君,究竟是哪一位,怎么样?”
露没回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熬渊见了,心中大喜。果然,这女人有意躲着心上人的身份不提,想来也是羞于启齿。
于是这头自作聪明的龙一脸自信的分析起来。
“不得不说,端看长相,这一次来的那五人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就是放在我族也不差。不过啊,我看就那个个子比较矮的小伙子最为俊秀,想来……”
熬渊用自己龙族的眼光看,想当然地觉得,像露这样有特殊爱好的,肯定喜欢的是那个看起来最年轻的。然后他就看见露用一脸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自己,刚说了个开头的结论戛然而止。
他又仔细研究了一下,恍然大悟道。“哦,不对,这小伙子长相与姑娘颇为相似,想来是姑娘血亲。那一定就是那混沌之体了。”
说完,龙渊看了看露的表情,奇怪,啥也没看出来。龙渊皱了皱眉头,继续猜。
“剩下的男子就只有那牢里关着的了。虽然天赋上不出彩,倒也在相貌上说的过去。如此姑娘也同我龙族一样,大爱无……”
“劝你别把我跟你们这群变态相提并论。”
熬渊又哑火了。
“那……该不会姑娘是……”
露终于忍不了了,她实在是受够了这头聒噪的水虫子,当即举起一枚棋子,啪的一声敲在棋盘上。
“二皇子的话有点密了,想是这棋太简单了,二皇子这才留有余力。不如我们定一个新规则,每次落子不得超过半息时间如何?”
说完,露便抬头,一脸挑衅地看向熬渊。熬渊有什么办法呢?人家话都说到这了,他也只能老老实实下棋。然后他就发现,这人族女子竟恐怖如斯,下棋的时候都是瞬间落子,根本不带犹豫的,一局游戏二十几息就过去了,其中多半的时间还是他在举棋不定。
一局下完,以为能够停下来聊两句,就见对方衣袖一挥,棋盘重置又是一番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