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离开后，栖羽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NPC便迅速围了上来。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快逃！
然而，脚上的高跟鞋和特殊状态带来的敏捷减益让她行动缓慢。她回头瞥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些NPC的奔跑动作诡异，他们的身躯扭曲，双臂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大幅度地前后摆动，动作夸张得近乎滑稽。
他们的双腿像是有千钧之力，每一步都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扬起一片的灰尘。
他们的头部微微前倾，眼睛死死盯着栖羽，瞳孔中闪烁着不自然的光芒，嘴角咧开，嘴角挂着晶亮的哈喇子。
“别跑啊，小可爱！”，身后传来的声音，杂着喘息和笑声。栖羽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越来越近，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跑，拼命地跑！
街道两旁的商铺飞速后退，栖羽的目光扫过路边的橱窗，映出她慌乱的身影。路过的玩家投来好奇的目光，却无人上前相助。她咬紧牙关，努力忽略脚底传来的疼痛，继续向前。
就在她快绝望的瞬间，一只纤细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下一秒，她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人被拦腰抱起。
“抓紧了。”
清冷的声音擦过耳畔，栖羽还未回神，骤然袭来的失重感便让她浑身僵直。风声在耳边尖啸，地面急速下坠，她死死闭紧双眼，手指用力抓住少女的肩膀。
淡蓝色的裙摆被风掀起，浪花般拍打在少女的手臂上。栖羽能感觉到对方呼吸一滞，抱着她的人忽然踉跄了一下，险些踩空。
“别……！”栖羽惊慌抬头，正撞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
阳光穿透少女垂落的黑发，将她的瞳仁映成透明的琥珀色。那一瞬，栖羽忘了恐高，甚至忘了呼吸。
少女的视线从她颤抖的睫毛，滑到紧抿的唇上，喉结轻轻一动。
“……别乱动。”她别过脸，嗓音冰冷，“会掉下去。”
话音未落，少女的速度骤然加快，栖羽只觉得眼前一花，风声在耳边尖啸。栖羽只能死死攥住她的衣襟，指节发白。
不知过去多久，脚下终于传来实感。少女轻盈落地，将她放下。可栖羽双腿发软，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少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稳稳将她扶住。
“当心。”她声音很轻，半揽着栖羽进了屋，让她坐在椅子上。
栖羽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湿了鬓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谢。”
少女歪头看她，琥珀色的眼眸一直盯着栖羽："举手之劳而已。看你在街上被追得那么狼狈，实在让人看不下去呢。"
"看不下去？"栖羽苦笑着摇头，突然意识到什么，抬头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雪柔。"少女轻轻将一杯温水推到栖羽面前，"你呢？"
"我叫..."话到嘴边，栖羽突然怔住。她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游戏世界里，竟然没有感到丝毫违和。迟疑片刻，她还是说出了游戏中的ID："落羽。"
雪柔优雅地为自己斟了杯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落羽...很美的名字。"她轻抿一口茶，"不过，我很好奇，为什么会在商业区被那么多人追赶？"
"我只是..."栖羽的脸颊微微发烫，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裙摆，"只是想去梦幻衣橱买件普通的衣服。谁知道老板娘非要我试穿这种...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这种羞耻的款式..."
"啊，原来如此。"雪柔了然地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梦幻衣橱的老板娘啊...她可是出了名的'热情'呢。"指尖轻轻敲击着茶杯边缘，"这一带的姑娘们都流传着一句话：'宁可绕路三条街，不进梦幻衣橱门'。"
"居然还有这种事..."栖羽懊恼地扶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温热的触感如此真实，杯壁上的纹理清晰可辨。抬眼望向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女，那生动的表情、自然的肢体语言，哪里像是程序设定的NPC？
栖羽的指尖在杯沿轻轻画着圈，余光瞥见视野边缘半透明的系统图标，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栖羽想起什么，快速唤出系统界面。任务栏中"绕商业区一圈"的任务竟显示已完成。虽然任务完成了，但那个强制在线的倒计时依然在继续。
"这...？"她困惑地皱眉，仔细查看地图后恍然大悟，所谓的商业区不过是一条百米长的街道，而方才的追逐战早已让她跑出了划定范围。
"怎么了？"雪柔歪着头，黑色的秀发从肩头滑落。
"没、没什么。"栖羽匆忙关闭界面，转而问道："对了，这附近有什么适合刷...呃，历练的地方吗？"她生硬地改口，差点说出"刷怪点"这样的游戏术语。
雪柔寻思着："历练的地方啊...东边的迷雾森林倒是不错，不过对新手来说可能有些危险。"
栖羽点点头，暗自记下这个信息。她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谢谢提醒。"她轻声说道。
"对了，"雪柔忽然起身，走到窗边，晚风拂动她的长发，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天色不早了，你今晚有地方住吗？"
栖羽这才看见窗外已黑，有些窘迫地摇头："还没..."
"那就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吧。"雪柔转身，月光透过窗棂，在她周身镀上一层银边，"反正空房间很多。"
"那就打扰了。"栖羽感激地点头，悄悄拉出状态栏。那个强制在线的倒计时还剩五十多分钟，数字在视野角落不紧不慢地跳动着，快了快了。
雪柔微微一笑，转身走向楼梯："跟我来，我带你去房间吧。"
二楼的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脚步声被完全吸收。雪柔推开尽头的那扇橡木门："就是这里，希望你会喜欢。"
房间比想象中要宽敞。一张四柱床靠着左侧墙壁，浅蓝色的床幔用银线绣着星辰图案。
右侧是一张胡桃木书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羽毛笔、墨水瓶和几卷羊皮纸。
靠窗的位置放着两把扶手椅，中间的小圆桌上摆着一盏造型别致的灯。
衣柜镶嵌在墙壁里，表面雕刻着藤蔓花纹。
"还满意吗？"雪柔倚在门框上问道。
栖羽走到窗前，透过玻璃能看到远处闪烁的星光。"很好，谢谢。"
"那就好。"雪柔直起身，"明天我陪你去迷雾森林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
栖羽惊讶地转身："真的可以吗？"
"当然，"雪柔眨眨眼，"毕竟看着可爱的女孩子独自冒险，可不是我的风格呢。晚安，落羽。"
随着房门轻轻合上，栖羽终于长舒一口气，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铺里。倒计时的数字仍在跳动，但此刻，这个虚拟世界给她的感觉却如此真实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