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现在对你，不是讨厌，也不是喜欢。所以，不是说拒绝，也不是答应，所以，那个......”梁梦玲眼巴巴看着李穷半响后回答道
她尚且没能将自己的心绪整理清楚，况且她本来就是一个对于感情非常拧巴的人，也就是不坦诚
这次来这里本以为李穷会说些轻松的话
没想到一开口就这么严肃、直球
别看梁梦玲喜欢捉弄李穷，以前也不乏在情感上搞过一些捉弄人的把戏：比如说写一封情书给他，暗示李穷是她写的，最后等到李穷忍不住问起来就说不是之类的
可遇到这种正儿八经的情感话题她也无法做到泰然处之
所以只能说出这样暧昧的话搪塞过去，与此同时，她怯怯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径直离开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李穷如释重负一般地开口道：“啊，是么。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为什么当时要疏远我呢”
对他来说，没有答案的表白和无缘无故的疏远是两个巨大的遗憾和谜题，让他绞尽脑汁也想要知晓
他仍然记得这样两个场景
两个人是同桌，但是课桌之间有一点距离，就产生了缝隙，本来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那时候正下着雨，梁梦玲来晚了，能挂伞的和放伞的位置大抵都被占据了。如果随便挑个地放的话可能就要被过往的人给踩坏
她就想着把伞夹在两张课桌之间，这样不就好了吗
第一次放的时候间隙太大，伞提溜一下滑落了
于是就作势要把桌子挪近一点，谁知道梁梦玲看见了李穷有些许躲闪和慌乱的眼神
他很害羞，对于女生尤其是这个特别的女生，想要保持一定距离，因为太近的话他会紧张到无地自容
这宛如待宰羔羊般的神态激起了她作弄人的心
所以她便俯下身子说：“怎么，不愿意啊？李、穷、同学？”
“不不不，没有没有，请便”
李穷吓得连忙否认，还做出了请的手势
谁知道这更加满足了梁梦玲的期望，她还想看到更多这样因她而起的别人好玩的反应。
“欸？可是你好像一脸不情愿的样子，难道就连桌子靠近一点这样的小事都不允许吗。领地意识太强了吧”
“额，真的没关系的。”
他尴尬地想找一个洞钻进去
“恩姆，要不然我们来猜拳吧，我赢了我们就把桌子靠近，我输了就任你摆布怎么样？”
年轻的李穷听到任你摆布后下意识浮想联翩，不禁咽了口口水道：“真的？那来吧”
梁梦玲笑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第一局很快开始了，李穷出布，她出石头
第二局李穷仍然出布，她出石头，第三局李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仍然保持一致的出法，万万没想到
依旧是石头和布
总而言之，事不过三，这次的猜拳怎么也该算是他赢，心里不禁窃喜
可是梁梦玲的动作打破了她的幻想，只见她把背包和伞都扔给李穷道：“好你赢了，请随便摆布我，的东西吧。
但是伞上沾了不少水，乱放的话可不太好。背包的话，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得拿书。所以，信守承诺哦”
李穷不可思议地看着怀中的背包和两腿间的伞，水将他的裤腿给弄湿了。他迟疑地问道：“这对吗？”
梁梦玲反问道“怎么不对了，难道你觉得任你摆布有别的意思吗。你好色哦”
无可奈何，李穷羞红了脸地将东西全部放好。
经过了这个小插曲，虽然是被作弄的一方，但他仍然对于能和自己暗恋的女生接触和靠近乐见其成。
很长一段时间内两人走的很近，形影不离。
梁梦玲爱上了作弄李穷的感觉，他就像是一个根本不会还手的沙袋，每次的戏弄都能得出她满意甚至感到惊喜的结果。
可是突然有一天
梁梦玲板着一张脸说道：“我们以后还是不要那么，总是在一起，会让人误会的”
她将课桌往旁边搬动了些许，间隙无法让一把伞平稳地置放
不止如此，还用手指虚画了一条线，将两个人的边界给确定了“以后，不要超过这条线，否则我就永远不理你。”
李穷惶恐地照做，天真的认为这只是女生一时的不快和任性。
谁知道，其实就算遵照她的话，她之后也对他不理不睬
回想起来，这是一段灰暗的时光
两大遗憾中其中一个，表白的答案他心里大抵有数了
要知道现在梁梦玲是【对等】完毕的状态
有着和他一样的感情，却仍然这样回答的话只能证明
至少当时，那个回答的答案是绝对的否定
现在就只剩下为什么被她疏远这个遗憾没有解决了
老槐树下，梁梦玲闻言，心里一咯噔，纠结究竟要不要如实回答，毕竟那并不光彩
“你想要听实话么，如果想的话那我就说了”
“当然，否则我也不会问你了”
她神色紧张全身绷紧了说道：“有人造我们黄谣，说我们上过床，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传到我父母耳中了，解释了很久，我一直在哭，然后就那样了。”
李穷垂眸摇摇头道道“情有可原，这样子的话确实保持距离会比较好。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只是你单纯地讨厌我呢。”
不，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提到
那就是在此的前一天，有同学推搡打闹，意外撞到了正处于外侧的李穷，由于班主任是只调换座位的排布不换人，所以理所应当的，内侧还是梁梦玲。
一时之间他整个人压住了梁梦玲，他们的脸从未离的那么近过，身体上也是前所未有的大面积接触，他能够感知到对方的体温
然而被压住的梁梦玲显然并不开心，相反在一切恢复原状后，她轻声嘟囔了一句：“恶心男。”
梁梦玲以为李穷没有听到
而实际上对于梁梦玲非常上心的李穷怀着与暗恋之人亲密接触完后的心动将这句话听了个切切实实
于是这三个字就像梦魇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只要见着梁梦玲痛苦和喜欢交织在一起的异样感情便会产生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对梁梦玲念念不忘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以说恶心男已经成为他自卑，自我怀疑的性格的一部分，成长的历程中，这个称呼屡次告诉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令人厌烦的家伙
当下他听闻梁梦玲的回答，决定就不揭穿这件事情了，应为他觉得已经够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第二个遗憾的答案就是梁梦玲其实对他从来没有什么异性间的好感
那次意外接触事件带来的恶感再加上后来梁梦玲家庭那边的事情，就让她开始主动疏远起自己了
原来是这样啊
从来都没有什么侥幸
暗恋果然是最可笑的恋情了
一个人的恋爱，一个的嫉妒，一个人的猜测
所喜欢的仿佛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是脱胎于现实形象的幻想而已
天空中浓郁的灰色凝结成乌云，稀稀拉拉的雨点落在地面上，树叶上还有梁梦玲的脸上
直觉敏锐的梁梦玲只觉得自己好像即将失去很重要的东西，她急忙回答道：“我完全不讨厌你，倒不如说很有好感，额嗯，就是朋友间的那种好感。”
她找补的模样让李穷不禁嗤笑出声
“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我是认真的，真的，相信我。我没有说谎”
她的额头岑出冷汗，表情出奇的差，似乎是感觉李穷对于自己的态度正在发生急剧变化，是会让她陷入到痛苦中的变化
“没什么，不过我得回去了，这次我们还是再也不见吧”
两个问题的答案他都已经知晓
他想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待在这里
这份暗恋已经成为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太久了
他急于想摆脱这个疙瘩甚于让这份感情得到满足
今天说到这里就已经够了
现在回首去看，那些卑微的暗恋，其中的谨小慎微的心思
为她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而牵肠挂肚
现在想来，似乎都没有什么意义
毕竟人家根本对你没意思
总有一天，他会笑话过去的自己吧
“欸？什么再也不见，什么意思啊”
她宁愿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也不想刚才的话是面前的男人说的
可是李穷像是没听到一样，充耳不闻地走开，为了防止被雨淋湿还特地加快了步伐
“喂！站住，我追不上你，等等我啊，拜托了”
她想要追上去，可还是没能追到
亲眼看着李穷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之中
李穷他不想再见到我了吗，因为我刚才的回答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说那种模糊不清的话的
早知道这样我那时候就该答应他的
难道就这样真的和他再也不见？
一想到刚才说的再也不见，再想到他们以后真的不会再见的可能
她就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她在问自己
为什么心脏和身体好像要撕裂了一样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