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穷很慌张，他根本不会游泳，现在该怎么去救王芷嫣
‘管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就一起死了算了.....’
他下定决心，猛地扎进了水里
下定这样的决心，没有特意停下来思考，而是在奔向浪潮时所决定的
这是冲动？还是愚蠢？
总之是不大理智的
屏住呼吸后，他开始在这又暗又冷的海水中寻找王芷嫣
这四面皆是黑暗，翻腾的黑暗
海水灌入鼻腔中，耳朵里
这让没有下过水的李穷万分难受
耳朵像是蒙上了一层屏障，什么都听不清，而且涨涨的
鼻子更是，又酸又疼，只能先捏住鼻子
‘不行，还得再往前面，这里没有，王芷嫣不在这，还在前面。’
他凭借着本能，极其扭曲勉强地向更前方更深处“游”去
王芷嫣在被海浪拍下去后只觉头晕目眩，脚上抽筋疼得厉害
憋气也做不到了，呛了好几口海水
身体不受控制地下沉
明明是很危险的时刻
她却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她开始学游泳的时候
父亲在监督她
在那次下水之前，她已经学了很久，用柔弱的腿坚强地游了很久
腿突然抽筋了
她叫喊着：“好痛，我游不上去了，救我，呜呜呜”
“没用的东西，就只知道哭，一个简单的蝶泳有那么难么。
行了，我知道你在装，没用的，我不会救你的，呵。”
王父冷眼看着小王芷嫣
这孩子真是太过软弱了，动不动就喊累，他不同意休息就用些小聪明
这也算是他的孩子？
呵呵
装痛装疼，怎么瞒得住他
“救救我......”
王芷嫣还没有开始学游泳很久，她是被父亲逼着学的
其他包括琴棋书画，无一不学
失去了爱人的王父，近乎偏执地想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最优秀的人
而王玉涛尚且年幼，于是王芷嫣就理所当然成为了他这份偏执的牺牲品
王芷嫣被逼去学那些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每日累得根本动都不想动
日积月累的压力让她无论找什么借口都好，只想休息
于是她开始说谎
起初还有用，可是频次越来越高后被王父察觉后
他对王芷嫣的信任消失了
一下子就没有了
无论她怎么说自己累，自己痛都没有用
王父只会说：“我只在乎结果，其他的废话不要再多说。”
咕噜咕噜
她的意识消失了，醒来后，她躺在病床上
好像也是在那时候，父亲开始“放弃”了她吧
的确不再逼她做任何事情了，做什么事都随着她
可是她内心却很不甘
她不是没用的东西！她想证明自己
于是此后，很多个夜里，她在水中调整自己的姿势，自己强迫自己去适应水下的感觉
为了能够在水下坚持地更久还想过一个馊主意
那就是憋气，她以为只要在水下憋气憋得够久就能锻炼自己
在数次窒息之间，她憋得面容青紫
实际上当然是没什么用的
可是在这窒息之中，她变得更加坚强了，只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她找到了生死之间的快乐，运动的快乐，游泳的快乐
她爱上了这种极限，濒临死亡的感觉
那让她觉得自己还鲜明地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用考虑什么价值，只是活着，就如此让人感动
但即便那之后她的游泳技术已经变得很好，王父终究是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
直到现在
‘我应该游不上去了，全完了。呵呵，我确实是个没用的东西’
王芷嫣自嘲地笑了，和痛苦混在一起成了多么扭曲的表情
这可不想让他看见啊
如果是他的话，会来救我么？
不会有人来的
就这样也好
她思绪间间断断地想道
就在她即将沉到更深处的时候
她迷迷糊糊地感受到了一个人的手
感受着这股力量，难道还想把她往上拉么
可是这只手光是抓着他就已经很费劲了，她能够感受到
真傻啊这人，去救溺水的人往往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的，不管会不会游泳
因为溺水的人在濒死危急之间往往会慌不择路，紧紧抓着那根稻草
而对稻草来说，拽着往上就已经是不易
这一被拉，扰乱了身体的平衡和力气就容易两人一起沉下去，最后一同死去
真傻，呵呵，是谁这么傻
等等？
王芷嫣勉强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李穷那熟悉的后背
“**，你**在干嘛呢”
她吓得意识清醒了大半，李穷不是不会游泳嘛，而且看他那挣扎着往上的样子，与其说要溺死的是她不如说是李穷
在这海底发不出声音，王芷嫣本来吓出来的脏话此刻被禁音了
‘不行，怎么让你也在这种地方......’
她自己可以就这样在这个地方腐烂，被鱼分食掉，可是李穷不行
他值得拥有更多，更多美好的东西
可不能在这里陪她去死什么的
必须得带他上去
王芷嫣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力量涌现了出来，顿时腿也不疼了
她连忙往上游，连带着李穷也一同往上
‘好重啊，好想睡觉......’李穷捏着鼻子的手逐渐松动了
哪怕知道他必须得把王芷嫣带上岸去，可是他真的，身体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大脑像是被装到一个袋子里使劲压扁，疼痛什么的都快感知不到了
只想睡觉，沉沉地睡过去
恍惚之中，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王芷嫣居然在带着他往上游
不管这是不是幻觉，现在他只想相信这是真实的
或者说，相信她
他将紧绷身体放松下来
两个人开始慢慢往上游去
三米，两米，一米
王芷嫣探出了头
“曹！！！！！！”她先将口里的海水吐了出来
然后再潜入水中将半昏迷的李穷也给拉了出来
这里还不能停下
王芷嫣继续带着李穷往岸边游过去
好在她游的时候离岸边很近，这段距离相对来说轻轻松松
李穷上岸后，她再也没力气拖动了
只能和他一起躺在岸边，浪潮时不时会拍打过来，溅出一小片海水到他们身上
但是这个问题不大，比起刚才把她拍下去的浪简直和小孩一样
“呕噗——”
李穷吐出了胃里的海水，然后咳嗽了起来
片刻后，他恢复了意识
他立刻起来，发现王芷嫣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后大喜过望道：“太好了，太好了。”
“太好个屁，自己旱鸭子一个还跑过来逞英雄，蠢死你吧就，哼！”王芷嫣将头别过一边有些恼怒地说道
“是我的错，我当时只想着你遇到了危险，太心急了，所以才......”李穷难为情地摸着后脑勺道
王芷嫣说的也有道理，要不是她的话，两个人恐怕都要栽在这里了
“李穷！看着我！”王芷嫣突然很认真地说道
“是。”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么，答应我，只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就行。”王芷嫣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她不想下次，如果李穷还冲动做出这种举动
李穷想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不行啊，果然还是做不到吧。看到你那么危险，怎么可能只为自己着想。”
王芷嫣闻言，鼻息粗重地深呼吸了几下后大声道：“笨蛋，笨死你得了！”
然后她将李穷扑倒在沙地上，用自己的嘴唇印上了李穷的嘴唇
像是游泳换气一样，亲完一次，大概几十秒后吸口气又往下亲
李穷本来以为一下就完了，还想起身，却又被她按了下去
大概来回几次后，王芷嫣停了下来
海水在一旁，波涛汹涌
他们却静静地看着彼此
“你让我怎么能不爱你？”她深情款款地说道，虽说是问，实则是陈述
“不知道欸，咳咳咳”李穷又咳嗽了几下，王芷嫣又让他窒息了几回，海水好像还有一点点在身体里
“告白的事情......”
“你想要答复对吧，也是，我的答复是......”
“等等，不用说了，呵呵，我已经知道我想要的答案了。”
“嗯？”
“哼，说了让你不用说就是不用说，等以后我不高兴的时候你再说吧。”
王芷嫣想要的答复不是同意或拒绝，更想要其更深次的李穷爱与不爱她，这个问题的答案
现在她确信，李穷是爱她的，不是区区喜欢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还需要什么答复呢
她已经确认两人是相爱的，那还有什么必要去刻意得到一个世俗的关系去承认这个事实？
当然了，这个答复之所以留着是因为
好的东西要留到后面享用
等到她哪天不开心了，在由李穷亲口把今天没说的答复说出来
不管是遇到什么，有什么坏心情，想必都会开心起来的
“好吧，也行，不管怎么说，快离开这吧。”
“嗯，我衣服呢”
“在那边”李穷指向一堆看起来黑黢黢的东西，这是因为视线太暗了
王芷嫣走向自己的衣服那边，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王芷嫣的手机，在那堆衣服中响起来了
有人给她打电话
李穷莫名感到心慌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铃铛呢
不见了？
那颗幸运的铃铛不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