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怎么办？我能移植给她我的心脏么？”
“不可能。”
暂且不论其中技术的可行性，梁梦玲把自己的心脏给了她妈，她自己也就活不了了
“真的，真的就只能这样等着她那样吗？李穷，我只想知道该怎么救他，求你了。我到底该做什么才行？”梁梦玲眼中含泪，靠在李穷胸上哽咽道
“我会陪着你的。”
他实际上也没有办法，医生既然说了没办法，那他又哪有什么解决方案。
此刻除了陪伴貌似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至少不能让她孤零零地承担这一切。
他们坐在医院的座椅上。
这里的椅子很光滑，是金属制的，每坐一会都要调整一下否则会滑下去。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无言抚摸着梁梦玲的后背，任由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哭泣。
这里的味道真是让人讨厌，总是会提醒他自己的体内，或者在这片空间内的人的体内，含有着某些不健康的因素。
梁梦玲哭起来没完没了，只是哭声渐渐减弱了。
等到这声音差不多听不到的时候，他提议道：“吃口饭吧，你应该也饿了。”
“嗯，我跟着你。你去哪吃我就去哪吃。”
他牵起了梁梦玲的手，感受着她那用力的手掌，又看了看自己被搞的又脏又皱的衣服。
“对不起，我给你擦擦。”
梁梦玲拉李穷到医院洗手台，用手沾水给他的衣服擦了擦。
“以后我不会这样了，对不起，把你衣服弄成这样。”
这样擦一擦其实用处也并不大。
她大概是觉得自己给李穷添了麻烦吧，面色又变得差了一点。
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亏欠于别人呢。
为什么要这样揣测别人的心思，还这样卑微呢。
“你难过的时候，随便你怎么样都行。我不在乎。”
李穷对于梁梦玲的容忍度非常高，毕竟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也总是被恶作剧，他也没什么意见，现在区区弄脏一件衣服而已，更加无所谓了。
“谢谢，你会永远在我身边的对吧？”她微微眯着眼，满眼温情地看着李穷问道
“会的，只要我没死。”永远这种词太不负责任了，毕竟人的一生也才区区几十年而已，多也就百来年，永远实在太过遥远了。
“不要说，不要说那个字。你不准说，我不想听你说。”她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大抵是死这个字又激发了她的悲痛。
李穷当即比了个“×”在自己嘴巴前
两人在外吃过饭后，又各自分离。
梁梦玲回了自己房间内睡
黑偶亲昵地蹭着她的裤腿，似乎是在撒娇。
心中的不安感太严重了，她睡不着觉。
总觉得下一刻或者闭上眼睛后再睁开，就会传来死讯。
她抱着那个“李穷”玩偶，哪怕用了全部的力气把它往自己怀里塞，心里却始终觉得自己周身空无一物，身无片缕。
好害怕，她害怕会失去，害怕自己睡着后，在睡梦中自己唯一的亲人会悄然死去。
恐惧感让她把所有的玩偶都往自己的被窝里塞，仿佛这样自己就被簇拥起来，被保护起来了。
然而还是没有用。
她总算明白，哪怕倾注了再多的感情和想象，这些由布料制造出来的东西始终是死物，它们没有生命。
温暖的温度，细微的动作，还有独特的味道等等这些都是玩偶不可能会有的。
“对了，黑偶。”
她打开灯，将黑偶抱上了床，摸着它柔顺的毛发，看着它颤动的腮须，心中总算稍微安定了一点。
将它放在自己枕边，梁梦玲看着它，始终不敢关掉灯。
黑暗只会加剧她心中的不安感，让她害怕得无法入眠。
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她才缓缓有了一丝困意。
半夜
梁梦玲从梦中惊醒
“呀啊！不要！！！”
她兀地坐起身，双手拍打在自己脸上，眼睛睁得大大的。
“李穷，李穷，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你，不是我。”她大口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
她刚才梦见了自己拿刀捅了李穷，而且还捅了自己，用的是她经常随身携带的小刀。
那些小刀最开始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所以才带在身上的，后来就成了便于取用的裁剪工具。
而那些工具居然在梦中成了杀害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凶器。
除非李穷出轨，否则她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情。
她不会伤害李穷的，哪怕真到了梦中的那种地步，她想自己一定也是想着怎样和李穷永远地相爱所以才伤害他的吧。
这个梦非常诡谲，就像是她真实经历过一样，虎口的酥麻以及胸口的疼痛都很真实，只是她的身上没有哪怕一处伤口和血迹。
反倒是非常冷。
原来黑偶溜回自己的小窝里了，她上半身和手都露在外面，大热天自然开着空调，冷气吹个不停。
她裹上被子，却怎么样也睡不着了。
看着那天花板上的灯也感觉那圈模糊的光中会跑出来些什么。
时不时传出的声响也让她草木皆兵。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李穷
给他发了条信息后，她就一直看着屏幕，可是对面始终没有回消息。
“他应该已经睡着了，可是我好怕，李穷，我好怕。”
梁梦玲缩成一团，嘴中念叨着
又这样辗转反侧了一个小时，她再也受不了了
穿上鞋子就出了门
电梯还是有光的，只是就她一个人。
按下一楼后，她走了出去。
天是纯粹的黑
街边路灯还亮着，偶尔才有零星几辆车驶过马路。
除了一些昆虫的叫声外静的出奇。
她没有管那么多，骑上自己的车，去往了李穷那里。
很快到了门口。
梁梦玲咽了口口水，她现在这种时间到这来不会打扰到他吧，他肯定还在睡觉呢，自己跟个神经病一样来敲他的门什么的。
可是想到昨天李穷说的话，她心中多了一份勇气。
“如果是他的话，肯定会包容我的，他会安慰我的。他会对我好的。”
她不再犹豫，敲响了房门。
李穷睡得比较浅，敲门大概三四分钟后，李穷醒来，习惯性地查看了一下手机。
最新的信息是梁梦玲发来的，那大概率门外的就是她了。
他没有多想，打开了门。
“李穷，我好怕，睡不着，所以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她像只小动物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进来吧。”
梁梦玲来这里的次数并不多，此时居然还带着一丝新奇看着这四周。
李穷把她带进卧室后想要到玄关把灯给关一下。
正当他要走出卧室的时候
梁梦玲抓住了他的手
“你要去哪？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果然还是麻烦到你了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那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是眼中又开始出现了水雾
“我关个灯而已，你也跟着来吧那就。”李穷不禁想笑，梁梦玲现在这样子还挺可爱的，真的就像根本无法离开他一样脆弱，让人怜爱。
“嗯，我跟着你，你到哪里都带着我行不行。”
“哈哈，上厕所也带着你咯那就。”李穷牵起她的手笑道
“啊？那个，我也可以的，只要你不介意。”梁梦玲脸红道
“开玩笑开玩笑。”李穷速速把灯给关了又回到卧室
“所以你是因为害怕所以来这的。”
“对，我好怕，我想你陪着我，那就行了，那我就不会怕了，只有我一个人我会受不了的。”
“嗯嗯，那你睡我床上吧。我睡地上面就可以了。”
“为什么不一起睡？我很小的，我可以侧着睡，不要跟我分开。”
“行，一起睡吧。”李穷觉得无所谓，只是梁梦玲比较保守一点，他还以为这样是比较好接受一点的方式，但既然她都这样说了，那也没理由再说什么不合适之类的话了。
梁梦玲说侧着睡果然就是侧躺着，期待地看着他。
他也不负所望躺了上去。
“抱着你可以吗？”梁梦玲凑近了一些问道
李穷点点头
梁梦玲的手环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腹部柔软的部分碰到了他的手臂。
说是抱，但是她身体的确比较小，说是抱，倒不如说是扒在他身上，就差脚了。
能很清楚地感受到双方的体温和气息，在这个寂静的晚上，除了冷气的声音就只剩下双方的鼻息了。
“我现在很安心，只有你陪着我我才能这样。”
李穷莫名升起了逗弄她一番的心思，于是装作已经睡着了。
“李穷？李穷？你睡着了吗？”梁梦玲想了想觉得也是，毕竟都这么晚了，哪怕被突然叫醒肯定也很困。
也就只有他肯这个时候打开门还接受她这种请求了。
“最喜欢你了。”梁梦玲非常小声地说道，说完后就想偷偷亲一口李穷的侧脸。
“喜欢什么？”
“欸？没有，没什么......”
“真的吗？”李穷穷追不舍问道
“喜欢，喜欢你。”梁梦玲声音细弱蚊蝇地回答道
“哦哦，这样啊。这个我知道。”
“知道你还问！”
梁梦玲羞得无地自容，又不肯和李穷分开，只能用脸往李穷脖子上蹭，倒不如说是钻吧，好像是想把自己羞红的脸埋起来一样。
其实就算她不这样，李穷也看不见的。
只是能从手臂感受到的来自她心跳的颤动感知一二而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