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之后，程一的肚子里的疼痛似乎好受了不少，似乎连煞白煞白的脸色都恢复了几分活力。但好景不长，半个钟头不到，程一的肚子里又开始翻云覆雨起来，而且痛感竟然比之前更加强烈。可能是之前迷迷糊糊的睡着感受没有这么明显，完全清醒的程一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疼痛就只有缩在床上打滚哀嚎的份。
被程一吓了一跳的许瑞泽慌慌张张的跑到护士站叫了护士，全然忘记了病床前有个可以呼叫护士的按钮。
护士冲进来一通检查和询问，最后注射了一针止疼后程一才终于消停下来沉沉的睡去。
程一睡着后没多久老人就赶了回来，手里提着一大堆衣服和生活用品，许瑞泽把发生的事情全部同老人交代完之后就回了家，换成老人陪着程一。
好在护士给的止疼药效果不错，程一难得的安安稳稳的睡了一整夜。
在医院的第一天就在这样的手忙脚乱中潦草的过去。
许久未做过梦的程一竟然在这晚难得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似乎轻飘飘的，浑身就像是被托在云朵上那般放松，肚子和脑袋也都不疼了，在城市里漫步着的他竟然穿着女孩似的连衣裙，还留着女孩子似的墨色长发。可这样的“她”竟然完全没有对这样的“她”抱有本应属于自己的恐惧和厌恶，反倒一反常态的感到轻松和自在，就好像“她”天生就应该是这般模样。
程一是被梦中抑或是从病房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唤醒的，肚子难得的消停了一夜，现在又再次随着程一的苏醒渐渐喧闹起来。
“醒了？听说你昨晚睡得挺香的？”
程一的耳边又一次响起了熟悉又富有磁性的悦耳少年音。
他偏过头，发现许瑞泽和昨天一样懒散的坐在旁边的看护凳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端着手机，只不过那张看护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展开成一张简易的单人床。
“怎么你还在？”
一夜过后程一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显得有些有气无力的。
“怎么？就这么讨厌我？”许瑞泽满不在意得调侃了一句，却自觉地将手机搁到一边，把床头的保温杯递给了自己坐起身的程一：“感觉你恢复得不错，自己都坐能起来了。”
程一喝了两口保温杯里的温水，睡迷糊的脑袋顿时清醒不少。他拿起手机，瞥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发现现在才清晨的七点多钟。
程一面色古怪的看了眼身边的男生：“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晚上没回家？”
“没回家我怎么换的衣服？”许瑞泽白了程一一眼：“你总是催着我回家干嘛，我这么招你烦？”
“不是......”程一欲言又止：“就问问......”
“要是烦我也没有办法，这段时间你可能要经常看见这张烦人的脸了，没意见吧？”没等程一作答许瑞泽挑了挑眉顺手接过程一手上的水杯：“有意见也没用。”
“......”
程一懒得同这个家伙的没油没盐的无聊斗嘴，视线在病房周遭环视了一圈，却没发现他爷爷的踪迹。
“许瑞泽，我爷爷呢？”
“去给你买早餐去了。”许瑞泽漫不经心的瞥了眼靠坐着的程一：“能下床吗？想不想刷牙洗脸？不行我就用脸盆装水来给你洗漱。”
程一现在小腹虽然没有昨天疼得这么厉害，但也没有好转多少。他试着挪动身子翻身下床，可是在床边坐直依托着许瑞泽的手臂刚刚站起身，小腹的痛感如同千斤的铅坠立刻迫使他重新坐回了床上。
“算了算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我去给你把牙刷毛巾拿过来。”许瑞泽叹了口气，重新把程一在床上安顿好，然后一头钻进了病房的卫生间。
许瑞泽再次出来的时候，捧了个装满水的脸盆，手里还顺带拿着水杯和上了牙膏的新牙刷。
程一洗漱的时候，老人正好端着三份早餐走了回来。
“醒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
老人递了其中一份早餐给身旁的许瑞泽。
“怎么还有我的，我早上吃过了啊。”许瑞泽受宠若惊似的接过老人递过来的塑料袋，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
“没事没事，年轻人长身体，吃多点没事。”老人笑呵呵道：“你起这么早来帮我看着小一，不让你吃饱我可对不住你爹妈。”
“不用这么客气......”许瑞泽知道自己拗不过面前的老人，笑了笑后倒也不再说什么，在老人殷切的目光下打开塑料袋对着肉包子啃了起来。
程一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等许瑞泽把脸盆和水杯端走后就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摆在床头柜上的早餐，没想到却被一旁的老人轻轻拍了一下。
“你不能吃，待会医生来查房完之后还要带你去做检查，今天一大堆检查呢。做完检查回来再吃。”
昨天程一本就没胃口，早餐中餐都没吃什么东西，晚上肚子还疼的要命，所以也就草草吃了两口应付了事。早上醒来的时候肚子里先是痛感，再是空落落的饥饿感。本以为马上可以吃些东西的程一根本没想到还有检查这一茬，更要命的是这些检查都还要求空腹。
“爷爷，我肚子好饿，吃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又饥又饿的程一眼巴巴的瞪着冒热气的发糕视线都发直了，肚子相当不争气的咕噜叫唤，抗议着主人对他们的虐待。
“不行。”
程一低声下气的央求没有换来怜悯，反倒是换来老人的蹬眼和果断的拒绝：“越早检查完越早做手术，难不成你的肚子还想在多疼几天？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再忍一会，医生马上就来查房了。”
“等等等......再等等就要饿死了......”肚子里的绞痛都已经够烦了，还要一直饿着肚子。莫名的怒意从程一疼痛的小腹一直蔓延向上，直至窜进脑袋。
更气人的是这时候的许瑞泽这白痴竟然在他挨饿的时候大口大口的往自己嘴里塞爷爷刚给他买的大肉包子！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肉包那馋人的浓郁香气，放在别人身上可能内心并不会有多大的波动，顶多只是会觉得味道有些大，可这馋人的香气一旦钻进程一的鼻子里就立刻变成对他饥饿肚子的折磨。
“许瑞泽。”
“嗯？肿莫啦？（吧唧嘴）”
“去外面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