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小插曲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开始，又莫名奇妙的结束。
不过爷爷倒是没有骗程一，十几分钟开始上早班的医生就开始了每日的例行查房，而且似乎因为他病情比较严重医生还特地先从他这个病房开始查。
两个穿着白大褂一男一女的医生和一个护士就这样突然间齐刷刷的将程一的病床围了起来，像是观察动物那样用审视的视线在他的身上不断打量。
这些医生的目光让程一很是不自在，双手将盖在身上的薄被向身上拽了拽，尴尬的撇开了视线。
“7号床的病人昨天晚上推了一针止疼。”跟着医生的护士看了眼手中的报告说道。
为首戴着个厚厚方框眼镜的中年医生听着护士的报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视线视线转移到窘迫又难堪的程一身上，和蔼又机械的笑了笑。
“昨晚睡得怎么样，现在身体上有什么感觉？”
“就是肚子疼，还饿......其他的没什么......”程一如实回答。
“具体是哪里痛，你给我指指？”
程一掀开薄被，移开了自己一直捂着小腹的手：“这个位置......”
医生用手在程一指明的部位按了几下，直到听见程一吃痛的嘶嘶声后才停了下来。
“这里很痛吗？”
“不按还好，一按就疼得厉害。”
男医生点了点头，回头给女医生递了一个眼色，女医生意会似的在手里的笔记本上记了些什么。
没想到医生并没有就此停手，反而是将手向上转移到了程一的胸前，用指腹沿着胸廓按了一圈：“最近胸口有没有闷闷的感觉？被我按的地方有没有胀痛？”
被按揉胸部的程一总感觉医生和一旁护士的和动作和眼神哪里怪怪的，但具体有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好像，是有点胀......”
“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和值班医生说，这样才能更好的针对症状检查和治疗。”医生言罢还替程一把掀开的被被子盖了回去：“能下床吗？待会还要去做检查，没法走路还是挺麻烦的。如果实在不行就让护士借一把轮椅给你。”
程一没有回话，只是怯生生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明所以，但程一还是对医生们对他奇怪的态度感到不安。爷爷和许瑞泽一直对他的病情守口如瓶，再联想到许爸许妈那知晓他病情后突然的严肃，程一隐隐约约觉着自己身上的病绝对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待会让你爷爷和朋友带你去门诊检查，记得准时到，不然就要排队了。大概就这样，还有什么要和我们说的吗”
程一知道能够解答自己心里的惶恐的机会稍纵即逝。
“医生......我这病......很严重吗？”
程一渴望能从医生的口中得到真相，但同时又对那未知的真相感到恐惧。他感到胸口的心脏咚咚的跳动着，小腹的绞痛却又时时刻刻地刺激着他的神经，迫使着他分神。
“说严重也算严重，不过不是不能解决。”医生拍了拍程一的肩膀，轻声劝慰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配合治疗，还有做好治疗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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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医生说话也像爷爷和许瑞泽一样迷迷瞪瞪的......
抱着这样的怪异的念头，程一在身边两人的陪伴下总算完成了折磨人的全面检查。
什么CT、核磁共振、激素检查，还有一大堆程一叫不上名字的繁琐检查，甚至去了生殖科做了那方面的检查，天晓得一个肿瘤做那方面的检查有什么用。而且在医生面前脱裤子还被碰来碰去这种事实在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离开检查室的时候程一整张脸都挂上了难掩的绯色，低着脑袋不愿让守在门边上的发下发现自己古怪的神情。
所有检查全部加在一起前前后后足足花了快一整个上午的时间。
饥饿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明显，总算做完最后一项检查后的程一什么也顾不上，抱着清晨时爷爷买的早就凉掉的包子使劲啃，囫囵嚼吧了几下，也不管噎不噎，就咕噜一下吞了下去，颇像是几辈子没吃过饭饿死鬼的模样。
“哎呀，慢点吃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老人无奈的看着面前被饿得面色发青的孙子，心疼道，“别塞了，喝口水送送。”
程一侧耳听着爷爷的唠叨，却依然我行我素的大口的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往嘴里塞。
要不是饿急眼了谁会想这样在大庭广众下这样狼吞虎咽的？
程一感受着口腔里咸滋滋的肉馅和甜丝丝面皮交织在一起的充实感，差点就流出眼泪来。
他以前看过古时候饥荒时候的纪录片，还颇为怀疑饥饿真的像里面描述的这样可怕吗？没想到现在才挺多饿了个一天半天的，他这瘦弱的小身板就快要挺不住，饿得双眼冒金星了。
直到把腮帮里塞得鼓鼓囊囊的包子完全咽进肚子里，程一才稍微好受一些。
“医生说结果检查结果要什么时候才能得啊？”
没想却被身后推着轮椅得许瑞泽接过了话茬：“最快也要半天吧，今天想得到所有检查的结果估计够呛。”
“好慢......”
“已经算快的啦。要不是医院给我们开了紧急病人的特殊通道，我们这会估计都还在排队呢。”
“真麻烦。”程一无奈的说道：“偏偏选在这种时候人多的生病......”
“你这是运气好，没在高考复习的时候或者上了大学后生病。现在放假我能有机会来帮把手，要别的时候，想帮都没办法帮。”许瑞泽凑到程一耳边嘿嘿笑着自吹自擂道：“怎么样，你这哥们没白处吧？我看啊，除了程爷爷，这天底下对你最好的也就也是哥们我了。”
“自恋。”程一没好气的吐槽了一句身后这个没脸没皮的白痴后立刻转移了话题：“明天就可以查录取结果了吧？阿泽你觉得自己能考上第一志愿吗？”
“够呛，咱俩当时一起填的报名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填了什么。你觉得我这水平人家看的上吗？”许瑞泽无所谓道：“倒是你，要是真考上了第一志愿该怎么办？这么远，说不定要半年才能回一趟家呢。”
程一的第一志愿填报了西川省的一所985大学，一东一西来回坐动车也要十几个钟头。
程一当然想上西川大学，毕竟他为此努力了很久，不过以他的分数想被第一志愿的专业录取倒是挺难的。
他当然知道西川离滨海远得很，所以故意报的成绩够不到的好专业。
虽说考不上，去不了，但好歹也算是圆了梦。
除了西川大学远了些，程一其他的志愿就没再考虑太远的学校了，他和许瑞泽除了第一志愿的不同以外其他志愿的都大差不差。
“考得上就去，别考虑远不远的。”老人笑呵呵的接话：“考得好就该上好学校，小泽你也是，家里条件好就更应该往好学校努力一把，往大城市去看看。”
“我倒无所谓，去哪都一样。咱滨海省的好学校也不少，在附近上学也不错。”许瑞泽耸了耸肩，脸上的笑容却是贼兮兮的：“再说了，要是我真考上第一志愿，谁替程爷爷看着你？”
“呵呵。”程一冷不丁的回头蹬了眼话里有话的许瑞泽，嫉妒不爽的皱眉道：“你先看好你自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