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很漂亮,不口否认的事实,多情深邃的桃花眸子现在瞧着清澈又沉默,带着雨天的忧愁之感,显得异常美丽。
他适合被包装成礼物送给别人,换取一个好处,换取一个人情,他的价值值得换取许多好事物。
祁白露把钢笔收好,准备下班,今天事情就到这里,该结束了。
她穿好衣服,顺带着理了理,温鹿溪呆愣愣地看着,习惯性地叫了她一声,“姨姨。”
“该走了,去吃饭,然后回家吧。”
事情真相掩藏得很好,她自愿扮演一位好长辈。
她西装笔挺,一丝不苟,模样清冷自持,衣冠楚楚,优雅仪态之下是旁人探查不到的恶劣与傲慢,凝望世界的角度可不是温和的。
祁白露的衣装严肃正式,没有一点褶皱和污渍,显得禁欲而克制的气质,可这都是虚妄的面具,如果能够将她面具扯下来,所带来的快感要比生理上的发泄都要激烈。
乘坐电梯,祁白露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指尖的发丝顺滑柔软犹如流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发箍,莫名地想要摘掉。
长辈对小辈的关怀,不带有强烈的目的性。
温鹿溪扭头望她,姿势滑稽但不别扭,祁白露兴致不高,意兴阑珊,神情也寡淡,好像方才的行为是他的错觉。
本就容貌昳丽,周身尽是矜贵之气,是以一旦敛了笑意,便无端透出几分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与无形压力。
但他毫不在乎,对她轻轻一笑。这个世界容许男性搞怪,纵容他们撒娇,这个世界给予示弱的权力,理所当然,理所应当。
“你要自己开车么?”
“有人开。”
祁白露的座驾不计其数,可真要论起哪个是她真正的私车,恐怕只能是那场雨天由她亲自驾驶的黑色轿车。
“那个姐姐呢?”
“你是说郁也?”祁白露觉得有趣,喊她为姐姐,这样亲密的称呼极容易转成非一般的关系,对此,她道:“她有事情需要做,不能一直陪着你。”
她把他的行为换算成了失去母父庇护的惶恐,如今只有一个稍微符合他心意,他审美的异性出现在他身边,便轻易地将会依赖于此,不存在戒备,是松懈的情调。
太蠢又太纯情了,祁白露回忆曾经的大学时光,他的母亲狡黠得像是一只坏狐狸呢,没想到她会有一个单纯天真的孩子……不像是她。
“下周就回学校吧。”
郁也充当司机的日结束了,原来的司机回岗。
学校他自然要回的,学校也有剧情要走,按照游戏的局限性是不允许同时开展的,令人诟病的地方,而现在是现实,条条框框没那么多,同时走剧情,效率为第一,至于质量?要什么质量,通关才是主要的。
“好。”他点点头,仿佛在她面前永远不会拒绝。
晚餐在一家茶餐厅解决,像是与老板相熟,最高规格的待遇从未缺失。
……
人不在的时候,祁白露请的家政将屋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清扫个遍,他的房间多了下午买的衣服和一系列的生活用品,有钱人的生活让人陶醉,不用亲力亲为便有人准备妥当。
温鹿溪毫无困意,百无聊赖间想出去走走。既然要在此处住上一段时日,熟知周边情况很有必要,免得届时因一无所知而闹笑话。
楼下大厅灯火通明,有钱人不爱关灯,喜欢明亮。
祁白露刚洗完澡,换了一身居家服,长发束起来,额前的发丝松散下来,整个人在成熟与清雅之间切换着。
她坐在主客厅的沙发上,桌前放着一瓶红酒,高脚杯中倒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主要精力是放在膝间的平板,屏幕里是密密麻麻的外文,是国外合作商发来的邮件。
发现温鹿溪,她微微一笑道:“要去哪?”
“睡不着,想出去看看。”
正当的理由,祁白露点点头道:“可以,不过待会我陪你去吧。”是关心也像是在忌惮,无端觉得他会突然逃跑似的,可当下她明白,少年不会离开自己。
温鹿溪点点头,随即坐到祁白露旁边,浓郁的芳香传来,温热的气息甜腻萦绕鼻端。
“酒,我可以尝尝么?”
温鹿溪突然问着,祁白露的视线未从平板电脑里的内容里抽出,“可以,你去拿新杯子。”
但他无声地表示并不用,祁白露杯中喝剩下的就可以,温鹿溪是故意的,剧情进展太慢,唯有勾引她才能加快,所以这是逼着他卖sao了。
假装喝醉,不经意地勾引她,刺激她。
大概是这份邮件里的内容颇为重要,祁白露的注意力并未分散,不知道他的行为。
她有藏酒的癖好,此番来到东州便带了些藏酒,这瓶刚启封的酒便是其一,启封不久,仅浅酌过几口。
温鹿溪倒满一大杯,小小口喝进肚子里,来来回回几杯便让艺术品般的酒瓶见了底。
等祁白露回过神来已经是十多分钟,她虽意外,却并不生气,只觉得他酒量不错。
“姨姨…”
他娇气慵懒的声音夹带着酒香和热气在她的耳边燃烧,柔软的手臂突然缠上她的脖子,对此她毫无防备,细腻白皙的指尖埋入她的发间,轻轻地用指甲勾动着她的头皮,酥酥麻麻的,从皮肤表层的神经元一路通到她的脊椎末梢,整个人就好像通了电般的舒爽。
这一刻,感官只剩羽毛拂过般的触感与电流窜过的酸麻。她反射性地颤了颤身子,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异常敏感。
“我好难受……”温鹿溪小声道,说话有点瓮声瓮气,语调又软糯,不知是否故意带了点娇憨。
他的声音很好听,那抹微微扬起的尾音恰似飘扬的蒲公英,轻盈掠过心尖之上,软绵绵的,仿若不带半分锋芒,绒毛拂开空气的褶皱,钻入耳廓的隐秘角落,蛰伏着,这般温软,却又这般致命。
他像是在撒娇,眸中泪光浮动,酒的作用令他迷糊却又不完全沉沦,清醒尚存,胆子因酒劲大了起来,勇敢到敢做出一些不合适的行为。
祁白露按捺下心头翻涌的涟漪,她是正常女性,并非业界传言的同性恋或生理方面有缺陷,而她一贯从容的心境竟是有兵荒马乱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