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空气里满是寒意，却比平时多了一丝柔软的温暖。
早晨我刚起床，就听见客厅传来了热闹的声音。打开房门，就看见爸爸妈妈正在准备着新年的年糕和红豆汤。爸爸还特地换上了正式的和服，妈妈则围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着。
“夕音，快点过来换衣服，今天要去神社拜拜哦。”妈妈温柔地招呼着我。
我穿上妈妈给我准备好的粉色小和服，踩上小小的木屐，跟着他们走到玄关门口。刚打开门，就看见凌也和他的父母也正巧走出来。
“啊，夕音！”凌也高兴地挥了挥手，脸颊被冻得红红的，却带着兴奋的笑容。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小和服，头发好像特地梳理过，却还是微微地翘着，看起来有点滑稽。我忍不住笑了：“你的头发怎么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妈妈非要我梳头，说过年得正式一点。”
“很好看啊。”我认真地看着他，“很帅气。”
他脸更红了，低头嘟囔着：“夕音……你别突然夸人嘛……”
我们两家人并排走向附近的神社，路上已经开始有不少人了。大家都笑着、聊着，空气里满是新年的喜悦。走到神社门口时，凌也拉了拉我的袖子：“我们去抽签吧？”
“嗯。”我点点头。
我们各自从小箱子里抽出了一支签纸。他打开看了一眼，顿时耷拉下脸：“居然是小吉……说我今年要更努力才能达成愿望。”
“我的是大吉哦。”我微微扬了扬眉毛，把签纸给他看，“今年会心想事成。”
“好羡慕……”他盯着我的签纸，眼神满是羡慕。
我轻轻叹了口气，把我的签纸叠好递给他：“那这个送给你，希望你也能心想事成。”
他愣住了：“可是……这是你的啊。”
“没关系，我愿望不多，留给你。”我轻声说。
凌也抬起头盯着我，眼里带着一丝奇妙的光亮，然后笑了起来：“夕音，你真的对我太好了吧？”
“才没有。”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假装看风景。
我们接着去拜殿前投硬币，诚心地许愿。
我闭上眼睛，小声地在心里默念：“希望今年也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一年，像现在一样。”
等我睁开眼，却发现凌也也刚好睁开了眼睛。他低声凑过来问：“夕音，你许了什么愿望？”
“不能说啦，说了就不灵了。”我笑着摇摇头。
“那我告诉你我的吧，”他小声地靠近我耳边，悄悄地说，“我希望每年新年都和你一起过。”
我愣了一下，脸颊忽然变得滚烫，心跳也漏了半拍。
他看我呆住的样子，急忙后退一步，紧张地说：“你、你不要误会啊！我只是……只是觉得和你一起玩最开心了。”
我忽然很想笑，但心里又暖暖的。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知道啦，我也是。”
“真的？”他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真的。”我认真地说。
“那拉钩——”他开心地举起小拇指，“新年也拉一次钩，以后每年都要和我一起来神社！”
我叹了一口气，却笑着和他勾上手指：“嗯，每年新年都一起。”
周围人群的笑声渐渐远去，阳光透过神社的树枝轻轻洒落。我看着凌也开心的侧脸，心里默默想着，也许每年新年，都应该和他这样一起过下去吧。
“夕音——救命啊——！！”
听到凌也的惨叫，我头也没抬地继续喝我的热可可，只是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会在寒假最后几天开始喊救命。”
“不是啦！我……我这次真的有认真写了一点点！”他跑到我家玄关，喘着气，把书包啪地一声丢在地上，像是带着炸弹来求解码。
“是哦？一点点是多少？”我抬头看他。
“就是……第一页的名字我写好了！”他笑得很心虚，眼神里却带着明晃晃的“拜托你救我”的期待。
“……”我叹了口气，把桌上的笔记本推到一边，“好吧，进来吧。快点，不然你别想做完了。”
“夕音你最好了！”他开心地扑过来，但在靠近我之前就被我伸手挡住了。
“坐下，开始。还有——”我瞪了他一眼，“不准坐得离我太近。”
“你对我越来越冷漠了……”他委屈地瘪嘴。
“是你越来越懒了。”
我们坐在餐桌边，我把他的练习册翻开，果然——空白如新雪，干净得令人发指。
“……你到底每天在干嘛？”
“玩雪啊、打游戏、吃年糕、睡懒觉……”他老老实实地数着，“啊，还有陪爷爷一起打牌，不过我都输。”
“你能把输牌的时间拿来写作业吗？”我拿出笔，直接在第一页写下：“今天开始集中补习”。
他看了一眼，哀嚎：“我已经感觉不到寒假的快乐了……”
“谁叫你之前不写，现在后悔也来不及。”我严肃地说，“从数学开始吧，这题很简单，看例题。”
他趴在桌子上，一边抄一边念：“抄……不对，是算啦……夕音，我不会，救命。”
我拍了拍他的头：“好好看清楚公式。我讲一遍，你再自己做一遍。”
“夕音……”他眨巴着眼睛抬头，“你以后会不会变成老师啊？”
“不会，我才不要每天面对像你这样的学生。”
“欸欸欸——那你以后还会教我吗？”
我停了一下，转头看着他。
他正咬着笔杆，眼神一脸认真。
“……会啊。”我轻声说，“只要你愿意学。”
他咧嘴一笑：“那太好了！那我以后作业就一直……呃，被你管着好了。”
“你是在说你以后都不会变成一个会自己写作业的人吗？”
“不是不是！”他慌忙摇头，“我是说，就算以后我变得很聪明，也还是想被你教。”
我愣了一下，心口莫名一暖。
这个人，虽然总是马虎懒散，却会在不经意间，说出一些让我觉得好像也不坏的话。
“那你现在给我认真写完十页。”我不客气地说。
“欸？不是说好温柔辅导的吗！？”
“这就是我最温柔的状态了。”
“……好吧好吧。”他瘫在桌子上，“比起被老师骂，我还是更怕你生气……”
于是寒假的最后几天，我们每天都窝在我家餐桌边，他一边哀嚎一边奋笔疾书，我一边帮他改错一边喝热可可。
有时候妈妈会从厨房探头进来，笑着说：“你们两个就像小夫妻呢。”
我耳根一下子红了，故作冷静地回：“才不是，他只是被我监督而已。”
凌也在一旁小声补了一句：“可我还蛮喜欢被你监督的。”
我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低头假装努力写字。
窗外下着雪，屋内有暖气，有作业，有热可可，还有他——
虽然烦人，但也挺……值得留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