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慢慢变暖了。
清晨打开窗户时，空气不再带着刺骨的寒意，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微风和阳光洒下的淡淡暖意。
今天是学校正式换夏季制服的第一天。我早上醒得比闹钟响起的时间还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一小会儿呆，心里莫名地浮现出一些小小的紧张。
虽然只是换制服而已，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人觉得像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发生一样。
我慢吞吞地起身，拉开衣柜门，看着挂在里面已经准备好的夏季制服。
短袖的白色衬衫和浅色的裙子，上次穿还是去年的秋天，那时候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在意过自己的样子。
当我穿上衬衫，站到镜子前整理领结的时候，忽然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似乎有点陌生，又有点……微妙的熟悉感。
手指拨弄着胸前的蝴蝶结，我悄悄地深吸了一口气：
“没问题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小声地鼓励自己，脸却莫名地开始微微发热。
下楼时，妈妈正在厨房准备便当。她一转头看见我，眉梢扬起了温柔的笑意：
“哎呀，夏季制服穿起来了啊？感觉又长高了一点呢。”
我轻声“嗯”了一句，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好像比去年合适一点。”
妈妈笑了笑，把做好的便当盒递给我：“嗯，感觉比去年更可爱了呢。”
“才没有……”我低头掩饰着耳朵的微烫，匆匆喝完牛奶。
吃完早餐，整理书包出门时，我忽然注意到今天的阳光格外明亮，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变得轻快起来。
走到平常和凌也约定的那棵树下时，他已经站在那里了。
他穿着短袖的白色衬衫，领口稍微松了一点，领带好像没系紧，袖口露出他晒得稍微有点健康的小麦色手臂。早晨的风轻轻拂动他的头发，他正低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头。
我走近时，刚好一阵微风吹过。他听到脚步声，抬头望过来的瞬间，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似乎愣了一下。
“啊……你来了啊。”他像是回过神似的轻轻咳了一声，“今天好早。”
“你才是来得早吧。”我悄悄看了一眼他的短袖制服，假装随意地问，“……你觉得今年的制服怎么样？”
他偏头想了想：“挺舒服的，比冬季制服要凉快一点。”
“我不是问这个啦……”我低头小声嘟囔了一句，“算了，当我没问。”
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了一点弧度，轻声说道：
“很适合你。”
“诶？”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制服，”他别开眼，“穿起来很适合你，真的。”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含糊地轻轻“嗯”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们并肩走在上学的路上，阳光照在肩膀上，有种柔软的暖意。
走进学校，教室里已经聚满了穿着新制服的同学。几个女生正围着窗边，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彼此裙子长度的话题。
“欸？藤咲！”前排的女孩子看见我，兴奋地凑了过来，“夏季制服你也太适合了吧！”
“真的？”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可能只是因为天气暖了，穿得轻松一点而已……”
“不不不，你是变漂亮了！”她认真地点头，“裙子长度也刚好啊！”
我笑着回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偷偷飘向了凌也的方向。他此刻正低头看书，脸上没什么表情，却偷偷抬眼看了我一眼，然后又很快别开视线。
坐下来时，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淡淡青草的香味。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整理了一下头发，眼角余光却悄悄扫过凌也的方向。
上午的课在温暖的日光里慢慢过去。
课间的时候，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走廊上透气。凌也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靠着栏杆和我一起站着，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远处的操场。
“你怎么出来了？”我小声问。
他低头轻轻笑了一下：“教室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说着，他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的袖口和领口，好像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怎么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没什么……”他咳了一声，轻声说，“只是觉得……你今天的制服，真的很好看。”
我一下子愣在原地，脸颊瞬间变得滚烫，只能勉强挤出一句：“谢谢。”
他低头轻轻地笑了，声音温柔而低缓：“说实话，我早上看到你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感觉……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是吗？”我把头垂得更低了，盯着脚边自己的影子，“你也……和冬天穿制服的样子不太一样了。”
“我？”
“嗯……就是觉得，你夏天的样子，好像更清爽一点。”我鼓足勇气说道。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嘴角轻轻勾了起来：“那就好。”
我们沉默了一小会儿，耳边是远处操场上传来的欢笑声，风很轻柔地吹过我的头发，凌也的手就放在栏杆上，离我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下午的课意外地过得很快。
放学路上，阳光已经开始西斜，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傍晚气息，路边树叶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和凌也并肩走着，偶尔说几句闲话，偶尔只是安静地迈着步子。夕阳照在他侧脸上的时候，我忍不住悄悄地多看了两眼。
“今天的制服真的挺舒服的，”他忽然轻声说道，“你觉得呢？”
“我也觉得挺好的，”我低声回应，“就是总觉得有点……不习惯吧。”
“不习惯？”
“嗯……就是，会觉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好像有点紧张。”
他顿了一下，忽然轻笑出声：“原来你早上问我制服怎么样，是因为这个啊？”
我有些害羞地低头：“也不是啦，只是突然觉得夏季制服，特别像一个新开始。”
他点了点头：“嗯，确实有那种感觉。”
我们走到家门前的路口，凌也停下脚步，看着我：“那我们明天也要像今天一样，好好习惯新的制服啊。”
我轻轻地笑了：“嗯，一定。”
我们在夕阳下各自回家时，我转过头，看着他的背影在金色的夕阳中一点点消失在路口。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今天并不是因为制服而特别，而是因为……穿着夏季制服的我们，都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比昨天更加接近彼此了一点。
也许明天、后天，这种接近感还会慢慢地继续下去。
至少，我是这么希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