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栾月分开了,我每天除了想栾月外,又有一个人的身影伴随着潮汐夜夜归来。
她就是肖淑华。
肖淑华,我刚认识她时,她还是一个女孩,美得令人不敢直视。她的头发是垂落下来的黑瀑,丝丝缕缕都乌黑润泽,眼波流转时,仿佛两汪清泉荡漾着幽深的光。
“小哥哥,我能搭你的车到前面的县城吗?”我刚吃完仙草糊,上车要发动时,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孩把头伸进驾驶室问道。
“上车吧,我赶时间。”
她的皮肤白腻如玉,薄薄地敷在颊上,衬得唇色天然鲜妍,
俨然是春日里初绽的桃花。身姿更如柳条般柔韧纤秀,行走
时轻盈无声,宛若清风拂过水面。
“美女,你去县城什么地方?”
“别叫我美女,叫我淑华就行。我大学刚毕业,想到县城找工作。”
“你学什么专业?县城有熟人吗?”
“我财会专业。陈禅格是我同学的表哥,我来找他,他要帮我找工作。”
“巧了,他是我邻居,明天我们打算去鹭城发展。”
“小哥哥你是做什么行业的?”
“叫我木森吧。本来我是做广告策划的,打算去鹭城开一家超市。”
“那你超市招人不?”
“招呀,可是我的财会人员都招满了。现在只招营收员和防损员。”
“能再招个财会的吗?”
“实在抱歉。早两天认识你就好了。”
“木森哥,禅格表哥在百乐汇等我,我就在那下车吧。”
我在鹭城再遇见她时,她已经在陈禅格不夜城上班。
不夜城是一家量贩式KTV,由于业务关系,我们常在包厢里见面。蒋达是鹭城房地产的大老板,曾经想把肖淑华介绍给我,却被她婉言拒绝了。
后来,我超市扩大规模,陈禅格参股进来一起做。结果,肖淑华联合陈禅格,以各种卑鄙的手段,谋走了超市的全部股份,我还倒欠了十万元外债。
我破产时,才25岁。她也被陈禅格扫地出门。
再后来,在酒店巧遇,我为了报复陈禅格,她又成了我的女人。
然而二年后,我在第二医院再见她时,却已是夏至时节,天地间万物正茂盛,唯独她,竟凋零了。她的发丝枯槁如经冬的乱草,缠绕在枕上,毫无生气;昔日那清澈的眼眸,竟变成了两口枯涸的深井,再也映不出半点神采。
肌肤蜡黄,紧裹着骨骼,仿佛一层薄纸,轻轻一触就要碎裂开来。她整个人被病痛压得塌陷了,薄薄地摊在病床上,连呼吸都如秋叶落地般微弱。窗外阳光灿烂,树影摇曳,可她却像一片被风卷离了枝头的叶子,在无声地飘落。
此时却是夏至,万物蓬勃,病床上她的生命却已枯槁如纸——那曾经鲜活的人,竟被病魔捏得形销骨立,化作了薄薄一页悬在生与死的边缘。我望着她,心头仿佛被钝刀来回切割:那曾经明丽如春花的容颜,如今已凋落成焦枯的秋叶;那柳条般的身姿,如今竟薄如纸片,在病榻上无声飘零。
她枯瘦的身躯在白色床单上投下浅薄的影子,我心头那痛楚却沉甸甸地坠着,如同被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原来美被碾碎成灰烬,竟是这般无声无息,却又蚀骨锥心。
如今,只剩下思念的潮水冲击着我的心灵。
正因为与肖淑华的那层关系,我心常怀对栾月的愧疚之情。就因为栾月的特殊身份,我们婚后聚少离多。
情债难偿。对天妒红颜的肖淑华,我心里常悲戚;对天各一方的栾月,我心里常思念;对爱不起的陆晓蔓,我常怀愧疚之心;对投怀送抱的刘媛媛,我又怀抱憾之心;对于暗恋着我的詹文婷,更是常扼腕叹息……
无心之失就像无数的锯子把我的心分割得支离破碎。剪不断,理还乱,是世间的情。才有多少才子佳人,王公贵胄发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的喟叹!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
“林总,中型农业、消防、救援用的无人机试飞仪式后天举行,……”胖子的在电话里充满欣喜之情。
“好。我一定参加。詹文婷你通知她了吗?”
“通知了。”
中型无人机试航在湖边举行。
暮色初染,平湖水面泛起琥珀色的粼光,雪桥边的柳枝尚未垂入夜的静谧,便被涌动的喧嚣惊扰。无人机试航表演前的半小时,白堤已被人潮淹没——观众席的木栈道挤满了踮脚张望的人群,孩童骑坐在家长肩头挥着荧光棒,湖畔的石栏旁架满三脚架与“长枪短炮”。保安拉起的警戒线外,研发团队的成员们正弯腰穿梭在停机坪前,像是最后一刻仍在雕琢艺术的匠人。
五米见方的控制区被二十几台设备包围,显示屏上的数据流如暴雨倾泻。团队核心成员老赵套着皱巴巴的白大褂,额头的汗珠在晚霞中晶亮,手指飞快敲击键盘,嘴里念叨着“风速临界值再核对一遍”。他的搭档小王半跪在地上,托着无人机底座反复调试平衡,工装裤蹭满草屑也浑然不觉;另一边,戴黑框眼镜的胖子工程师老孙攥着对讲机指挥地面组:“第三序列电池组必须三分钟内切换备用!”他圆滚滚的身躯裹着荧光背心,在人群中格外醒目,额角浸着汗,笑声却压不住:“等这玩意儿飞起来,咱们可得把庆功酒喝到断桥底下!”
而在百米外的观众区,气氛早已沸腾。几位扛着单反相机的科技博主挤在人群前排,镜头扫过停机坪上整齐列阵的银色无人机,快门声此起彼伏。“听说这批机器能吊着消防水带跨山救援?”穿冲锋衣的大爷推着老花镜嘀咕,身旁穿汉服的姑娘举着自拍杆直播:“家人们看!那个就是能运一吨肥料的‘铁牛’!”孩子们指着悬在空中的照明无人机尖叫,光束扫过湖面时,雷峰塔的金顶与无人机的冷蓝色指示灯在暮色里交叠成奇幻的光晕。
暮云收尽时,无人机群悄然亮起尾灯,如同蛰伏在西湖畔的星辰群落。有人打开手机闪光灯挥动,顷刻间,整条白堤竟似流淌起银河。
无人机试航前媒体对胖子研发团队作了详细的采访。
庄记者的专访:“尊敬的各位观众,大家好!今天我们有幸来到了胖子研发团队的无人机试航现场,……在这里,我们有幸邀请到了胖子研发团队的总设计师胖子,他将为我们解答关于这款无人机的一系列问题。首先,……”
庄记者(转向研发团队):“请问,能否先对你们的团队做一个简单的介绍呢?”
胖子:“当然可以。我们胖子研发团队,是一支专注于无人机技术研发与创新的团队。团队成员来自多个领域,……“
庄记者:“非常感谢你们的介绍。那么,请问你们研发的这款无人机的全称是什么?”
胖子:“我们研发的这款无人机全称为……“
庄记者:“听起来非常专业。那么,这款无人机的原理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