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幽灵协议

作者:村夫俗子 更新时间:2025/9/29 11:05:49 字数:2344

陈清源教授。

这个名字在心底沉浮多年,早已覆盖上时间的尘埃。他是引领我踏入这片领域的灯塔,也是我心中一道隐秘的伤痕。他的“天工”理论激进、超前,充满了对数据生命形态的瑰丽想象,也因此与当时追求稳健、可控的主流项目方向格格不入。最终,他的部分核心构想被边缘化,他本人也在一场不明不白的学术争议后逐渐淡出核心圈,郁郁而终。

王富涛此刻提起他,绝非叙旧。那“极端情况下的数据保全方案”,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我精心维持的平静表象。

我调用的独立运算单元,是早年基于陈教授一些未公开的加密理念,结合陆家资源私下搭建的“影子服务器”。它寄生在“堡垒”庞大的系统资源之上,但运行逻辑独立,数据流经过多重伪装和散射,理论上能避开王富涛的常规监控网络。

检索目标:天工项目,初版架构日志,所有与陈清源教授相关的,尤其是被标注为“废弃”、“待议”或“风险过高”的设计草案及附属笔记。

海量的数据流在加密通道内奔涌。初期的架构日志庞杂而原始,充满了如今看来稚嫩却充满灵光的想法。我过滤掉官方确认采纳的主体框架,将焦点集中在那些被遗忘的角落。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服务器嗡鸣声仿佛被放大,敲打着耳膜。

终于,一行被特殊符号标记的、几乎被后续无数次迭代覆盖的注释引起了我的注意。它附着在一个关于“分布式意识冗余备份”的子模块设计图上,该设计图因“资源需求过高且存在不可控伦理风险”而被否决。

注释的署名是陈清源的私人代码标识,内容简短得近乎 cryptic:

> **“当高塔倾颓,镜廊破碎,种子当藏于光影交界之处,静待回声唤醒。”**

高塔?镜廊?种子?回声?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这不是巧合!

“镜廊”——,我们正在对抗的神秘组织名称。

“回声”——,那个神秘信号发送者的自称。

而“高塔”…… 在陈教授早期的隐喻体系里,常用来指代集中式、权力顶端的控制枢纽。难道是指“堡垒”?或者……王氏集团本身?

“种子”无疑指的是某种备份,某种火种。藏于“光影交界之处”?

我立刻将这条注释作为核心关联词,扩大搜索范围,动用更高权限的解密算法,扫描所有可能与陈清源私人研究相关的碎片化数据。

数个小时的高强度解析后,一个被深度隐藏、结构极其诡异的协议框架,如同沉船般,从数据的深海中被缓缓打捞出来。

它没有正式名称,只有一个内部代号——“幽灵协议”。

协议的核心思想令人不寒而栗:它假设“天工”项目可能被外部力量或内部叛徒彻底掌控,沦为非最初愿景的工具。在此极端情况下,该协议将自动激活一个隐藏极深的“观察者”程序。这个“观察者”不会干预系统运行,而是会像幽灵一样, silently 记录所有关键数据流、决策节点及异常访问,并将其压缩加密,打碎成无数碎片,利用系统本身产生的冗余数据包作为载体,进行“隐形”传输。

而传输的目的地,并非某个固定的服务器或地址,而是一个动态的、基于特定算法生成的“数据裂隙”——一个存在于主流网络监控盲区中的临时存储点。这个“裂隙”的位置,由一组复杂的变量决定,包括时间戳、网络背景噪声、甚至某些特定服务器的负载状态…… 这就是所谓的“光影交界之处”!

更关键的是,协议内置了一个触发机制——“回声”认证。只有携带特定密钥特征(即“回声”信号)的访问请求,才能定位并解锁这个数据裂隙,提取出被隐藏的记录。

陈教授,他在十几年前,就预见到了今天可能发生的局面?他留下了这个后手,不是为了破坏,而是为了…… 记录真相?

那么,现在的这个【回声】,是陈教授预留的机制被触发了吗?是谁,或者什么,发出了符合密钥特征的信号?是陈教授当年安排的某个“守夜人”?还是这个机制因为某种我们未知的条件满足而自动激活?

我试图追溯“幽灵协议”在现有“堡垒”系统中的状态。结果让人心惊——协议框架本身处于一种奇特的“半激活”状态。它像冬眠的动物,核心记录功能似乎在运行,但数据传输模块却被某种力量抑制了,无法将记录的数据碎片发送出去。就像是一个看到了一切的哑巴。

是谁抑制了它?王富涛?他在构建“堡垒”时,发现了这个隐藏协议,出于控制目的将其功能**?还是“镜廊”在之前的渗透中做了手脚?

无数的疑问如同旋涡,几乎要将人吞噬。

就在这时,我布下的一个低级预警触发器发出了微弱的信号。不是针对“回声”或“镜廊”的,而是监控系统底层资源调用的。有一股极其微小的、伪装成系统自检进程的数据流,正在尝试接触一段被标记为“陈清源关联废弃代码”的存储区域。

非常隐蔽,几乎与背景噪声融为一体。若非我刚刚将检索敏感度调到最高,绝无可能发现。

来了!

我没有打草惊蛇,而是立刻启动反向追踪和数据包镜像。

这股数据流的路径极为刁钻,它绕过了三道常规防火墙,利用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硬件驱动漏洞,像水银一样渗透进来。它的目标明确,就是那段关于“分布式意识冗余备份”的废弃代码。

在它尝试读取代码核心片段的瞬间,我锁定了它的源头。

不是外部。不是“镜廊”。

源头地址,指向“堡垒”内部的一个物理位置——**深层服务器农场,第7区,第19号机柜**。

那是王家安全部门直接管辖的核心区域之一!是王富涛的直属地盘!

发出这股数据流的人,就在王家内部?是王富涛的又一次试探?还是……王家内部,有“幽灵协议”的知情人?甚至可能就是……【回声】?

我立刻调取了第7区第19号机柜的权限日志和实时监控。日志显示,该机柜当前并无安排维护任务。实时监控画面中,那个机柜安静地矗立在一排排相同的灰色柜体中,指示灯规律闪烁,没有任何人员活动的迹象。

但数据不会说谎。

那个试图接触陈教授废弃代码的“幽灵”,就藏身于王家的心脏地带。

王富涛的清洗或许并非无的放矢,他的堡垒内部,确实存在着他尚未察觉,或者极力想要掩盖的“杂质”。

我默默记下这一切,清除了所有临时检索记录,将“影子服务器”的活性降至最低。

狩猎开始了,但我发现,我追踪的猎物,可能不止一个。

而我自己,在王富涛和那个隐藏的“幽灵”眼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堡垒的墙壁,似乎开始变得透明,映照出无数重叠的、猜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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