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三楼时，林知意已气息微喘。
这具身体的羸弱程度出乎她的意料，显然是长期缺乏锻炼的缘故。
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她抬手轻叩，指节与门板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人吗？"
她的声线微微发颤地扬起，尾音在楼道里虚虚荡开。
等待的片刻里，心跳声在耳畔清晰可闻，却只等来一片静默。
她不甘心地又叩击几次，回应她的仍是死寂般的沉默。
"难道不在家？能去哪儿呢？"
疑虑在眼底打转时，隔壁的房门忽然"吱呀"裂开道缝隙。
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男子打着哈欠拉开门，眉间还凝着未消的烦躁。
待看清门前的少女，怒意消了大半，却仍带着几分不耐："小姑娘，你找谁？"
来者正是邻居李建国。
林知意初搬来时，他得知她的处境后没少搭手帮忙，那辆载着她奔波的自行车，便是他半卖半送的情分。这份暖意，她始终记在心里。
李建国在不远处的厂房上班，那儿实行两班倒制度，算算日子，这周正值他值夜班的周期。
只想着找到林知意，竟让她忘了这个茬。
"对不起李哥，我..."话一出口便惊觉失言。
"小姑娘，你认识我？"李建国上下打量着她。
少女身形纤细，面颊上泛着病态的红晕，一双眼眸却如秋水般澄澈。
她身着素色衣衫，虽款式简约却难掩用料上乘的质感。
最特别的是那一头惹眼的金色长发，虽不难看却多少掩了几分面容的明丽，教人难免心生惋惜。
这般出众的模样，若真是打过照面，他断不会毫无印象。
“嗯，我是听林知意说的。”林知意笑着含糊应道：“常听他提起有个格外照顾他的邻居李哥，为人大方善良，所以看到您就下意识喊出来了，没叫错吧？”
“照顾啥啊，邻里间互帮互助应该的。”李建国被小姑娘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转移话题道：“你是小林的朋友还是同学？”
林知意点点头：“是的，我今天找他有点事，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去哪？”李建国面露困惑：“他去上课了啊，今天不是周四吗？”
“……上课？”林知意愣了愣。
“对啊，那孩子一大早就出门了。对了姑娘，你们是同学，你咋没去上课？”
“哦，我今天生病请假了。”说着她假意轻咳两声：“我看昨天他也不舒服，以为他也请假在家呢。”
“这样吗？昨天我上班时看他放学回来和平时没啥两样啊。”
“您也知道，林知意总爱逞强，估计是不想耽误学业硬撑着去的。”
原来每说一个谎都要用无数个谎来圆，这道理林知意今天算是切身体会了。
“这倒是，确实是小林会干的事。”李建国闻言点点头，随即问道：“姑娘你找他啥事？要是不着急，等他放学回来我跟他说。”
“没事，不是什么要紧事。”
林知意摆了摆手：“就是想问问这几天林知意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比如言行举止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李建国沉吟片刻，摇摇头：“没觉得有啥特别的啊，咋了姑娘，小林出啥事了？”
怎么会没有异常呢？
林知意眉心微蹙。若她与林芷伊真的发生了互换，以对方那性子，早该找上门来了。
她本就觉得互换的可能性极低，可是一切如常？林知意还是林知意？那么自己是谁？
“姑娘？姑娘？”
“啊？怎么了李哥？”
“看你突然走神，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确实有点头晕。”既然在这里问不出头绪，林知意决定先离开，从长计议：“既然林知意他不在，我就先回去了，刚才打扰您休息真是抱歉。”
“哎，没事。真不用我帮你带句话？”
“不了，小事而已，不打扰您了。”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走下楼梯，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满心乱麻地思索下一步该如何查证。
李建国目送女孩背影消失，关紧房门。
“奇怪的姑娘，小林咋从没提过呢？”
躺回床上准备补眠时，他忽然想起那一头惹眼的金色长发，不禁嘀咕：“现在学校倒是开明，这种发色也允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