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那场黑风坡团队任务之后,林辰深刻地认识到了几个残酷的现实:
一、团队合作不一定能提升生存率,尤其当你的队友是高远、赵小胖和孙猴子这种“卧龙凤雏”组合时,生存率甚至可能是负数。
二、任务描述的可信度约等于零,尤其是那些奖励看起来很高的任务,背后往往隐藏着足以让你怀疑人生的巨坑。
三、贡献点是真的难赚,而花起来却如同流水。上次任务失败,不仅没拿到奖励,还因为“引发小规模塌方,破坏后山植被”被倒扣了5点贡献点(林辰严重怀疑这是宗门创收的手段),导致他们本就不富裕的家底雪上加霜。
为了生存,为了早日摆脱丙七舍那复杂的气味和奇葩的室友,为了能吃上食堂里真正的“肉菜”而不是只有三块肉丁的“减肥套餐”,林辰不得不再次踏上了“为宗门发光发热(赚取微薄贡献点)”的伟大征程。
这次,他和高远接下了一个看起来相对安全、报酬也还算过得去(10贡献点/天)的任务——在丙区十七号灵药圃担任临时杂役,负责照料灵植。
任务描述很简单:除草、浇灌、防止低阶虫害。听起来岁月静好,充满了田园牧歌的诗意。
然而,当他们真正踏入这片规划得如同强迫症晚期患者设计的灵药圃时,林辰就知道,自己又天真了。
丙区十七号灵药圃,面积倒是不小,里面种植着各种各样林辰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有些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有些则色彩斑斓,看起来确实赏心悦目。空气中的灵气浓度也比丙七舍强上不少。
但负责管理这片药圃的,是一位名叫马文才的内门师兄。这位马师兄,约莫二十出头年纪,穿着一身一尘不染、连个褶皱都没有的白色内门弟子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朴素的木簪固定着,脸上表情极其严肃,眼神锐利得如同手术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我是精英”、“我很忙”、“别给我添麻烦”以及“你们这些外门渣渣离我远点”的复杂气场。
“你们两个,就是新来的杂役?” 马文才师兄用一种审视货物般的目光,将林辰和高远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似乎对他们身上那洗得发白的灰布道袍和沾染的些许泥土感到十分不满。
“是…是的,马师兄!” 高远连忙点头哈腰,露出憨厚的笑容。林辰也跟着行了一礼。
“嗯,” 马文才师兄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回应,然后开始用一种极其刻板、毫无感情的语调,讲解工作要求,语速快得像在念经,还时不时蹦出一些林辰听都没听过的专业术语:
“此乃丙区十七号灵药圃,主要负责培育‘凝露草’、‘赤阳花’以及‘三叶静心兰’三种二阶灵植,皆是炼制‘聚气丹’与‘清心散’的重要辅材,不容有失!”
“尔等今日之责,乃是清除圃内杂草,浇灌灵泉之水。听好了!杂草必须连根拔除,寸草不留!拔出后需将泥土抖落干净,统一放入那边的废料筐!不可损伤灵植分毫!不可遗漏任何一株!”
“浇灌所用乃是后山引来的‘月华灵泉’,每日午时需取新水,用特制玉瓢,每株‘凝露草’浇灌三瓢,‘赤阳花’两瓢半,‘三叶静心兰’则需用雾化法术均匀喷洒叶面,水量需精确控制在…(此处省略三百字关于水分子分布均匀度的论述)…误差不得超过三钱!听明白了吗?!”
林辰和高远听得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我靠!这…这是除草浇水?确定不是在进行什么高精尖的生化实验?!连水量都要精确到三钱?!还误差?!您这要求也太变态了吧?!还有,雾化法术是什么鬼?我连小火球都搓不圆啊喂!】 林辰内心已经开始崩溃了。
高远显然也没听懂多少,但他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明…明白了!马师兄!保证完成任务!” (林辰:你明白个锤子啊!)
马文才师兄似乎对他们的“领悟能力”不太满意,又用他那手术刀般的眼神将他们凌迟了一遍,才冷冷地丢下一句“自己去看护圃手册,巳时(上午9-11点)之前必须完成除草,午时开始浇灌,若有差池,唯你们是问!” 然后就转身走进了旁边一间看起来同样一尘不染的小木屋,开始闭目打坐,留下两个欲哭无泪的新手杂役在风中凌乱。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只能拿起角落里看起来同样被擦拭得锃光瓦亮的除草工具(小锄头和小铲子),硬着头皮开始干活。
除草,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于上青天!
那些杂草生命力极其顽强,根系扎得极深,而且还非常狡猾地和那些珍贵的灵植长在一起,稍不注意就会伤到灵植的根须。马师兄那“连根拔除,寸草不留,泥土抖净”的要求简直就是魔鬼!林辰和高远小心翼翼,累得满头大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进度却慢得像蜗牛爬。
更让他们崩溃的是这片药圃里的“原住民”——一群负责“吃草”的雪玉兔!
这些兔子,一个个长得倒是眉清目秀,通体雪白无瑕,皮毛光滑得像上好的绸缎,眼睛红得像两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看起来人畜无害,软萌可爱。
但实际上!这些兔子简直就是一群大爷!
它们极其挑食!只吃马师兄指定的那么三四种杂草,其他的碰都不碰!而且吃相极其优雅(或者说,是做作),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边啃还边用它们那红宝石般的眼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鄙夷和挑剔眼神,扫视着旁边挥汗如雨、累得像狗一样的林辰和高远。
【我…我没看错吧?这兔子是在鄙视我?!】 林辰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受到了冲击。
更过分的是,这些兔子还极其傲娇和记仇!
林辰在拔一株长在灵植根部的顽固杂草时,因为用力过猛,不小心带起了一小块泥土,溅到了一只正在旁边优雅进食的雪玉兔那雪白的皮毛上。
那只雪玉兔瞬间就炸毛了!它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用一种“你这该死的两脚兽竟敢弄脏本兔高贵的皮毛”的愤怒眼神瞪着林辰,接着猛地转过身,两条充满了爆发力的后腿狠狠一蹬!
“砰!”
林辰只感觉小腿一阵剧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沾了一身泥土!而那只肇事的兔子,则高傲地抖了抖耳朵,用鼻子发出一声极其人性化的“哼唧”声,然后扭着它圆滚滚的屁股,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林辰:“!!!!!”
【我!堂堂一个(前世)三十五岁的社畜灵魂!居然!被!一!只!兔!子!给!踹!了?!还被鄙视了?!这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我要投诉!我要举报!我要把它抓起来做成麻辣兔头!!!】
他气得浑身发抖,但看着那兔子灵活地钻进草丛消失不见,以及远处马师兄那冰冷的背影(他肯定看到了,但根本懒得管),最终只能欲哭无泪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继续和那些该死的杂草作斗争。旁边的高远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脸通红。
就在林辰感觉自己的腰快要断掉,精神也快要被这些傲娇兔子和变态要求折磨崩溃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林辰小子吗?怎么?不在宿舍修炼,跑来这里学兔子啃草了?”
林辰猛地抬头,只见石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药圃旁边,依旧是那身邋遢的道袍和巨大的酒葫芦,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狼狈的样子。
【您老人家真是阴魂不散啊…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是特意来体验一下田园生活,顺便看看能不能从地里刨出几根被兔子啃剩下的胡萝卜当午餐?!】 林辰心里一咯噔,连忙挤出笑容:“石长老!您怎么来了?”
“老夫闲来无事,四处溜达溜达,顺便看看我那几株宝贝‘醉龙涎’长势如何。” 石长老说着,目光瞟向药圃深处几株看起来就非同凡响、散发着奇异酒香的灵草,眼中闪过一丝垂涎的光芒。
他完全无视了旁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马文才师兄(他不知何时从小木屋里出来了,显然对石长老这位“不速之客”极其警惕),径直走到林辰身边,啧啧有声:“小子,几天不见,你怎么混得这么惨?连兔子都欺负你了?哈哈哈!”
林辰:“……” 【您老人家就不能假装没看见吗?我不要面子的啊?!】
石长老笑够了,又装模作样地在药圃里转了一圈,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嘴里还不停地“点评”:“嗯…这凝露草长得还行,就是灵气有点虚浮…这赤阳花颜色不够鲜艳,火气不足啊…还有这三叶静心兰,叶片上的纹路都淡了,一看就是浇水没浇到位……”
他每点评一句,旁边马文才师兄的脸就黑一分,拳头也越握越紧,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以下犯上”的冲动。
更过分的是,石长老在“点评”的过程中,动作极其“自然”地、极其“不经意”地,从几株长势最好的灵植上,顺手就揪下来几片叶子或者掐走了几朵花苞,塞进了自己那破烂的袖子里!还美其名曰:“老夫带回去研究研究,看看问题出在哪里,也好指导你们改进嘛!”
马文才师兄的脸已经彻底变成了锅底色,如果眼神能杀人,石长老估计已经被凌迟处死了。
林辰和高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内心对石长老的“无耻”程度有了全新的认识。【这…这简直就是明抢啊!还是打着“指导工作”的旗号!太不要脸了!】
石长老在成功地“视察”并“取样”完毕后,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走到林辰身边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用一种“我很看好你”的眼神看着林辰,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黑乎乎、黏糊糊、还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了焦糊味和某种刺鼻酸味的……丹药?(如果那也算丹药的话)
“小子,” 石长老将这颗“三无产品”塞到林辰手里,用一种“我这是为你好”的语气说道,“看你累得跟狗一样,这颗‘强效醒神壮骨大力丸’(他自己瞎起的名字)就赏你了!虽然是老夫炼废的试验品,但吃了保证你精神百倍,力大无穷!能一口气把这片地都给翻了!”
林辰看着手里这颗黑不溜秋、黏糊糊、散发着一股“隔夜馊饭混合了茅坑石头再用臭袜子包了三天三夜”的迷人芬芳、看起来比鹤顶红和砒霜加起来还要毒上三分、甚至连旁边的苍蝇闻了都当场表演了一个七百二十度托马斯全旋接自由落体式昏厥的“强效醒神壮骨大力丸”,又看了看石长老那张写满了“信我,没错,这绝对是好东西”的诚恳脸庞,以及旁边马文才师兄默默地后退了半步(并且已经开始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清心驱瘴符”)眼里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顺便提前为你默哀三分钟”的怜悯目光……
【我…我该怎么办?吃还是不吃?吃了会不会当场暴毙?不吃会不会得罪这个不靠谱但似乎又有点背景的长老?在线等!挺急的!】
求生的本能让他大脑飞速运转。直接拒绝?怕不是要被这老酒鬼当场表演一个“清理门户”。吃下去?他严重怀疑自己会不会成为凌霄宗第一个因为吃“强身健体丸”而原地升天(物理意义上)的弟子。
最终,他露出了一个堪比哭丧的笑容,用一种“我为宗门献生命”的悲壮语气说道:“石长老!您这丹药…一看就非同凡响!弟子…弟子何德何能!不过,为了不辜负长老的栽培,弟子…弟子就先替您…呃…保管着!对!保管!等哪天弟子觉得自己行了,一定第一个拿出来…瞻仰一番!” 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揣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鸟蛋。石长老似乎对这个“瞻仰”的说法有点疑惑,但看林辰那一脸“视若珍宝”的表情,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这小子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至少还算识货。他豪迈地拍了拍林辰的肩膀,大笑道:“好小子!有眼光!这丹药可是老夫我压箱底的宝贝…之一!好好干,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说完,他嘿嘿一笑,伸出那只刚拍过林辰肩膀、还沾着点泥土和不明油渍的脏手,极其“自然”地、在马文才师兄那件一尘不染、连个褶皱都没有的白色内门弟子服的……胸口处,极其“亲切”地拍了拍,还顺势蹭掉了几块显眼的污渍,留下一个清晰的五指黑印!目光转向旁边脸色已经铁青、并且开始微微颤抖的马文才师兄,“马小子啊,” 石长老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说道,声音大得像是生怕整个药圃的兔子都听不见,“你这药圃管理得…马马虎虎还行吧!就是这灵草啊,不能光看着好看,还得讲究个‘野性’!你看我这几株‘醉龙涎’,就是放养的,长得多带劲!你这温室里的花朵啊,中看不中用!得多学学!知道不?”
说完这番充满了“长辈关怀”和“专业指导”的屁话,石长老似乎心情更好了,哼着一首完全不成调的、疑似“对山歌结果把对面山头唱塌了”的古怪小曲,背着他那巨大的酒葫芦,迈着他那特有的“醉八仙”步伐,心满意足地晃悠走了。临走前,他似乎还觉得刚才那两片叶子不够塞牙缝,又极其顺手地从旁边一株马文才师兄重点培育、准备用来冲击筑基后期瓶颈的、年份至少在八十年以上的“紫玉凝神花”上,直接揪下了一整朵开得最饱满、灵气最充盈的花苞! 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地嚼了嚼,还咂巴咂巴嘴,嘟囔着:“嗯,这马小子种的花,味道还行,就是有点费牙,还不如直接喝酒来得痛快……”
留下林辰,感觉自己的肩膀大概率已经脱臼,并且深刻怀疑自己会不会因为“窝藏”了石长老的“赃物”(那颗大力丸)而被马文才师兄迁怒,然后当场表演一个“人肉花肥制作全过程”,手里拿着除草工具,面对着那片被石长老“蹂躏”得更加惨不忍睹(特别是那株光秃秃的紫玉凝神花,仿佛在无声地哭泣)的灵药圃,以及……
马文才师兄。
马文才师兄此刻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愤怒来形容了。他的脸色,从之前的铁青,因为石长老那充满“关爱”的一拍(外加一个清晰的黑手印)和那句“温室里的花朵中看不中用”的“专业点评”,已经成功升级为了酱紫色! 而当他亲眼目睹自己那株辛辛苦苦培育了数十年、寄托了他全部筑基后期希望的“紫玉凝神花”最精华的花苞,被那个老酒鬼如同嚼萝卜般“嘎嘣嘎嘣”地吃掉,还被评价为“费牙不如喝酒”时,他那张酱紫色的脸,更是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身体也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无法抑制的杀意而开始微微颤抖!额角的青筋如同扭动的蚯蚓般突突狂跳!
他先是深吸一口气,然后又缓缓吐出,接着又深吸一口气……如此反复了三次,林辰甚至都担心他会因为换气过度而当场爆血管,或者直接走火入魔,变成一个只会“嘎嘣嘎嘣”嚼东西的怪物。终于,马师兄脸上挤出了一个极其古怪的、介于“想杀人”、“想哭”和“想立刻原地爆炸然后拉着整个药圃一起陪葬”之间的扭曲笑容,用一种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对着林辰说道:
“林…师…弟…啊……”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哄一个即将被送上断头台的婴儿,“你刚才…和你那位…呃…高瞻远瞩、慧眼识珠的石长老…聊得…很开心嘛……”
林辰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甚至觉得,刚才被石长老拍脱臼的肩膀,都没有现在马师兄这“温柔”的笑容来得可怕!他连忙摆手,试图解释:“马师兄!您听我解释!我跟石长老真的不熟!他就是…就是路过!顺便…顺便关心一下宗门晚辈(虽然方式有点独特)!”
“哦?是吗?” 马文才师兄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他缓缓地走到林辰面前,伸出手,极其“亲切”地帮林辰整理了一下那本就歪歪扭扭的衣领,然后用一种充满了“关爱”的语气,柔声说道:“那看来…林师弟你今天…运气真的很好啊…不仅得到了石长老的‘青睐’,还…‘瞻仰’了他老人家的‘神丹妙药’……”
他顿了顿,声音突然提高八度,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那你他妈的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想等着石长老回来请你吃饭吗?!这片被他踩死的灵草!这块被他拔秃了的药田!还有我那株被他当零食嚼了的百年‘紫玉凝神花’!!!你!林辰!今天要是不能把这些损失给我十倍!不!是一百倍地弥补回来!我就把你当成花肥!埋进这片地里!让你和这些灵草‘永垂不朽’!听到没有?!!”
马文才师兄终于彻底爆发了!他指着一片狼藉的药圃,对着林辰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那架势,简直像是要当场把林辰生吞活剥了!
高远(他刚刚终于用眼神成功吓跑了那只偷吃杂草的兔子,正得意洋洋地准备向林辰炫耀)看到这副场景,吓得手里的锄头“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林辰也吓得魂飞魄散,他毫不怀疑马文才师兄说到做到!他连忙点头如捣蒜,就差没当场跪地求饶了:“是是是!马师兄您说的是!弟子这就干活!一定干!保证干得比牛还多!比驴还勤快!求师兄饶命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锄头,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和尊严了,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在药圃里刨起了地,那架势,简直比狗刨还要狼狈!
【这修仙界的打工生涯…真是…太他娘的…刺激了……】
他感觉,自己距离发疯、猝死似乎……又近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