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利维坦?有意思…”
听到这里,元霜城主红唇微扬,她忽然起身,走到了大殿的尽头,一席银蓝色长裙如流水般倾泻而下。
“你以为,你仅凭这一句话,我们就应该把你当作座上宾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骤降。
“元霜城,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帮助我们的人。”
……
白辞没想到,冰淇虽然一幅冰山脸,但人还算好说话,不仅会在他养伤时时默默送来药汤,也会在开心的时候与自己分享所见所闻,而她的母亲则是完全的不给自己一点面子,连最基本的客套话都懒得维持。
原来冰淇那副生人勿近的冰山模样,就是遗传这位元霜城主吗….
白辞在心里苦笑一声,自己不敢想,冰淇的父亲得是什么样子,才能把这个少女的性格维持到现如今这个正常的水准。
不过他也能理解,毕竟自己的出现,对于这个地方来说是充满着谜团。
一名突然出现在永冻冰原的南方旅人,来到了与世隔绝的元霜城,没有预兆,没有动机,除了那个听起来像是借口的“只是杀死利维坦”。
白辞叹了口气,直视着元霜城主银蓝色的瞳孔:“我不需要你们把我当做座上宾。”
“同样的,我也没有把你们当做朋友。”
“杀利维坦,我自己就够了。”
说完,白辞便转身,朝着大殿外面走去,黑色斗篷在他的身后划出一道弧线。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误会,白辞也不打算留在这了,因为完全没有必要,杀过了迦楼罗的他,完全有自信再杀一只魔人,而且在处理掉利维坦后,他也必须马上回到落日岛,给鲁米尔交差。
他不会和元霜城的人扯上太多关系,也不会有什么帮助母女复兴城池的戏码出现。
因为还有一个少女,在等着他。
他只为杀利维坦而来,而利维坦死后,他便会离开这片终年飘雪的苦寒之地,把月铃带回那个有着温暖阳光的云都帝国。
“想走吗…”
元霜城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突然,白辞感觉后背一凉,仿佛有冰冷的蛇顺着脊椎攀爬而上,此刻,大殿内温度似乎瞬间降低了几度,致使白辞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能感受到刺痛。
“咔啦啦——”
令人心颤的冻结声骤然响起,元霜城主掌心对准白辞的方向,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收拢。
几秒后,整个大殿瞬间结出一层冰晶,而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地面蔓延至墙壁,将门窗全部封死,而白辞的双腿也被冰晶蔓延,禁锢在了大殿正中央。
“母亲..不要这样!”
冰淇看着元霜城主对着白辞做出的举动,大声说道。
“他真的会成为我们对付利维坦的帮手的!”
少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对白辞如此刻薄。
在她眼里,白辞既温柔又勇敢,像个战士又像诗人,他会在篝火旁讲述南方的星空,会在危难中救出萨琳,更会在暴风雪的魔族袭击里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
而自己的母亲又怎能如此对他?
“帮手?”
听到自己女儿这么说,元霜城主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诮的光。
“一个魔人,会帮他的敌人杀死自己的同族吗?”
元霜城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每个字都像锤子一般砸在白辞心头上:
“你的身体里有着魔人寄宿,我没说错吧。”
“你以为能瞒过我的女儿,就能瞒过我了?”
听到这里,白辞瞳孔微缩,他转头看向元霜城主,此刻那个女人正以冰冷的视线望着自己,身边萦绕着实体化的寒气。
这个女人….居然感知到了自己的秘密。
上一次被揭露底细,还是那个惹人厌的勇者。
“什么意思…”
冰淇的脸色瞬间惨白,她望向白辞的眼神变得不可置信
声音开始发抖,“你身体里,有着魔人寄宿?”
白辞没有说话,同样也没有否认。
看到白辞这幅反应,冰淇向前迈了半步,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了自己胸口的衣料:“你有苦衷的,对吧。”
少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没有。”
白辞淡淡地回应。
他不需要解释,也不屑于解释,希娅力量构成的因果律,是两人两次轮回的羁绊,更是他自己所选择的道路。
而看着自己的女儿仍然一幅偏袒白辞的样子,元霜城主漏出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究竟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魔人的力量,迟早会腐蚀他们的宿主的。”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你如今已经获得了冰之精灵王的力量,那是属于你的宝物,你应该带领着元霜城走上复兴,而不是毁灭。”
………..
“让我离开这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白辞低声说道。
这是他最后的警告,他没有心情再和这对母女俩玩关于魔人善恶好坏的伦理探讨了。
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冰锥擦着白辞脸颊飞过,飞溅的冰碴在他侧脸划出数到血痕,随后在他身后的墙上上炸开个大洞。
“身份被识破了,就想离开吗?”
元霜城主的长发在暴走的冰元素中狂舞,她胸前的冰晶项链真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魔人的宿主,只配一种死法,那就是——被自己的罪孽冻成冰雕。”
白辞没想到,这些人对自己的偏见这么大。
……
“我明白了。”
而此刻,冰淇也深吸一口气,她看向白辞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温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她缓缓抬起右手,传承自冰之精灵王的恐怖魔力开始运作在大殿内,而后,白辞脚下突然升起冰牢,将他整个人封在里面。
白辞眼神一凛,虽然说是不在意,但看到自己被冰淇突然关起来,这个他以为至少存在些许信任的同伴,白辞的心里还是莫名窜起一股火气。
"所以,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白辞喃喃自语,虽然声音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但冰淇似乎从他的口型读懂了这句话,她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