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看到冰淇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时，瞬间的热量瞬间便被剥夺。
大殿内的温度骤降至人类无法生存的程度。
而此刻的白辞已经被冰淇的魔法冷冻在冰笼里动弹不得，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冰牢的低温正在侵入他的身体，血液也在逐渐凝固，而心脏的跳动更是变得艰难无比。
“希娅…”白辞强迫着自己保持清醒，在心中低声喊道。
“看来我们不得不动手了。”
虽然他并不想和冰淇母女俩以命相搏，毕竟冰淇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元霜城主则是冰淇的母亲，但是眼看如此地步，自己再不还手的话，百分之百会死。
精灵王和七阶大灵术师联手的绞杀，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哦豁。终于想起我了么？”
一个慵懒的女声在他脑海中响起，希娅的灵体随后出现在了白辞的身边，随后缓缓伸了个懒腰，“我本来以为，你的后宫又要加一了呢。”
“不过既然现在被小看了，就让她们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吧。“
没有理会少女的调侃，白辞点了点头，他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湮灭能量如潮水般涌入了他的躯体。
空气中突然浮现出无数的黑色粒子，这些粒子迅速凝聚成一体，由因果和湮灭两种概念的长剑逐渐在他手中成形。
剑身一半纯白如雪，一半漆黑如夜，两种颜色在剑体处形成螺旋状的交汇。
此剑正是因果律，能够斩断世间一切联系的禁忌存在。
随着因果律的出现，周围的空间开始不自然地扭曲，而大殿内由元霜城主布置出的冰晶，此时出现了蛛网状的裂纹，仿佛承受不住这份力量的重压。
希娅的灵体也围绕在白辞身边，身上魔光大显，眼中也充满了好战的光芒：“打女人，我可是强项。”
随后，一股久违的魔人力量，从希娅身上显现，如活物般加持在了因果律剑体之上。
此刻的因果律，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甚至超越了当初对战迦楼罗时的威力。
白辞知道，这次希娅是玩真的了。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太好说…
“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冰淇释放的冰牢则瞬间炸开，炸裂的声音震彻大殿，无数冰晶碎片如同刀片般散落四周。
而后，白辞的身影从冰雾中缓缓走出。
冰淇看到，那个总挂着懒散笑容的人，此刻周身环绕着粘稠的黑色的能量，他的长发微微飘动，眼白部分已经完全被黑色占据。
完全不像人类…
冰淇愣住了，他无法把眼前这名像魔神一般的人，与那雪原上的青年联想在一起。
“冰淇，看清楚了吗？这就是你一直深信不疑的人。”元霜城主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这股邪恶的力量，现在，你还认为他是我们的帮手吗？”
随后她握紧手心，更多的魔力在其掌中凝聚。
冰淇则呆呆站在原地，手中的冰元素已经化成一把长弓，却迟迟没有拉开，她只是迷茫地看着白辞问道： “为什么...”
少女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为什么要骗我？”
…………
白辞突然感到一阵荒谬。
自己有骗过这个人吗？
他就纳了闷了，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否认自己身体里有过魔人的事实，
而他的目的，也正如自己所说，只是为了杀死利维坦。
难道在冰淇母女眼里，这两者是不能共存的吗？
身体里有魔人＝魔人＝魔人的同伴＝不会杀利维坦
拥有魔人力量就必定是魔人的同党，非此即彼的二分法容不下任何灰色地带。
………
在弄懂这些人简单的逻辑之后，白辞也懒得多说废话了。
自己难道要给她们解释清楚，魔人也有好坏这个概念吗？
简直可笑。
看着白辞淡漠的眼神，元霜城主率先发难，她随手在身前划出无数冰棱，甚至没有经过任何吟唱，便在举手投足之间化周围元素为己用。
这是只有七阶大灵术师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那冰棱在飞行途中还在不断分裂增殖，转眼间就将白辞任何躲避的方向全部封死，每一根都瞄准了白辞的要害。
白辞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无数冰棱，就在离自己还有几米的距离时，他只是简单的打了一个响指，瞬间，一道火元素的屏障瞬间将袭来的冰棱尽数蒸发，化作袅袅白雾。
“就这？”
白辞嘴角勾起了不屑的笑容。
“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阿姨？”
“叫谁阿姨？”
听到这里，元霜城主脸色铁青，胸前那对饱满剧烈起伏。
而冰淇则仍呆立在原地，眼中的挣扎几乎要化为实质涌出，她看着杀意尽显的母亲，又看向白辞的面容。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青年在暴风雪中为她挡下魔族的攻击，他在篝火旁时的温柔眼神，在魔族袭击村庄时的英勇身影…
“母亲…不要…”
“闭嘴！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元霜城主转头怒斥，“你忘了冰之精灵族是怎么灭亡的了吗？”
“就是因为像他这样的魔人！”
她的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冰之精灵的血债还不够吗？非要元霜城也为之陪葬吗？！！”
这些话语，像一把刀刺入冰淇的心脏。
她想起了前不久，跟随萨琳回到冰之精灵族废墟的那个夜晚。
再次回到那个地方时，没有幼时记忆中的美好，有的只是无数精灵的尸体。
祭坛和古树，都在利维坦的践踏下成为了废墟。
虽然她对精灵没有太多好感，但看到这一幕，看到父亲一手建造的家园沦为如此境地，她还是无法接受。
而现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那个毁灭冰之精灵的生物的同族…
“白辞...”冰淇艰难地开口，仿佛在哀求一般，“证明给我看...如果你不是敌人的话…好吗？”
“我证明不了。”白辞平静地打断她，因果律指向了母女两人。
“事实不会因为你们的臆想而改变，我的力量，也不会因为狡辩而消失。”
“你们现在所见，即是真实。”
他深吸一口气，因果律的黑白纹路开始发光：“如果我们理念不一，那就在此做个了断。”
“狂妄！“元霜城主双手猛地合十，几道冰柱从四周拔地而起，大殿内的温度再次骤降。
而后，冰淇也做出了她的选择——少女拉开冰晶长弓，一支闪耀着极光的箭矢破空而出，与元霜城主的魔法在空中交汇。
两股同源的冰之力量融合，化作一条冰之巨龙，以势不可挡的气息冲向白辞。
白辞最后的视线里，是冰淇含着泪水的双眼。
此刻，时间仿佛都被冻结。
白辞双眼充满了战意，而看着冰龙逼近时的轨迹，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冰淇的极光箭在融合时刻意偏移了三分轨迹。
她在留手吗...
这个发现让白辞胸口莫名发闷。
"喂喂，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不打算反击吗？”希娅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来帮你。”
白辞没有回答，就在冰龙即将吞没他的瞬间，他深吸一口气，与希娅的灵体共同握住因果律的剑柄。
因果律剑身上的黑白纹理光芒大盛，白辞双手握剑，感受着希娅的能量，随后以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下劈动作迎向冰龙。
没有华丽的剑招，没有复杂的术式。
就是这朴实无华的轻轻一挥，剑刃所过之处的空间突然塌陷成纯粹的虚无。
冰龙狰狞的头颅在接触到这抹虚无的瞬间就开始崩解，不是碎裂，不是融化，而是直接从存在层面被抹除。
而白辞的身体，依旧完好无损。
“怎么可能？！”
元霜城主踉跄后退，她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眼前的青年，居然如此轻松地，将自己和冰淇的联手合击技抵消。
人族，有出现过这样的存在吗？
“想对抗利维坦，这点力量可完全不够看啊…”
白辞看着狼狈的元霜城主，淡淡地笑了笑，他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他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着。
这一剑看似轻松，实则已经调动了他六成魔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