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百年后的某一天,在彻底灭绝翼人族的时候,少女从它们那最后一座圣堂里,发现了一卷被封印着的古老卷轴。
而当她强行破开封印,展开卷轴时,上面的内容让她心神震动。
“阿撒托斯…原来如此吗..”月铃喃喃自语。
卷轴上面记录着魔人阿撒托斯,居然是来自于和天使同一个世界的物质。
而它有着操控时空和因果的能力。
一个想法瞬间划过她的脑海,察觉到了什么的月铃,嘴角勾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弧度。
“白辞。”
“看来,我们马上会再次遇见了。”
她转身走出了圣堂,魔王披风在风中作响,眼前是臣服的魔族与广袤的领土,但少女的目光,已经望向了世界之外。
……
魔王宫殿内,此时,这里只有月铃和魔人阿撒托斯。
月铃凝视着下方那个似乎毫无感情波动的魔人,缓缓开口道:“阿撒托斯。”
“魔王陛下。”
没有五官的魔人躬身行礼,声音平静地回应道。
“你知道天使的故事吗?”
“知道。”
“有趣。”听到阿撒托斯毫不犹豫的回答,月铃向前倾身,“那你认不认得…白辞。”
“被您召唤到这个世界的天使,之后被称为魔王,随后将力量赋予了您,并试图清除我的记忆。”
阿撒托斯的回答如同机器一般,准确得令人心惊。
月铃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此刻她才明白,这个以往从未展现过战斗力的魔人,或许才是这个世界最超乎常理的存在。
“白辞不是已经抹除过你的记忆了吗?”月铃歪了歪脑袋:“为什么你还记得他?”
“我没有记忆这种存在。我只是记录着,这个世界发生过的客观事实。”
………
“你有着操控时空和因果的能力,对吗?”月铃继续问道。
“是的。“
“那你告诉我,白辞现在在哪个时空?”
“白辞大人的灵魂坐标,指向一个名为地球的世界。”
“我该怎么到达那里?”
“您需要剥离在这个世界全部的力量与记忆,因为您的力量与这个世界羁绊太深,会成为穿越世界的阻碍,而您的记忆,同样蕴含着过于强大的因果执念。”
“唯有一无所有的灵魂,才不会引起那个世界的排斥。”
两人的对话虽然言简意赅,但每一个字的重量都不言而喻。
阿撒托斯顿了顿,继续说道:
“您和白辞大人二人交汇的命运线,已经终结。如果强行续接,即便成功,前方亦可能是更大的痛苦。”
“而且,失去力量与记忆的您,只是一个脆弱的异界灵魂,甚至有可能永远无法回到这个世界。”
“那又如何?”少女没有半分犹豫 “比起永恒的孤独,我宁愿赌一次重逢的可能。”
“开始吧,阿撒托斯。”
阿撒托斯点了点头:“我会推演你们的命运,然后找到那条,让你们再次从这个世界相遇的时间线。”
“我会成为你们的引路人,引导着你们,在这个世界再次相遇。”
“但我无法告诉你们曾经发生的这一切,因为这份记忆的重量太过沉重,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月铃闭上眼睛,轻轻点头,她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统治了百年的世界,随后她的记忆和力量化为流光,从体内涌出,融入一块纯净水晶之中。
月铃感到前所未有的轻盈
而阿撒托斯以月铃剥离出来的天使之力,撕裂了时空,打开了一条通往遥远异世界的通道。
月铃缓缓步入其中,身影被光芒吞没。
阿撒托斯望向虚空中交织的命运线,随后也步入了其中。
“我会计算所有的可能,白辞大人,月铃陛下。”
“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们命运的轨迹,再次交织于起点。“
……
不久后,在地球某个喧闹的街头里,一名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女孩,茫然地站在人群中。
霓虹灯闪烁,人群和车流是如此喧嚣,但她却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只知道自己的名字……似乎叫月铃?
心底只有一个模糊的念头,催促着她去寻找什么东西,或是找到某个人。
下一秒,在街角转弯处,一个抱着书,大概与她差不多大的男孩,不经意地与她擦肩而过。
那一刻,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她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几乎让她窒息,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本能地向着那个背影伸出手:
“别走….”
而那个远去的男孩,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身,走向了泪流满面的陌生女孩。
“那个……你没事吧?”
男孩犹豫着开口,声音中带着关切。
“没…”她抬起泪眼,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叫月铃,你叫什么名字…”
他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叫白辞。”
………
就像一颗突然闯入他世界的流星,月铃出现在了那个傍晚。但她除了名字一无所有,无家可归。社区和警方的调查也一无所获,找不到她的任何身份信息或亲人,如同凭空出现的一样。
眼看如此,白辞的母亲暂时收留了她。
于是,顺理成章地,她就寄住在了白辞家隔壁,那间原本空着的,租不出去的房间。
她成了白辞的新邻居,以及插班进入他所在班级的同学。
她依赖他,几乎是全然的信任。
而他,也从最初单纯的同情,渐渐变得习惯了少女的存在。
青涩的情愫,在两人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悄然滋生。
……
十年转瞬即逝,两人一起从同一所中学毕业。
夏季的某个傍晚,教室里的白辞正在整理书包。
“喂,你女朋友又来找你了。”同桌用手肘碰了碰白辞。
“那种人…怎么可能是我女朋友啊….”
白辞无奈地扶额,但还是看向了窗外,在那里,月铃的眼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正朝着自己挥手。
“真是个笨蛋…”
"一起回家吧?"少女的口型好像是在这么说她的校服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
……….
回去的路上,他们总是刻意放慢脚步。经过便利店时,月铃会拉着白辞的校服袖子:“我想吃冰淇淋嘛~”她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
四月的樱花道上,飘落的花瓣落在她的发梢,白辞悄悄放慢脚步,看着走在前方的月铃哼着歌转圈,少女的身影,比樱花还要璀璨。
课间时分,月铃总会出现在白辞的教室窗外。有时是来问数学题,有时只是假装路过,目光却总是精准地落在他身上。
运动会那天,月铃在两人三足的比赛中紧紧挽住白辞的手臂,们的步伐渐渐同步,仿佛天生就该这样并肩而行。冲到终点时,白辞开心地抱住了她,然后在周围起哄的声音中又红着脸慌忙松开。
梅雨季节,他们挤在同一把伞下,虽然总是小心地保持着距离,却还是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
"伞往你那边打一点呗,"少女轻声说道,“你看你,肩膀都淋湿了。”
文化祭前夕,他们一起布置到很晚。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月铃踮着脚尖挂装饰,白辞下意识扶住她的腰。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明天...”月铃轻声问道,“要和我跳舞吗。”
“好。”
………
夏日的庙会,月铃穿着淡蓝色的浴衣,发间别着星星发卡。
在烟花绽放的瞬间,她悄悄勾住白辞的小指。
"听说这样许愿的话,愿望就会实现呢。"少女的眼睛映着绚烂的花火,比星空还要璀璨。
……….
十月的一个傍晚,月铃坐在窗前等了整整一天。
“说好要给我过生日的嘛..”少女的声音带着委屈,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就在天快黑时,门铃突然响起。
白辞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草莓蛋糕。
“抱歉,排队的人太多了…”
月铃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随即破涕为笑:“笨蛋!”
当白辞吹灭蜡烛时,她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这些日常的碎片,如同永不褪色的梦。
仿佛在梦里,他们已经这样并肩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
夏末秋初,晚风带上了些许凉意。
在白辞的房间里,月铃咬着笔头,生无可恋地盯着眼前的数学题。
旁边的白辞看着眼前的场景,叹了口气,随后自然而然地拿过她的草稿纸:“这里的公式又写错了啊…应该是这样……”
他熟练地写下推导过程,笔迹清晰有力。
“哦…”月铃敷衍地应着,突然向后一倒,随后便躺在了床上。
“终于做完了,可以休息了啊…”
她慵懒地伸着身体,校服上衣微微拉起,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你给我认真一点啊…”
白辞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虽然语气依旧平静,但发红的耳根暴露了他此刻并不如表面那么镇定。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女孩子熬夜皮肤会变差的。”
白辞打了个哈欠说道。
表面是在关心少女,其实是他马上要开始打游戏了。
“哦。”月铃不情愿地收拾东西,动作磨磨蹭蹭。
送她到隔壁门口,白辞转身欲走。
“小辞。”月铃忽然叫住他。
“怎么了?”
月光洒在走廊上,勾勒出少女柔和绝美的脸庞。
她抬起头,眼里带着肉眼可见的依恋和困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
白辞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一次浮上心头。他压下异样,像对待妹妹一样,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别胡思乱想了,快回去睡觉。”
“……好。”
月铃点点头,看着他离开,才慢慢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她抬手按在自己心口。
月铃知道,明天就是白辞的生日了,自己一定不能再让他睡懒觉了...
到时候…就从窗户那边进去吧?
嗯..就这么定了!
而此时,门外的白辞,也同样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柔软发丝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
他甩甩头,试图甩开那莫名而来的眷恋感,朝着自家门口走去。
………
而远处的街对面,二楼咖啡馆的窗边,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合上了手中的书。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看向远处那两扇相邻的,相继熄灯的窗户。
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时空魔人,阿撒托斯,在这个普通的地球上,静静地守护着两位魔王这段重逢的命运,等待着明天那个注定到来的时刻。
他还为自己起了一个人类的名字,叫鲁米尔。